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宫看着赫尔墨斯社群里的消息。
弗洛夏：“这一步算是赌对了。”
赤希：“还得是你啊，要是没听你的，估计咱们这一闹肯定是要被当弃子扔了。(ﾉ｀⊿´)ﾉ”
弗洛夏发了一份文件：“这是赤希查出来的，简单来说，华烨是学校的保护伞。”
源电：“那我们岂不是要换目标了？”
弗洛夏：“哼，谁说的，难道因为学校有点权力吾就怕他吗。去他的狗屁强权，景银校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吾辈不能当他们听话的狗。”
赤希：“她打算直接反过来利用，按赤希的话来说‘一个由利益联系起来的集团本身就是松散的，只要打在他们命根上他们就叛变了’o(´^｀)o。”
源电：“所以……什么意思，你要怎么做？”
弗洛夏：“首先，校长肯定是不知道吾辈得知了华烨和学校的关系的，毕竟吾辈是偷偷摸摸搞的。其次，这是个AI生成发达的世界，就没有什么人能一下子分得清楚真假。有人猜到我要做什么了吗？”
源电：“生成华烨的虚假形象，假扮他，和学校闹掰，到时候学校肯定会让咱们去报复扎格？”
弗洛夏：“太聪明了。”
源电：“总感觉不是很靠谱啊，一般这种事不会线下洽谈吗？”
弗洛夏：“吾辈不和他‘洽谈’，直接把他们的交易内容都甩给他，告诉他，吾辈要曝光他，而且马上就出国。电话一挂，捏造个虚拟电话，让他一打电话就打到吾辈这里，吾辈就不接，你看他着急了会不会来找吾辈提前曝光对方？”
弗洛夏接着发消息：“等吾辈曝光了他儿子校园霸凌，丑闻一上热搜，校长就没有回头路了，这俩人肯定会相互曝光，到时候就是狗咬狗一嘴毛了。”
赤希：“这就和核弹一样，一方发射了，另一方哪还有时间思考呢！(◦˙▽˙◦)”
源电：“听着倒是挺靠谱的。”
弗洛夏：“星宫呢，怎么不说话？”
赤希：“空子酱也不说话(⋟﹏⋞)。”
星宫没办法，语音输入道：“我看空子心情不好，等她回家呢。”
赤希：“你，你俩原来同居啊(ﾟ⊿ﾟ)ﾂ！”
弗洛夏：“汝从来没告诉过吾辈！”
源电：“星宫……居然吃独食。”
星宫：“喂喂喂，你们想啥呢，我们只是合租好吗！”
弗洛夏：“好吧，吾不会干预社员的私生活，但是空子心情不好的话，吾也想帮忙——要不吾辈完事后请她去游乐园？”
赤希：“我同意！(◦˙▽˙◦)”
源电：“我也是。”
星宫：“谢了……等她回来我问问她吧，看这个样子她也没看群。”
星宫关掉了对话框，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空子什么时候会回来。
房里很安静，星宫其实有些怕安静，但是她有点累，不想听到声音。
每当这时，她都能听到窃窃私语——
“想……想……”
星宫听不清，也许在天花板上，也许在家里的角落里……或者电视机后面？
“想……吗……”
仿佛是一个人，又仿佛是一群人窃窃私语，这种幻听纠缠她很久了。
“想她吗……想哪呢……？”
那声音似乎清晰了起来，不知道是男是女。
“她的……唇……还是身体……哦……她的……纯洁……”
那声音断断续续。
星宫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睛，系统安全软件没有任何提示，这不是什么病毒。
“哦，天使……我的天使……”
那声音唱起了歌，模糊不清。
“纯洁的翅膀……我……想将她……拉下……玷污她的……一切……”
星宫摇了摇头，没办法，看了一眼家里的音乐播放器，播放起了音乐。
音响传来了空子的歌单里的单曲，是教堂的圣乐。
无论那是什么曲子，星宫脑内的幻听随之消失了，宛如天使显灵一般。
当然，这其实和音乐本身没什么关系，只要有动静分散注意力就好了。
曲子放完了，自动播放了下一首，这个时候，门打开了。
空子背着单肩包，穿着白色的卫衣和短牛仔裤进了门，脸色很难看，脸上还有泪痕。
她一眼就看到星宫双手撑着头，似乎有些难受。
空子脱掉鞋，来到了星宫面前，悲伤都被她抛到了脑后：“星宫，怎么了？”
星宫抬起头，看到是空子，看到她脸上有泪痕，也问道：“空子，你怎么......”
“我没事。”空子担心地看着星宫：“您吃药了吗？”
星宫摇了摇头：“吃完了，没有了。”
空子看着桌子上已经是空瓶的氟嗪四醇片，从单肩包里拿出来了一瓶新的：“我又买了，您先吃吧。”
氟嗪四醇片是抗精神病药，阻断锥体外系多巴胺的作用较强，有抗幻觉和幻听，压制妄想及躁动情绪，减轻患者的敌对情绪和暴力倾向稳定情绪等作用。
星宫打开药瓶，拿出来了一粒，一口咽了下去，喝了一口水。
空子坐在星宫身边，轻轻扶着她的肩膀，星宫靠在沙发上，药效慢慢起了作用，她感到了镇定，以及......意识迟钝。
所有的这种药说白了都是某种镇定剂，最好就让患者吃了就发呆。
星宫迷茫地摸着空子的脸，迷糊地问道：“你，怎么，哭了。”
空子轻轻握住星宫的手，星宫听空子说话，仿佛在管道里说话一样，带着回音：“我......我没事，只是教会有些事。”
“是艾莫西夫娜的事吗。”星宫迷糊地问道。
空子点了点头，泪水似乎又噙满了眼眶：“她，她似乎被指控犯罪，警方派出了两个人去逮捕她，拘捕的过程中，警察她把她……。”
星宫的思维跟不上，药效太快了：“拘捕？”
空子点点头：“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了，芙兰达主教和秋沐姐都不愿意告诉我，但是她确实是去世了。”
星宫眼神迷离：“去世......？”
她似乎连理解这个词都费劲了。
空子看着星宫，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下去，轻轻抚摸星宫的头发，帮星宫解开她的双马尾，散开她乌黑的长发。
“躺下，星宫。”空子担心地看着星宫，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星宫轻轻摇了摇头，空子没有管，而是轻轻把她往自己身边搂。
星宫没有抵抗，就这样枕在了空子的腿上，空子轻轻抚摸着星宫的头。
“一切都会好的，一定会的。”空子自言自语着，不知道是说给星宫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空子......”星宫往空子的小腹上蹭了蹭。
空子看着星宫，那悲伤的脸上出现了慈爱的笑容：“我在呢......我在呢，我一直都陪着您好不好？”
星宫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意识是那么的沉重，连一点思考都做不到了。
空子摸着她的头：“星宫，不要离开我就好......”
星宫点了点头，费力地用脸部肌肉拽动嘴唇：“我不走......我不会走的.......”
空子摸着星宫的脸，转过头，看向别处，星宫转动眼球，看到她的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她的悲伤如凄厉的小雨，没有惊涛的轰雷，没有狂风大作的暴雨，只有沉默的悲伤。
“别担心......别想她了......”星宫含糊地说道：“我，我在呢......”
空子看着星宫，微笑着点着头，眼眶通红，泪水往下流着，打湿了星宫的脸颊。
“艾姐和秋沐姐一样，一直都很照顾我。”空子摸着星宫的脸，尽量控制眼泪地说道：“我还小的时候，会带我去公园玩，有时候还偷偷买零食给我吃，有一次，我跑得太快，左脚拌右脚摔到路边的泥坑里。”
空子说到这控制不住地笑了：“她把我带回教会，帮我洗干净，说我好像小猪。”
星宫也微微笑着：“笨蛋......”
空子笑着继续说道：“有时候，我们会坐在教堂的楼顶，看着星空，她告诉我各种星座，还告诉我，在月球上，有这个世界上科技最高精尖的基地，那里住着科学家，富人，在纯白色的基地里，他们会坐在月球餐厅里，喝着红酒，看着茫茫宇宙。”
星宫含糊地回答道：“嗯......”
空子继续说道：“她总是说，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权力享受世间的一切美好，而不是供养一部分人，自己却疲于奔命，那些科技理应回馈给我们所有人。”
“说实话，我从来都没听懂过，圣典和神父从来都不教这些。但是有一天，她和我说：‘就像那宇宙，无边无际，在那里没有纷争，没有你我，只有浩瀚无际，在那里，国家，民族，性别，姓名，一切都显得那么无所谓，那就是我们文明的终极，我们理应和睦，理应不再被各种理由挑唆而互相争斗。’”
“那天，我似乎听明白了一些她的意思，我理解不了她的想法，但是......”
空子又红了眼眶，鼻子一酸，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她用手挡住自己的嘴，想要止住泪水，但是却毫无作用。
“但是......我只知道她是个好人，她只是想让所有人都幸福......”空子说到这里，终于泪水决堤了。
“为什么她一定要死......”空子流着眼泪。
星宫费力地支撑着眼皮，不让眼皮沉下去，她伸出手，摸着空子的脸，帮她擦去眼泪。
接着，她费力地开口说道：“犯罪的不一定都是坏人，至少在云城是这样的......空子......别难过......”
“星宫......”空子流着泪，看着她。
星宫摇了摇头，迷离地说道：“别自责，你想为她默哀，想念她的一点一滴......就想吧......你没有错......”
“我......”空子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水更加地涌出。
星宫慢慢闭上了眼，药效彻底生效了，她就要沉沉睡去。
“我在呢......无论你怎样......正确也好，错误也好......我都在......”星宫说着，意识就沉入了海洋。
屋里，只剩下了空子的哭泣声。
她抚摸着星宫的头，仿佛在安抚着一个孩子，但是其实，也许她在安抚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