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你对什么事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此刻的多萝安情绪非常激切,她的小脸涨得通红,几滴汗珠从鬓角垂滴而下,沾湿了她雪白的趾节。
安铎看着又到了一个安全距离外,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的多萝安,平静地关上了房门。
似乎他从相遇开始的所有努力,都回到了原点?
安铎沉静的目光抬升,从自己为她重新换好的贴身裤衫到上身酷似戏服的公主长裙一路扫过,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不错,挺贴身的。”
多萝安闻言,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可马上就意识到了安铎的用意,然而在她下意识动作的那一刻,就已经错过了反抗的最佳时机。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风吹过,手腕处忽然被巨力钳制。
而后,唇瓣处传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
她的瞳孔微缩到了极致,脑海中幻想的所有词汇,在此刻通通都消失殆尽。
在她的眼前,是安铎深邃的目光,两人似乎从未有过如此接近的距离,未曾做过如此亲密的事。
我这是……
我……
她竭力在思考,可已经没有了思考的余裕。
安铎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长驱直入,展开了疾风骤雨般的攻伐。
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抵抗,多萝安便被安铎冲破了所有关隘,被肆意掠夺散发着珍藏多年的甘甜玉露,品味唇齿留香的青春芬芳。
本来就因为激扬的情绪而所剩无几的理智,此刻全数蒸发,剩下的,只有本能驱使着她,做出笨拙的回应。
时间的尺度,被拉得无比漫长,每一点每一滴,都仿佛在梦与现实的交界处上来回振荡。
这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她挣扎的力度逐渐减弱,身体内的所有力量,都仿佛要被抽离,目光朦胧,几滴晶莹的泪珠,在眼角流连。
终于,在她即将彻底迷失之际,安铎的攻势,停了下来,钳制她的巨力,也随之烟消云散。
安铎看着面前垂泪欲滴的多萝安,感受到她已经缴械投降任君采撷般的回应,慢慢地退出了战场。
“为什么……”
她发出一声满含委屈和幽怨的呢喃,眼中各种情绪千丝万缕纷结纠缠,让安铎都无从判断其准确的情绪。
安铎默默地退后几步,而刚刚选择投降的多萝安,却莫名跟着前进了几步。
她在渴求?抑或是兴师问罪?
不重要了,自己要做的,是用自己的方式,掌控她的心灵。
他本不必如此激烈,但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梦中的内容可以控制,但自己为了稳定她的身体激发的宝石却是不可控的因素,森之女神只能屏蔽一时,却不能屏蔽一世。
他在邪教徒巢穴中所做的一切,终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但最终促使他做出这一决定的,是他在巢穴中发现的一份文件报告。
关于这种新产物研究的内容他一扫而过,所有的内容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门槛。
可当他从巢穴的一具已经严重血魔化的人族尸体上,找到了一份标识着绝密的文件,其中的内容,让他如坐针毡。
“帝国法卫已确认,维克·安多雷亚存活。”
“布法罗·多萨已向陛下宣誓,将全力抓捕潜逃在外的叛国者维克·安多雷亚,追回他所窃取的帝国圣十字。”
帝国圣十字,是帝国特使调集军队的符节,持此物者有君命不受的权利,调动地方军队,进行军事行动。
布法罗·多萨,正是清风城新任驻守军团长,刽子手。
稍有犹豫,他就会成为棋盘上的棋子,砧板上的鱼肉,餐桌上任人处置的菜品。
他并不明白为什么法卫没有将他的身份彻底公开,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如果他不能尽快将多萝安掌控在手心,并完成交易的话,他的下场,要么是彻底堕魔,失去为人的尊严,要么灵魂破灭,成为无人知晓角落里的一抔泥土。
所以……
“你在内心深处,并不认为我是一个单纯的信使,对吧?我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不是。”
“我不希望你与我一同受累,下城区的事情与我的真实身份相关,我不愿你踏足其中,受我波及。”
“我该离开了,多萝安。与你相处的时光很短暂,但于我而言很充实。”
“希望你有一个好的未来,再见了。”
在这“分别”的最后一刻,安铎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一次真诚的笑容。
他笑得很平淡,很轻微,仿佛这只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暂别。
但当他转身,打开房门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而后,一双藕臂,从他身后环抱住他的腰。
她没有说什么,紧紧抱住了他,泣涕声替代了苍白无力的话语,无言地宣泄着她的情绪。
而他,暂时也不需要说什么,稳定住她的心神,是他的当前要务。
他们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从晨光熹微,站到了艳阳高照,泣涕也逐渐变得哽咽,最后唯余沉寂。
而这段时间里,多萝安终于有时间去思考,安铎对于自己的意义。
她本就是漂泊之人,森精灵王庭的叛律者,没有了父母的孤儿。
多次的出逃让她积累了一定的见识,但她名为叛律者,内心深处的律法却依旧束缚着她的行动,让她下意识地去怀疑,去拒绝那些试图接近她的人。
漂泊无依,却又不敢接近那些未知的港湾。
遇见安铎之前,她从未有过与异性如此亲密接触的经历,没有过一个能如此与她亲近之人,愿意与她深谈之人,足够了解森精灵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有趣的人,愿意将趣味分享给她的人。
他的行事做派,与她曾见过的那些人,迥然不同。
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每每她要寻求他们的帮助时,却总会得到殊途同归的回应。
冷漠,拒绝。
她见证过路旁冻死的枯骨,见过被遗弃在外无人管顾的婴孩,见过帝国军队残害平民取乐,见过那些肆意强征的税吏。
至于谨守律法的森精灵,更是一个个孤立的个体。
而安铎,他就如同黑暗世界中的明灯一般。
她是缺爱之人,在她眼中,他是有爱之人。
也正是这种想法,她才会对当初安铎的见死不救感到气恼。
才会……
“我的身份是非同寻常的禁忌,你……愿意接受吗?”
诶?
安铎此时此刻的发声,让她本就混乱的心一时间缠乱如麻。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
唇齿轻启,从喉头轻轻挤出了她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