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清风城,安铎两人的下一站,就是通往王城的最后一道关隘,朗月关。
朗月关并非是什么严密的关口,它有许多防御弱点,首先便是作为关隘而言没有城墙。
是的,没有城墙,只有连绵的民居与军营,连个明面上的路障都没有,畅通无阻。
但是自帝国建立起,经历过无数战争洗礼,这里却保持了与王城一样的辉煌战绩,从未被外敌入侵成功。
“朗月关这一关很好过,因为它只针对某些特定外敌设置了针对性布置,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防御。”
“那里只设置了一个守将,只不过对方的实力是我们无法想象的级别而已。”
在朗月关外的一处山涧边,多萝安与安铎坐在一处已经快要燃尽的篝火旁。
昨晚出城后,他们就没有片刻停留,走到朗月关附近方才停下脚步,确认后方没有追兵后搭起了营地。
安铎换下了佣兵的衣服,换上了一身明显是上流贵族穿着的华贵常服,在接过多萝安满是酒气的衣服后自觉背过身去。
淅沥沥的水声从身后传来,
他一边整理行囊,一边向她解释接下来自己的布置。
“我们待会儿只需要一同过去,伪装成情侣就可以,守将不会为难我们。”
听到这种话语,本就因为昨晚上安铎的轻薄而思绪混乱的多萝安更是羞耻得不行,连清洗身体的动作都一时间忘了。
伪装成……情侣吗?
她将身体完全浸没在水中,只留下双眼留在水面上,水下呼吸对于森精灵而言并非难事。
其实她有快捷清洗身体的法术,直接引水来进行清洗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昨晚上几乎要令她作呕的酒气实在是太过浓重,不来次彻底的清洗总会感觉有隐隐的酒味残余。
“我要做些什么……像昨天那样吗?”
她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学校里限制了学习的水平,只有到生育年龄,才会有相关的学习,在此之前,都是完完全全的防备式知识。
也就谨守律法,不接触就不会中招,连外人给予的各种魔药除非不得已都要拒绝。
唔~昨天,他是要摸这里吗?
她按照安铎手的轨迹,试着向下推衍。
从锁骨向下,很快她就触碰到了关键点,小心地摸了摸,顿时就感觉到了电击一般的感觉,刺激感和羞耻感同时涌上心头,一些知识也无师自通了。
原来……情侣是这样的吗?
怪不得那些人族情侣和夫妻,都天天拥抱在一起呢~
“啊……昨天那样不算是情侣哦~”
啊?不算吗?
多萝安连忙停止了摸索,水面掩盖了她绯红的脸颊。
她紧盯着安铎的背影,生怕他突然转过身来,然后脸上出现那种怪笑。
每次他怪笑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像是全身都被看光了一样。
好在,安铎没有像她所见过的那些人族男青年一样,天天探头探脑去偷窥女孩洗浴,甚至她还见过趁女孩没有防备强行冲入浴室中的案例,被吓得赶忙逃窜。
他大大方方地坐着,一边将佣兵的衣物堆积起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各处细节,尽可能保持贵族礼节。
“昨天我们伪装的,是酒客与陪酒女的关系,是用金钱搭建起来的……呃身体交易关系,算不得什么情侣。”
身体……交易?
多萝安不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但她隐约能意识到,如果自己真的问安铎这个问题的话,他会笑话自己的。
所以她明智地选择了沉默,等待着安铎的进一步解释。
“情侣是一种介于朋友和夫妻之间的关系,在这个关系阶段里,双方的举止相比朋友更加亲昵,互相愿意谈更多的事情,也开始有……咳咳~”
“我们伪装成情侣的话不需要想太深,你就一直和我贴着走就行。”
听到后面传来了“哦~”的一声,安铎暗自叹了口气。
朗月关的守将的癖好就是看到成双成对的事物,所以关内所有的建筑都保持着严格的对称或者相互衬映。
只要顺着他的脾气来,哪怕是恶魔都能堂而皇之地从朗月关通过,直接朝王城而去。
但如果公然悖逆的话,古往今来就没有一个能过得了他这一关的。
毕竟作为爱神神选,朗月关守将最不缺的就是战斗力,因为爱神的神律就有这么一条:
实力决定爱的能力。
只是如果要选择扮演情侣的方式过关的话……
他微微抬起头,即使不转过头,他也能通过其他的方式,看到多萝安的一举一动,包括在清水洗涤下变得无比纯净的身体。
她的警惕心消减得实在太快,心神被杂念干扰得混乱无比。
而这种杂念,很有可能引导着她朝着他不愿看到的方向上狂飙突进,再也没有回头路。
“真的不打算独吞吗?”
啧。
阿勒加诺的话语再度浮现在他脑海中,然后被他迅速否决。
他是没有未来的人,不完成复仇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如何去谈论情情爱爱之类的事物?
复仇与其说是他的最终目的,不如说是他现在唯一能确保自己有生路的一条道路。
他不可能永远都能逃脱掉诸方追捕,哪怕谨慎到了极点,也会有帝国法卫这种存在随时能取他性命。
法卫不汇报他的真实身份的原因他无从探知,但无非也就是四个字。
时机未到。
帝国储位尚有悬念,皇帝的心思谁也猜不到,哪怕是法卫都各自心怀鬼胎,多头下注。
他固然是里面机会最小的那个,在不知实情的大多数人眼中已经出局了,但终究会有人不信邪的。
百分之零点几的概率都有人愿意为之倾注心血,也有人顶着极低的概率命中了所有人未料想到的那一环,命运就是如此捉摸不透。
如果他能复仇成功,尚能获得喘息的机会,至少能站在阳光下沐浴洗礼,与其他棋手有平起平坐的机会,而非沦为棋子棋盘乃至于垫脚石。
在那之前,一切免谈。
安铎按下自己过于高耸的帽檐,系上自己的领结,小心地在胸前别上了他早早准备好的金花。
这种步骤,以前是不用亲自动手的。
整理好仪容后,他挺直了腰板,静静地等待着。
很快,他就听到了后方从水中走出的声音。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多萝安略显害羞的声音,也从后方传来。
“是……是这样穿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