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往......清醒点！”
“已经安装了......”
命川院的声音消失，星宫睁开了眼睛。
看样子这里是地下车库。
接着，命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嘛。”命川院的声音响起：“总之，第三次骇入成功，辛苦你俩了，只差最后的百分之五了，你们俩还有......十三分钟。”
“你要真想帮我们，不如去直接把那个定时发布的视频取消怎么样？”源电问道。
“才不要。我可是这场游戏的观众，我要看你们玩下去。”命川院笑着回答道。
星宫眨了眨眼，她还是有些迷糊，好在，幻觉消失了。
不过这有可能只是回光返照，没有那药的定期辅助，她做不到保持清醒的。
“呜……”星宫撑着地，试图坐起来。
源电发现她醒了，走了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好点了？”源电问道。
“啊……”星宫回答道。
“……你这是什么情况，你安装了什么不得了的义体了吗？”源电问道。
“不……老毛病了。”星宫回答道。
“老毛病？”源电问道。
“可能是从小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反正医生也没查出来是什么病。虽然我也只找的起诊所大夫去看病就是了。”星宫回答道。
“……”源电扶着她沉默了：“那药，每天都要吃吗？”
“只要有反复就要吃。不过也差不多是每天吧。”星宫回答道。
“那岂不是顶不了多久了。”源电眉头微皱。
“是啊……可能吧。我也不知道接下去会怎样。”星宫回答道。
“如果发病了，你……”
源电没问完，星宫就回答了：“我从没有断药过，我只能感觉到我在失去控制……世上的一切都变了，我看到很多幻觉。总之我可能会失去控制。”
“......还有十三分钟了，就到最后了。”源电想给星宫打打气，至少撑过最后的这段时间。
“嗯......”星宫扶住自己的额头：“艾奥缇斯呢。”
源电摇了摇头。
“什么？”星宫没懂。
“那家伙不见了哦。”命川院在两人脑子内补充道：“哎呀呀，真是过分呢。”
“那个混蛋，打算直接拖完十三分钟吗！”星宫意识到这件事后，气血上涌，顿时头痛欲裂：“呃！”
铲子挖土的声音，一片昏暗的树林。
土被铲起来，扔在坑洞下面。
少女的哭泣声，她哭着，手里的动作还没有停下。
在埋什么呢！
“什么东西！”
星宫大喊一声，驱散了幻觉，源电愣住了。
她现在的意识状态薄如蝉翼，随时都会掉到另一边去，那边是她从没有去过的世界。
世界？
说到底，这是什么形容词啊。
脑内怎么会有另一个世界呢。
“我好了......好了......”星宫扶着源电的肩膀，喘着气：“好了......”
“怎么看都不像吧。”源电淡淡地说道。
“可恶，那混蛋躲哪里去了......”星宫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艾奥缇斯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要污蔑我会用躲着不出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她从远方慢慢走来，鞋子踏在混凝土地面上的声音回荡着。
她白色的长发慢慢出现，果然是她。
“你这个混蛋！”星宫一把甩开源电，疯狂地冲向她，她感到自己奔跑起来的时候似乎骨肉都要分离了。
接着，她一拳打在了艾奥缇斯的脸上。
是的，结结实实的一拳，艾奥缇斯向左踉跄了一下，然后稳定了身体。
“你......”星宫捂住头，看着艾奥缇斯。
看着她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被她打了一拳留下的红印。
源电也愣住了，命川院也是。
艾奥缇斯眼睛慢慢转向星宫：“能撑过我那么多的折磨，这是对你的敬意。”
她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我太小看你们了。”
她看向源电：“即便是通了高压电的闸门你也敢去碰，就不怕电死吗，还是说你蠢到以为在这游戏里你死不了？”
源电皱起眉看着她：“我要是怕的话，会陪她们一起去对云城的政府官员下手吗？”
“是呢，也是呢。”艾奥缇斯闭上眼，点了点头。
然后她睁开眼，看向身边的星宫。
星宫喘着粗气，她想再给艾奥缇斯一拳，可是她头痛欲裂，汗水直流，口水顺着她的嘴巴里流下来，她克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她现在只要有情绪的波动，那些幻象和声音就会试图回来再吃了她。
她现在活像一头疯狂的野兽。
“呜呃......”星宫的电子义眼闪烁着红色的光芒，那似乎是某种显示错误。
“嗯，我想现在再和你们玩一轮，恐怕也不公平了吧。”艾奥缇斯淡淡地说道。
“你在小看我吗？”源电脸上涌现了杀意，她向艾奥缇斯走来。
以源电的能耐，艾奥缇斯不设防的话估计会瞬杀她，毕竟黑客可不擅长打架。
“哎呀，那可没有。”艾奥缇斯双眼闪过光芒，源电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倒计时：十分钟。
下面写着一句话：十分钟后，脑机烧毁。
接着，源电的四肢瞬间无力，她瘫倒在地上。
“这是，义体故障？”源电感到自己的四肢都消失了。
“哎呀呀，她这次可是认真的了，我什么后门都没找到。”命川院笑盈盈地说道。
“命川......！”源电感觉得到，命川院不是没办法，是根本就在耍她们两个。
“别担心，命川警官。”艾奥缇斯继续说道：“我会和她们玩最后一个游戏的，如果她们赢了，你就做你该做的事吧？”
“嘿~？”命川笑了笑：“好啊~？”
艾奥缇斯看向星宫，星宫努力地站直身子，准备再给艾奥缇斯一拳。
而这次，艾奥缇斯向后闪身躲开了。
“呜！”星宫挥了一个空，险些摔倒。
“我们玩一个简单的游戏吧？”艾奥缇斯笑着，点了一下星宫的头。
【神经系统抑制病毒，植入】
【不明来源的软件正在运行，是否阻止？/否】
【安装中......】
“你，你干了什么！”星宫说着，挺起身，发现自己的症状好了，不头痛了，意识也清醒了。
“这......！”
“别误会，我没有治好你，你还是得回去吃药。不过我用病毒对你的脑神经做了点手脚。”艾奥缇斯继续说道：“不过在你出去之前，和我玩完最后的游戏吧。十分钟后，曝光你们的视频就会发出去，而源电爱也会被烧毁脑机死亡。”
【9:59】时间在倒计时。
“你......！”星宫几乎要把眼前的她嚼碎了吃掉。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动手，就会和源电一个下场，她不能冒险。
“只是个很简单的游戏。”艾奥缇斯说着，伸出了左手。
“别卖关子！”星宫催促道。
“猜拳......很简单吧？”艾奥缇斯微笑着，她似乎很满意。
“什么？”星宫不敢相信，但是她摇了摇头：“算了，三局两胜吗？！”
“是的。”艾奥缇斯淡淡地回答道。
“那——！”星宫说着就打算要走。
“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呢？”艾奥缇斯问道。
“什么？”星宫的手停在了空中。
“回答就好。”艾奥缇斯说道。
“还能怎么看待！”星宫不满地说道：“你就是个——！”
是个什么呢？
杀人犯？或许是吧。
记者？是啊，或许是吧。
极端的疯子？是啊，或许是吧。
毫无底线的私刑者？是啊，或许是吧。
一个企图曝光同伴的敌人？是啊，或许是吧。
可是。
为了秋红叶收到不公平对待而曝光节目组黑幕的是她，为秋红叶留下最后声音和记忆印记的是她。
为那些枉死在战场上的士兵们曝光公司无耻行径的是她，为了那些亡魂而敲打不可一世的那些大人物的是她。
为了那些梦想胎死腹中的画手而曝光了叛变画师的是她，为了那些没有机会成长的梦想而掀起汹涌波涛的是她。
而未来，会阻止冰冻眼某些不可告人的疯狂秘密的，也许也会是她。
而做了这一切的她，最后还是被不明真相的大众给抛弃了。
就因为一个愚蠢的公关。
可你能把这一切怪罪给谁呢？
世界本身就是错的。
现有的规则本事就是错的。
那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那赫尔墨斯社又是什么人呢？
那我们又是什么人呢？
为了惩戒那些校园暴力分子，没有交给警察，没有相信规则，而是自己去私自解决了。
因为恨，因为愤怒，因为无法忍受这些人的恶行。
说是为了社团的发展，其实大家都在遵循本能和心愿行动。
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被那么多人寻找，被那么多人挖掘。
那我们又是什么人呢？
“你......你......”星宫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她不管用什么恶毒的语言去形容艾奥缇斯。
那都是在说她们自己。
目的也许不一样，可是达成之前，他们没有什么不一样。
而事实是，他们的正义之举，也把社会卷入了混乱之中。
艾奥缇斯又做了什么不一样的事呢？
没有，没有任何的不同。
假如说赫尔墨斯社打着正义的旗号，利用AI筛选出来所有有罪的人，把他们都关到集中营里杀死，那也是正义吗？
可规则和社会本身就是错的，杀戮在这种规则下是错的，那他们是否可以肆意妄为的杀戮呢？
不，不能，任何死亡，都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那就是死亡。
“哼......”星宫想到这里，轻哼了一声。
“我们不是英雄，甚至可能都算不上是好人，我们做的事本身就充满争议，但是我确信我们做的是正确的事。”
弗洛夏的话在星宫的脑袋内响了起来。
星宫笑了笑，她终于想到合适的词了，她对艾奥缇斯开口说道——亦如对着镜子一般说道：“你就是个反社会的疯子。”
艾奥缇斯微笑着：“是呢。”
双方落下手，星宫是剪刀，艾奥缇斯是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