几天之后,处理完各种事务的蕾内按照约定,前去与线人接头。
『我们来这里要见什么人?』
艾丝特莉四处打量,这天傍晚,艾丝特莉跟着蕾内来到王都南部的贫民区。
昏黄的阳光洒满了老旧的街道,古老的圆石路缺少修整,就连路边白色的外墙涂层也有些脱落,墙边的杂草和垃圾缺少及时的清理。
『我也不清楚,』
蕾内主动拉起正在张望的艾丝特莉的手,小声跟她解释,
『我知道的只有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这个时间,街道上的行人和商贩还很多。
大部分在出售的是一些简单的小吃,香味和叫卖声弥漫在街道上。
街上的行人和商贩大部分是兽化人,这在王都的其他地方可不常见。
他们的脖子上都套着一枚圆环,这是教会强制他们戴上的,只有这样,教会才会准许他们生活在王都,违反者会受到逮捕。
就在不久之前,教会正式宣布了勇者小队与魔王同归于尽的消息,但目前与魔族的战争尚未完全结束,教会或者王国纪念或是庆祝的活动也无力举行,民间也由于长期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下,特别是这些能否在王国生存都成问题的兽化人,丝毫没有任何获胜的喜悦。
但实际上,教会没有公布的是,勇者小队一行人,确切地完成了刺杀魔王的任务,只是,在那之后,他们失踪了。
这支为了刺杀魔王而组成的小队,围绕被圣剑选中的,异世界而来的勇者,而组建。
小队中的魔法师正是王国的长公主,本来老国王病逝之后,应该由她继位。
另一位公主尚且年幼,王族又没有其他成员,因此老国王病逝前指定了临时的摄政王。
蕾内接受到的任务,正是调查长公主的失踪,如果可能,尽量将长公主或者带回来。
出发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刚好收到线人的联络,交接有关失踪的勇者小队的情报。
越往城区深处走,街道和建筑就越老旧和破败。
这里的房屋已经没有了白色的外墙,都是些朴素的砖石或者木头屋子。
它们都只有一层,唯独拐角处的一所是例外,这是一幢三层的砖石建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设计样式上来说与王都一般的建筑的简洁风格都不太一样,这是更为老旧的繁杂风格,掩映在绿色的爬墙藤蔓下,曾经外墙上的浮雕,彩窗,如今只剩下一些痕迹——磨损和风化严重的浮雕已经失去细节只剩轮廓,彩窗也是破破烂烂只能借助纸堵住缺口才不漏风。
唯一算得上新的东西,便是那魔法灯箱的招牌,内容很简单,“酒馆”,直白。
蕾内和艾丝特莉二人穿着斗篷戴着兜帽,简单遮蔽自己的容貌。
蕾内走在前,推开老旧的木门,吱吱呀呀的响声让人感觉门似乎是一推就倒。
酒馆中人很多,充斥着嘈杂的交谈声,廉价的劣质酒精气味扑面而来。
二人轻轻经过那些老旧的酒桌,来到吧台,随意点了一些廉价酒水,然后在房间角落的空酒桌坐下。
被朴素的黑色斗篷遮住的打扮虽然有些欲盖弥彰,但在贫民区,这种打扮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王城的执法机关鲜少涉足这一区域,阴暗的角落中,自然也就藏匿着不少秘密。
甚至说,就在酒馆之内,用斗篷遮住自己的家伙就有好几个。
乍看之下,蕾内感觉这些人不太像是线人。
这间酒馆整体上是长方形,进门之后,正对的是一个小型的舞台,舞台旁边才是吧台。
刚刚点单的时候,蕾内就注意到有几个同样可疑的家伙,在舞台附近窃窃私语。
也就蕾内和艾丝特莉刚刚就座的工夫,其中一人走到舞台中间。
那是一个长着山羊角和长耳朵的兽化人,身上穿着有奇怪花纹的黑色长袍,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白色颜料画成的七角星。
『同胞们,请听我说……』
山羊兽化人的声音略带颤抖,他先是环顾了一下酒馆的一众酒客,又回头看了一眼同伴,跟同伴交换眼神过后,深呼吸了一口,声音也不再颤抖,
『看看你们脖子上的这个东西吧!』
山羊兽化人扯着脖子上的圆环说道,
『光明教会强迫我们戴上这玩意儿,』
不少酒客被吸引了目光,朝着舞台的方向看去。
在座的有不少是兽化人,与那山羊兽化人一样,脖颈上戴着圆环。
『当初,他们跟我们说,只要带上这东西,我们就能和人类一样,有住的地方,有工作。』
山羊兽化人扫视了一眼台下,已经有一些兽化人酒客被激起了情绪,
『可是,我们却只能当苦力,』
山羊兽化人停顿了一下,
『不,光明教会根本就没拿我们当人,他们把我们当畜牲,给我们戴上项圈,压榨我们!』
台下的大部分兽化人的愤怒情绪都被激发出来,蕾内和艾丝特莉都感觉到了事情似乎开始不对劲了。
『我们等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来?』
艾丝特莉一脸担忧地问蕾内,
『对方只是说晚饭时间,更多我也不知道。』
蕾内扫视了酒馆内,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可能是线人的身影。
『我们要怎么办?』
艾丝特莉也跟着一起张望。
『先别着急,继续等一等。』
蕾内重新看向舞台上,同时继续悄悄留意线人。
『那些光明教会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种!』
山羊兽化人的声音也带着愤怒、憎恨。
『那群可恶的家伙!』
台下已经有兽化人开始响应了。
『他们信奉的光明女神,不过是窃取神位的伪物罢了,』
山羊兽化人带着唾弃的表情,扯了扯脖子上的圆环。
『那个伪物根本不会保佑我们!』
山羊兽化人又停顿了一会儿,观察着台下的反应,结果上看,大部分人对于光明教会,至少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好在,真正的神,会救我们!』
『神主的权柄被伪物篡夺,神主的性命被伪物谋害,甚至神主的名讳被光明教会从历史中抹去!』
『但是,神主从未离去,有了神主的庇佑,我们就能取下脖子上的项圈!』
说着,山羊兽化人的同伴,同样打扮的女性白发的猫类兽化人登上舞台,念起某种咒语,双手开始发光,将山羊兽化人脖子上的圆环掰断。
场下的观众一片惊呼。
『让俺也试试!』
靠近舞台的一位牛头兽化人情绪激动,冲到舞台跟前,
『俺早就想摘掉这破烂玩意儿了!』
山羊兽化人看了一眼白猫兽化人,后者点了点头,然后前者就招呼牛头兽化人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