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她在高兴地挥舞着长袖,那是专门给她准备的衣服。
应该说,也是我以前穿过的,小一号的巫女服。
红和白相间的袖子,在这个炎热的夏季绽放,就像朵怒放的鲜花。
她迈着小碎步,一路冲到我面前,最后在我蹲下迎接时扑入我的怀抱里,脸蛋在我的脖颈处蹭了蹭,带着些依赖。
[美里在家有没有乖乖的呀。]
[唔,有呀,妈妈跟我来一下。]
她开心地放开手,拉着我的衣服,蹦蹦跳跳地,就像只蝴蝶,一路走到外廊。
[妈妈,快看!]
那是一副等待表扬的样子,同时是给我看一张纸,上面是写满了字,带着稚嫩的痕迹。
[美里在家里很听话,已经全部写完了。]
在期待地看着我,总之,也是给予她该有的回应。
[美里——]
抱起来蹭了蹭她,在她开心地,用软糯的声音轻轻撒起娇的时候,将她举高了点。
在她的身后,晨曦洒下,金灿灿的一片,包裹住她的身体,在我的眼中,会不自觉地眯起眼,但也是没有将目光偏离,开心地看着她。
[唔,妈妈。]
手脚在挥舞,似乎是有些害怕的样子,所以,又将她抱在怀里,是高兴地笑出声。
[你真棒!]
[美里,一直是妈妈心中最聪明的孩子。]
[也永远是我的骄傲——]
[妈妈——]
耳边传出了点开心的笑声,还有一点撒娇的声音。
远处树枝在此刻晃动,沙沙声和夏日的蝉鸣一起,钻入了我的耳中。
似乎是形成了一段舒缓的旋律。
总之,是个很好的天气呢。
又是度过一个难熬的冬季,但有她的陪伴,其实也可以算是温暖得有些开心的时光,在我的眼中慢慢成长。
个子变得高了些,性子也更活跃了点,在我的教导下也开始懂得些事情,认得不少字,稍微离开些时间会自觉在家里呆好,有时也会被神社里的藏书吸引,沉迷里面的故事。
当然,这也仅限于我不会出去太久。
我也不会这样做
毕竟自己也在等待,可不能让她也跟着我一样呀。
夏风透着点清爽,在这不断吹起的风中,衣服扬起了些边角,顺着这风,高举起手臂,神乐铃在太阳下闪烁着金色光芒。
叮铃——
清脆的铃声裹着让人平静的力量,在这个院子回荡。
袖子在手臂上变幻各种各样的形状,那是和我一起,在这太阳底下舞动。
脚步迈着一遍一遍练习的舞蹈,是扭动身形,迎着阳光转动起来,袖子高高扬起,遮蔽太阳,随着转动,金光闪烁着,在我的眼前,越来越快,带起一点眩晕。
风大了起来,环绕在我的身边,随着铃声律动,就像排排站好的小精灵,快乐地飞舞。
铃声也变得急促了起来,最后——
是慢悠悠地晃动。
在转得快的时候,就是逐渐放缓的步伐,停下脚步,大口呼吸清晨的空气。
[唔——]
虽然是日夜练习的舞蹈,但就这么跳下来也是有些累呀。
[呀——]
她也在旁边发出累坏的声音,和我同色的衣服也在风中荡漾,小小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小脸上冒出了点热气,在喘息,弯着腰。
[——美里,怎么了?!]
跳舞的时候完全没有去注意一旁玩耍的她呀。
总之,把要累得坐下去的她抱起来,在外廊上一起休息。
阳光随着时间逐渐大了起来,在我的眼中,金灿灿的光芒逐渐笼罩住整个院子,炎热的气息在空中飘荡,和这不停歇的蝉鸣,带起几分躁热,还有夏日该有的沉闷。
呆在外廊底下,也算是躲起这强烈的阳光。
她身上的热气缓了点,是在脸上凝结出一点点汗水,和我一样。
[妈妈——]
她在怀里蹭动,撒着娇。
[美里,刚刚在妈妈跳舞的时候干什么了呢?]
擦了擦她脸,望着她逐渐恢复精神的脸。
[美里,要和妈妈一起,转圈圈。]
转圈圈——
所以说,刚才是学着我的样子跳神乐舞了吗?
[我也要像妈妈一样。]
是挣出我的怀抱,走进房间,拿出她心爱的拨浪鼓,在随着某个节奏晃动,敲出响起。
再然后,挥动白袖,如海浪一样翻动,笨拙地迈动脚步,在我的面前。
[唔——]
最后是没有跳出来,毕竟是消耗不少体力,但也足够让我开心地抱住她。
[妈妈刚刚跳的那个是神乐舞哦。]
[神乐舞?]
[就是让神明大人高兴的舞蹈,而神明大人是一直庇佑着我们的,这个地方真正的主人,对妈妈很好,对美里也很好哦。]
[那美里也要跳神乐舞,让神明大人高兴。]
[只是美里现在还没有到学神乐舞的年龄啊。]
[呀——]
[不过美里想学的话,妈妈也会教你,不过不要嫌累哦。]
[美里,不会累。]
[噗呵呵呵。]
总之,在我的怀里,会开心地摇动拨浪鼓,高声歌唱。
下午的时分总是会懒洋洋的,她在眯着眼睛打嗑睡,坐在外廊上。
[唔——]
现在其实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做,就呆在她的身边,抚摸她的小脑袋,顺着那头柔滑的长发一遍又一遍滑下。
[呼呼——]
[美里想睡觉了吗?]
[嗯嗯!]
[那就睡吧。]
会开心地点点头,躺在我的大腿上,在夏风吹拂下发出舒服的轻息声,久了些就是沉沉地睡去。
在低着头望向她,轻轻抚摸她红润的脸颊,最后看向面前那片金灿灿。
——总觉得,很熟悉呢。
和他在的那时候一样呀——
安详地睡在我身旁。
[沙沙——]
树叶在狂风下用力地拍打四周。
午后的蝉鸣在此刻躁动,那是由无数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的声音,也或许是在回忆中,听到了相似的鸣叫,慢慢地叠在一起。
似乎是跨越了数个时空,交融在一起。
抚摸着他,噗呵呵地笑着。
总之,迷离着,进入了这来之不易的瞬间。
[唔——]
她在怀里醒了过来,小手揉着眼睛。
[睡好了吗?]
[嗯嗯,妈妈。]
她带着充足的活力大声回应,看着也多了几分高兴。
[那么,也开始准备晚饭了哦。]
[噢噢!]
是望向那片晚霞,然后抱起她,亲了亲小脸,在她的欢笑声走进了房间。
随着夜幕的降临,在逐渐平缓下来呀。
[妈妈,唔——]
[累了吗,休息一下吧。]
[豪——]
最后一起在外廊上坐着,享受对于我们现在来说凉爽的微风。
[美里现在学得很快哦。]
擦了擦她脸上的汗水,略微称赞了一下,能看到开心的表情。
[妈妈,你也擦擦汗。]
手臂抬了起来,用白袖在我的脸上拂过,带走一片汗水。
[那就谢谢美里啦。]
总之,将她抱起来,在脸颊蹭了蹭。
[我们继续练习吧,让美里也能够开心地跳出这支舞。]
[美里,要像妈妈一样。]
就这样,炎热的夏日在不断地练习中漫过,她从一开始的笨拙到之后的比较熟练,一直到——
那个能够听到神明大人声音的部分,在一直旋转中聆听世界的声音,体会到祂的力量。
她在不断地转动,伴着秋风。
[啊呀。]
会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在我没反应过来时。
[刚刚学就不要转太快啊,这样很容易摔倒的。]
[唔——]
[好了好了,让我看看。]
怎么说呢,擦出一点血痕,在雪白的手臂中分外明显。
心疼地抱起了她。
[痛的话一定要说出来,不要忍着啊。]
[不痛,美里不痛。]
虽然这么说,但上药时就会咿呀忍痛地低呼,在我的面前,大眼睛水汪汪,似乎是要哭出来,但也在强行忍耐。
[——噗呵呵呵。]
[妈妈?]
[你刚才很像你爸爸哦。]
[爸爸?]
[他这个人呀,是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的人哦。]
[美里就和他一样啊。]
[唔——]
她歪着小脑袋思考。
[现在看来也练不了了,美里就在这里坐好,妈妈给你做饭去。]
[好——]
依旧是那抹晚霞,吃完饭后就是唱着歌等待夜幕降临。
[妈妈——]
[怎么了?]
[我想见一下爸爸。]
[——]
怎么说呢,也从院门口收回目光。
[妈妈也很想再见一下你爸爸啊。]
[一直一直,都很见。]
[不过,再等等,会等到他回来的。]
[嗯!]
小脸上有着一抹失望,在我的眼中。
[说起来,我记得你爸爸有留下一点玩具,美里想玩吗?]
[玩具!]
目光渴望地朝向我。
[噗呵呵呵,等一下啊。]
其实是当年买的陀螺,原本是想他在闲下来时解闷,在后来也没有玩,慢慢被抛到脑后,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但对于美里来说,是除了拨浪鼓外,又获得一件心爱的物体。
陀螺旋转了起来。
小小的身体围着这转动的陀螺,也在开心地转圈圈,就像是在跳神乐舞一样,顺着这旋律转动。
时间似乎也在这转动中飞快流逝。
春风吹起我的衣袖,身体在按着节奏转动,她在我的身边,也在跟随着。
叮铃——
清脆的铃声似乎夹杂着神明大人的声音。
还有——
[妈妈——]
她在悲伤地看着我,在那座残破不堪的神社里,手上拿着和我一样的神乐铃,在夕阳下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