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戒尺狠狠落下，我向上摊开的双手顷刻间晕出丑陋的红印，剧烈的疼痛迫使我咬着牙，没有吭声。
眼前吹胡子瞪眼的老人，是我的师父。
“师父！你又在打师兄！不准欺负他！”
阁门被一个半大的小女孩拉开，她叉着腰，稚嫩的声音传来，让我不禁苦笑。
“师妹，不要这样，师父也是为了我好。”
“可是…”
紧随其后，一卷书简便结实砸在了我的头顶。
我闷哼一声，分明没有被打脸，脸上却是火辣辣的。
意思是，你以为你在，我就不敢管教了？
“师妹，还不快出去？”
我理解了师父要一并敲打的意思，催促道。
“我不要！”
完蛋…
…
在师妹被痛扁一顿后，我协助她擦完药，小姑娘果然还是怕痛的，又哭又闹，一道道直抓我胳膊…
敛下衣袖，我敲了门，又回到师父的书房内，却见他神神叨叨地挠着头。
“师父？”
“啊，坐吧。”
我在师父面前的太师椅上坐下，接过他递来的一杯热茶。
“你很聪明。不过为师也说过很多遍，所谓见解，如果不在框架之内，便没有意义，考试也是一样。”
“…”（抿下一口热茶，沉默）
我有在反省自己，但依然达不到师父的期望，所以时常挨打，说到底，是本事不够导致的。
写出来的东西经常让师父在发疯的边缘疯狂徘徊。
“比起精进论文写字的功底，你更喜读那些歪门邪道的杂书，这样的人，如果你是皇上，你会让他担大任？”
“师父，我知错了。”
师父摇了摇头，捋起自己早已花白的胡须。
“也罢，反正你再不改，到时候上去丢脸的是你，又不是为师…记得别说是老子的徒弟。”
“…我不会让师门蒙羞的。”
“哼…还有倩雪那丫头，倒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我无奈扶额，正想替师妹开脱，师父的话让我愣在原地。
“真是硬骨头…再有个小半年，为师我要再教训她，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师父揉着手腕，似乎在向我抱怨。
“您是说？”
“她的武道天赋，比为师想象的还要更高…假以时日，定当是能闯出一番名堂的豪杰。”
师妹，豪杰？这两个词原来能联系到一起哦？
我不知说些什么，师父看了我一眼，拉开老旧的抽屉。
很快，半块“生锈”的玉佩被交到我手上。
“你是师兄，她的未来如何，和你是分不开的。”
…
许多年后
某山的一座古亭内
“掌门，人已经带到了，这是信物…”
（接过）“下去吧，记得好生安顿她，不得怠慢。”
“是！”
素裙女子复命完毕，恭敬一礼，随即告退。
被唤作掌门的女人喟叹一声，缓缓踱步到庭外，距离悬崖半步之遥也没有一丝停下的意思，如履平地，竟轻易矗立在崖尖的最顶端。极目远眺，群山连绵，不见人间。
两行清泪顺着没有一丝褶皱的绝世面容落下。
一双捧着物什的枯瘦的手紧了又松，终于放开。
半块玉佩坠入深不见底的谷涧，再无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