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你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在之后,男孩找到了我。
是因为最近的遗精事件。
过几天又来了一次了,这可把他吓得从早上就开始忧心忡忡,甚至连刀都练不安心。
尽管安慰了他,但这种心神不宁的样子让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们去镇上玩吧!]
[诶——]
听起来挺突然的。
实际上也不是突然之举,而是因为我流血时藤宫大人刚好过来了一趟。
[小花铃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吗?]
身为武士的他对血腥味很敏感,在轻嗅两下后,忽然感叹了一声。
[不用害怕哦,这种东西每个月都会来的。]
这个我知道的,但藤宫大人依旧是不放心的样子。
[小花铃,什么时候有空就来我家一趟吧。]
[唔,为什么忽然这么说,藤宫大人。]
[唉,花子不在没办法教你这些,我也不太懂这些,只能由惠子来教你了。]
惠子是藤宫大人的妻子,我曾听闻是位贤惠的夫人,但从未见过面。
所以在推不过后就答应了下来。
说起来神社物资也不怎么够了,就这样去采购顺便去拜访吧。
[哇呼,冲呀!]
用了一年的老推车再次出动,这次是男孩坐在上面闭着眼睛享受春风,而我在冲刺了一段路后累得气喘吁吁。
体力随着身体的成长是增长了一点,但也经不过这样挥霍。
[果然不行了,让我来了。]
慢悠悠从车上翻下来后的男孩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因为身高问题,这一下拍还得略微举起手。
这么一看,还真像个孩子一样。
[巫女你这家伙,两年过去还用那种看小孩的眼神看着我。]
男孩略微不高兴地下弯了一下嘴角,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就只有这一下小小的动作,虽说如此,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失落。
心细的我当然察觉到。
作为要迈入少年的他,其实很希望会有人承认他的成长。
但是很抱歉哦,因为前世的记忆作崇,我实在没办法改变这个下意识的目光。
而且也因为这记忆,残留一点的男性意识我让在月经期间对这副身体产生了一些陌生感。
记得第一次产生这个感觉还是几年前学会蹲着小便的时候——
[好啦,如果把你当小孩看又怎么会让你帮忙呢。]
不过眼下还是安慰一下他吧。
自从主动靠着他睡觉后,我经常有意无意让他做一些事情,就是会打扰他练习刀法,不过他经常露出满意的表情,应该不会介意。
平等确实有助于长久的相处下去。
虽然也不能算长久就是了——
[唔唔唔——]
我在男孩疑惑的目光摇了摇头,在他还没发问时轻巧地跳上推车。
[好了,出发吧。]
他这才将面具盖上,将推车抬起。
[走喽。]
怀里抱住三把刀,冰冷的触感透过布条传遍我全身,压下了我因为推车而产生的闷热。
春风卷起清晨的露水,荡出不可见的湿气,滋润它所触摸过的事物,毛孔在这一刻舒张,微吸一口,鼻腔中满是清新的感觉。
热气散去,转而是透体的清爽。
感觉好舒服呀。
我眯起眼睛。
树枝微荡,绿叶摩擦刮出一阵沙沙声,车轮在地上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喉咙不自觉地轻开,声带颤出道道悠扬的歌声,与这风声,车轮声和沙沙声混杂在一起,是自然且欢快的曲调。
只是过不久,热闹的气息盖了过来。
镇子还是几年前的样子,一点也没变,路上的行人或是只身一人面容愁苦,或是结伴而行一脸乐滋滋。
偶而可见零散的武士大摇大摆地走过,然后在居酒屋门口驱赶闹事的市井无赖,老板不一会儿就出来恭敬地献上了酬金。
热闹的根源其实还要看街边喝卖的小贩,以及——路边的杂耍艺人。
[那个好热闹呀,巫女你要看看吗?]
男孩就看中了一片热闹的场景,是团团围着叫好的人群。
不会还是相扑吧?
一般这样都是两个还算壮的男人在赤裸上身互相推搡。
这几乎成为这里的常见娱乐方式,但对于我真的没太大吸引力。
不过既然是来玩的,而且他还主动问起,直接拒绝的话也太扫兴,说不定还会让他失望,得考虑一下他的心理感受啊。
所以——
[好啊。]
然后就被背起来了。
实际上我已经够高了,但他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把我背起来。
[巫女,你好像变重了好多。]
[有吗?]
[当然有,真奇怪,明明都没见你吃多少东西。]
耳朵边传来的是他的低语,不过此时我已经仰起头看向了里面。
嗯,果然猜得没错,又是那个互搏的无聊娱乐活动。
所以我有些无力地趴了下来,听到男孩的怪声。
[巫女你果然胖了,胸口都长这么多肉了。]
啊咧?
胸口的涨痛在很早之前就消失,取而代之是肉眼可见的小肉包,穿上巫女服才能掩盖,现在压在男孩背上被清楚地感知到了。
所以按照前世的说法,我这是给他发福利了吗?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
倒不是为了责怪他享受福利。
只是他背得够久了,加上刚才推了好一会儿,现在一定很累了吧。
让这个需要玩乐一下的人受累这怎么能行。
[怎么了?]
[可以了,我们去玩别的吧。]
放下来后,我开始东张西望,寻找街道上还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只是——
看样子也没什么好玩的,毕竟来了也有六七次了。
要不去广平城看看吧,说实话,除了救治藩主那次,我们从来就没进过,更何况去玩,听藤宫大人说还有喷火的杂技表演。
所以就这样决定了!
[我们去城里玩吧。]
[诶——巫女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呀。]
[嘿嘿嘿,好了,我们快走吧,那里一定很好玩。]
[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最后就是他把我按到推车上往远处的城口赶去了。
刚进广平城看见了比镇上还要多的人以及琳琅满目的商店,同时人流动得更急湍一些,所以我从车上跳了下来,和男孩勉强在这片街道行走。
我们感觉就像从小溪流入大海的小鱼,随着人流四处流窜,不一会儿就晕了头。
早知道就不进来了。
我有些后悔了。
男孩说得对,确实不好玩。
[快让开,快让开。]
是急忙地叫喊,从这街道的深处传来,接着就是向我们涌来的人群。
[我们先躲躲,巫女。]
男孩意识到不妙,立刻抓住我的手,拉上推车就闪到一旁,与那些被涌来的人一起挤到街道两侧。
这是谁来了?
这种阵仗已经不能用动静大来形容,感觉整条街的人都被推动了起来。
又不像是潘主出行,不然现在肯定全都跪下了。
在我胡思乱想的下一刻。
还在窜动的人流忽然停了下来,诡异的平静下来,我们也看到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是哪位。
[咔,咔,咔。]
阵阵清脆的木屐声在街道上回荡,数十道人影清晰可见。
在前打头阵的是戴着狐狸面具的小厮,他们舞动着,如同神话中精怪般开道。
走得近些还能看到数名壮汉和三位带刀武士,他们分散开来,在他们中间能看到几位身穿略微华丽的和服只有十二岁的女孩。
她们如同花丛中的蝴蝶,在一朵白花身边盘旋,闻香起舞,撑起花杆。
这花朵娇嫩,似乎能捏出水一般,柔和的阳光铺在其上,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
只是这并不是整条队伍的注意点。
白花不是花,是一杆装饰华丽的伞。
那一杆白伞撑着,下面是位让人一眼难忘的美人。
白里透红的脸颊透出几分贵气,一双丹凤眼挑起一抹慵懒,一点朱唇含住半分娇媚,如画眉眼隐见知性,如同饱读诗词之人。
她就一枝独秀的牡丹,在这百花丛中绽放,让人心生渴望。
但这不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那能让人一眼难忘的是——
[好漂亮呀,好华丽呀。]
是从人群中飘出来的话,直接简单粗暴地概括了出来。
没错,是难以想象的华丽。
这个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女人身穿着华丽得今人咋舌的和服,夸张绚丽的图案在上面浮动,不仅如此,一层叠一层,交错合上。
头顶上更是夸张,一件件闪烁着光亮的首饰插在盘起的长发上,粗略扫过足有十几件。
这件东西加起来绝对超过二十斤,只是——
她轻踏十几厘米高的木屐,以一种诡异姿势行走,一步一步缓缓向前,每一步似乎都要经过思考才会落下,异常地缓慢,却又具有一种古怪的美感。
伴着春风,伴着灿阳,模样惬意,如同贵族小姐出游一般。
就这样,我们这些退到一旁的人被迫观看了一场游行,直到那些人缓缓走去远方。
我也就在此刻听到人群的谈论。
[没想到又看到花魁出游,这次出来一趟运气真好。]
[也不知道是谁舍得砸钱在她身上。]
[那可是广平城第一美人芸子,我要是有钱我也砸她身上,就算没被她看上,也能说上几句话。]
[瞧你那德性——]
交谈声渐远,我转头望了一眼低头拉起推车的男孩。
[你知道这个吗?]
[知道什么?]
[就是那个芸子。]
[不懂——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快去藤宫大叔那吧,就算要玩也得把这个推车找个地方放下,这东西也太碍事了!]
说得也是呢——
赶到藤宫大人家时,他刚好出门,见到我后还愣了一下,接着就是哈哈大笑。
[我还以为小花铃忘了来呢。]
[惠子,小玲奈,出来见客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