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大人,请开始吧。]
主人家这样尊敬地说,同时也带着一点期盼的目光看着我,毕竟是困扰了很久的问题。
不过,在期盼的时候,会看到一点狐疑,望向了我怀里的她。
[唔——]
美里被看得在怀里缩了缩,是有点害怕的样子。
[嘛嘛。]
毕竟是没怎么接触过其他人,带过来其实也是有这一层担扰。
[没事的,没事的,妈妈在这里,不用害怕哦。]
这么说着,会收获到奇怪的眼神,毕竟是侍奉神明大人的巫女,拥有自己的孩子什么的。
不过,这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最多也只会让人不怎么相信我这个野巫女的能力。
总之——
一边安抚怀里的她,一边认真地望向那些人。
[请放心好了,神明大人会帮助你的。]
也算是因为藤宫大人的面子,他们奇怪的目光缓缓收敛起来。
[那就麻烦巫女大人了。]
[美里,要乖乖坐在这里哦,等妈妈跳完舞就过来。]
面对这些人,是不能带上她做仪式,只能小心放在不远处由主人家准备的椅子。
或许正如藤宫大人说的那样,她有着继承下来的勇敢,动作安静了下来,目光盯着我,似乎是害怕我的消失,最终,没有死死抓住我的衣服。
[呀呀——]
似乎是说放心的样子。
所以,在她的脸颊处轻轻蹭了蹭。
[妈妈很快就过来的。]
轻声在耳边说了这一句。
主人家弄了个简单的台子,将我包围起来,在期待神明大人的气息,闭上眼睛能感受到数十道目光的存在,但,要说的话,只有在远处的她,那道目光在感觉里就如同黑夜中的一点烛火,清晰可见。
叮铃——
那是神乐铃的铃声,带着清静安宁的气息。
但在这道声音,却混杂着一点点稚嫩的轻呼。
[呀——]
被我灵敏无比的耳朵捕捉到,在这混合所有声音的世界中。
神乐铃的铃声按着某种旋律在演奏,其中也混杂着她的一点声音,在我感知中,也似乎只剩下这些声音。
平静中有着心颤的波动。
跳得越来越快,带上了注入的动力,在最后,面对他们停了下来,再次睁开眼,亮光再次钻入了眼睛,不过——是看了一眼远处小小的她。
那双大大的眼睛正期盼地望着我,所以,眯着眼睛朝着她轻轻一笑。
神乐舞后就是张口轻唱,在怀着神明大人气息的歌声中,似乎能听到她稚嫩的跟唱,曲调放缓了些,带着她,一直到歌声完毕。
[啊啊,感受到神圣的气息。]
[我脑子里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了,这次多谢巫女大人了。]
[他已经走了,不过,心里若是想太多,那也还是会出现这种情况哦。]
[过去毕竟是过去了。]
[——我明白的,该补偿的我也已经做了。]
在告别这户人家后,也是拿到一笔不少钱财,小心放到怀里后,会开心地抱起她。
[噗呵呵呵,美里,妈妈这次又赚到让我们活下去的钱了哦,等下去买点东西,然后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嗯嗯,嘛嘛!]
被我的开心感染也在高兴地笑出来。
广平城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之后买了个糖人给了她,在喜滋滋地吸着。
最后踏着黄昏的小道回到了神社,她在怀里已经沉沉睡去,发出轻息,小肚子起伏,带着点安宁。
放到小床后,身上才放松下来,在轻拍她的身体。
[美里,美里。]
[嗯唔,嘛嘛。]
小手揉着眼睛,在疑惑地看着我。
[现在先别睡哦,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嗯嗯!]
会很开心地举起手来,在我的面前。
[很快就好了,就等一下啊。]
夕阳下的世界是橘黄色,因为是临近夜晚的时段,在眼前的事物已经是模糊得有些看不清,道路的尽头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阻挡视线。
虽说如此,目光就在那个地方停留,就像在期待着什么一样,看着光芒缓缓消失。
和以往的黄昏一样呀。
今天,也还是没回来呀。
就这样叹息了一声,然后擦了擦脸,抹去了一点水渍。
怎么说呢,明明都已经成年了,哭鼻子什么的,也不是这个年龄该做的事情,而且——
[呀?]
她在看着我,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动作,总之,在担忧地望着我。
[怎么了,美里,妈妈做的不好吃吗?]
[唔唔。]
猛烈地摇起头,同时奶声奶气的,大声地说道。
[狠豪起。]
[那以后妈妈还给你做。]
[嗯嗯。]
她继续开心地扒起了饭,在我面前。
怎么说呢,看见这一幕总会很开心啊,不过——
[美里,慢点吃啊,别噎着。]
[嗯嗯!]
夜晚在最后还是笼罩这间神社,告示着睡觉时刻的到来。
[唔——]
美里抱着我的手臂,睡眼朦胧。
[嘛嘛——]
[现在很晚了哦,快睡吧,美里。]
[嗯——]
她困乏地点点头,只是,将要睡去的时候,伸出手在我的眼角处摸了摸。
[嘛嘛,不要哭。]
稚嫩的嗓音在耳边徘徊,带起了一点愣神。
小手轻柔地拂起后,就是陷入梦乡的轻息。
[呼——]
在这个被浓厚夜色包裹的房间传出我的一点吸气。
最后在她的额头上点了点。
晚安——
[美里,那是什么?]
[是吐己。]
[那这个呢?]
[是小路。]
[胡叠。]
[小鸟。]
[花朵。]
——
森林的一切正在被她认知,软糯模糊的话语也开始变得清晰,同时在我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走过这些道路。
太阳随着时间大了不少,属于春季的气息慢慢转化为夏日的炎热。
夏蝉也开始出现,作为这个季节的常客,在嘶鸣。
[嘛嘛,快看。]
她指着树上的它们。
[这是什么?]
[唔,美里,这个是蝉哦。]
[缠?]
[对呀,这种虫子只有夏秋两季才会出现的。]
[夏秋两季?]
[夏季就是现在这样太阳大大的季节,秋季就是叶子黄黄的季节哦。]
[唔——]
在认真思考呢。
[蝉有时候会感觉很吵,但习惯了后,其实更能体到夏天的气息。]
其实是还没完全听懂的样子。
不过——
[它炸起来其实挺好吃的。]
[豪起的!]
她的身体动了动,稚嫩的话语充满了兴奋。
[美里想吃吗?]
[嗯嗯!]
[那就在这里等一下吧。]
虽然有几年没爬过树,但身手也没退化多少,在她担忧的目光下是抓了不少。
[今天晚上就炸给你吃。]
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满脸好奇的神色也被开心占领,抱着我的胳膊,在亲昵地蹭动。
[嗯嗯,嘛嘛。]
[现在先回去吧。]
夏天的雨总是说下就下,上一刻阳光明媚,下一刻就暴雨倾盆。
在赶回神社后,衣服上下都湿了个遍,甚至保护在怀里的她也免不了淋上些雨。
钻动着,会担忧地抱紧我,直到回到房间。
长发沾了不少水渍,小小的身体打起了颤,看着心疼得都有些说不出话了。
[美里,先乖乖别动哦。]
[嗯嗯!]
也幸好离神社不远,淋得不多,但也是给她擦干身体,裹上几件衣服才算松了口气。
[这雨可真大呀。]
明明还没到夜晚,周围已经漆黑一片,厚实的乌云压下,冰冷的雨水撒落,散去刚才的炎热,吹来的风开始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样也看不到什么时候是黄昏啊。
[嘛嘛,冷。]
她扯了扯我,是要把我拉进房间,躲避这股寒风。
[嗯,妈妈这就回去。]
总之,在这场暴雨下也没什么可以做的,草草的吃了一顿饭后就哄她慢慢入睡。
[唔唔,嘛嘛。]
红润的脸颊在我的手臂蹭了蹭。
[快睡吧。]
[嗯。]
半夜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就在旁边,她在动弹,带着难受的呼喊。
[嘛嘛——]
我抱住了她,感受从她的身体传出来的寒颤,手掌在额头上探探,在那,有惊人的滚烫。
[唔——]
那股寒意从她的身上一路窜到我的脑海中。
我的医术其实并不算好,但这时已经顾不上什么了,放了许久的草药最后煎出一碗闻起来有些奇怪的汤药。
总之,把她抱在怀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下去,或许会因为苦吐了一些出来,但大部分也是吞了进去。
迷迷糊糊的她不时会有些小动作,但也是紧抓我的胳膊,发出点难受的叫喊。
[嘛嘛——]
[睡吧,睡吧,醒过来就好。]
不知不觉地有些被水雾蒙住了眼睛,虽然如此,也在慢慢地摇动。
[好好睡,不要担心,妈妈不会离开你的,你也——]
喘了一口气。
[不要离开妈妈,好吗,美里,啊。]
我原来也和她一样,在难受着啊。
总之——
[睡吧,睡吧——]
就这样摇动,在脸上抹了抹,唱起平和的歌。
——神明大人,请保佑她的平安,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她身上的寒颤逐渐平息,声音也不再那么难受。
雨声在耳边远去,直到停息,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个头,在远处的天际。
[呀——]
小小的声音打断了我逐渐嘶哑的歌声。
她有些虚弱地睁开眼睛,在我的手臂上蹭了蹭。
[嘛嘛。]
[唔——]
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她面前。
[嘛嘛,不哭。]
她伸手在眼角,是抹去了点水渍。
[嗯嗯,妈妈不哭,不哭。]
[嗯嗯!]
就这样紧抱着,在失而复得的心情下不断地擦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