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找安铎吗?
多萝安思来想去,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从椅子上一跃而下。
椅子比较高,以她的身高脚着不了地。
她跟着安铎的脚步,踏着轻快的碎步走向了没有被他随手关上的房门。
一出门,她就惊讶地发现,道路上异常的干净整洁,角落处还有一些装饰性的花瓣缀饰,满满的花香味让她如同置身花海一般。
这是安铎做的吗?他真的把整个房屋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呃?
想到安铎说自己把全屋子的人都杀光了,相比于这种离谱说法,似乎打扫干净整个臭气哄哄的屋子,也不算奇怪?
带着这种想法,多萝安蹑手蹑脚地走过每一个房间,小心地推开房门,探出脑袋去观察一番。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每一个房间,似乎都被安铎整理了一番,物品都摆放整齐有序,几个花瓶里插着沾有露珠的刚插好的花,花香四溢。
她一路走到了过道尽头,看到了上下两个楼梯都是一样的干净,不由得对安铎的话多信了几分。
不过,她还是坚持着想法。
安铎应该只是帮忙清洁了吧?
话说,安铎到底去哪了?
多萝安探查房间的时间花得并不长,在探查完和餐厅同层的所有其他房间后,连安铎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他平时也没有什么在干净屋子里留脚印的坏习惯,听也听不到什么声响。
要二选一?
去一楼的卧室?或者去三楼未知的房间里去看看?
多萝安稍加思考,还是选择了下楼。
她并不相信安铎会杀光全房屋的人,但好奇心还是驱使着她,去卧室看一看。
就算那里带给了她很不好的印象,探查一下也是没有问题的……
对……对吧?
多萝安感觉到身体有些发凉,她感觉自己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那几个被掳掠的女孩的面孔在她眼前闪回,绝望的目光无情地诉说着悲凉。
呃……
还是去三楼吧。
多萝安踮着脚尖,踏上了上楼的楼梯。
贵族区的宅邸大多都是多层的,赞可雷家从外观上看,也是有三四层楼高。
当她登到三楼时,见到的景象也令她感到了失望。
就像是对二楼的简单复刻一般,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干净整洁的房间。
唯一与二楼不同的是,三楼的房间更宽敞些,还有琴房和游戏室,里面摆着一些贵族常见的消遣玩意和一些乐器。
多萝安还见到了一些森精灵里也非常流行的游戏,甚至看到了几张看起来非常新的卡牌。
等等,新的卡牌?
多萝安一下就被游戏房的牌桌吸引了注意力,她慢慢走上前,小心地拿起那一小摞明显与周边的牌与众不同的牌堆。
一拿起牌摞,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摞牌,太新了,而且质感也和她所见过的卡牌完全不同。
牌背上绘制着了解星象的人就必然会知晓的八环群星图,还特意将对应的神明虚像以艺术化的方式与星体结合,微缩的牌背信息量却大的惊人。
人族帝国和森精灵虽然并不是什么经常使用卡牌来占卜的势力,但在这个世界上却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势力特别喜欢用卡牌来进行游戏或是战斗。
魔像族,或者用它们自己的话来说,星人族。
它们与天空中的星象似乎有着某种对应关系,族人的寿命悠长,且擅长通过制作绘制有星象的图案的卡牌进行占卜。
难道,安铎和星人族有什么关联吗?
多萝安的心跳开始加速了。
从相遇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的秘密就从来挖也挖不完。
他就像是个百变的怪物一样,总能掏出些她所不知道的秘密,也总能回答她的问题。
想到星人族似乎还有面目白皙和不善言辞清心寡欲的特点,多萝安觉得安铎与星人族虽然并不会是同族,但起码应该是有一定关联的。
所以……
多萝安拾起卡牌的动作更加小心,她尽量保持着不破坏卡牌的力气,拿起牌摞最上方的牌。
她不打算占卜,所以不会像占卜师们那样非要从牌摞中抽一张随机的牌。
可拿起牌,翻过来看时,她的脸上就写满了惊讶。
她拿起的这张牌,画的不是常规的星象和神明图案,而是一幅抽象画。
画面里,抽象的人和抽象的物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不见边际,整幅画就如同燃烧的火焰一样充斥着弯曲和动感,从画面来看是相当出色的作品。
可问题是,如何解画呢?
即使不是以占卜的态度,从牌摞拿出一张牌本身,也是有一定的占卜属性的,因为有些神明就是会感知到这些,并且给予干涉的。
她的占卜知识可以说少得可怜,再加上画面实在抽象得厉害,看得她是一头雾水。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要推断出这张牌的寓意时……
“你抽到的,是共融,在烈火中的人与物不分彼此,以最天然的姿态共同化作同一的成分。”
在她的身后,安铎冷淡的声音忽而发出,平静的语气和低沉的声调,让多萝安差点当场叫出声来。
她猛地将牌面翻倒按在桌上,双颊绯红,回头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默默走出来的安铎,满含不满地埋怨道:
“你怎么躲这了,还偷看我!”
安铎默默地看了一眼多萝安撇起的嘴唇,而后就低头看着多萝安选中的自己刚刚制作的卡牌,淡然地说道:
“我打算将这里暂时作为据点,所以做了点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解读,也可以做点别的。”
别的?
多萝安顿时就将怨气暂时压下,两眼放光地问道:
“还有哪些,我看看?”
求知欲,终究是战胜了并不深重的怨气。
安铎淡然一笑,在多萝安期待的目光中,从口袋中一一摸出自己刚刚做的一些小玩意。
本来,信封中那些东西都烧干净了,就打算不留痕迹,不被探查。
可经过法卫的直接预言术锁定后,他就改变了想法。
既然躲不掉,那就用预言来对抗预言,用命运来对抗命运。
所以……
“这是我制作的骨牌,最多可以四人打,只要凑齐十四张按规则组成的牌组,就能达成一局目标。”
“这是战斗棋,棋子各有身份,按照特定规则移动和吃子,只要吃掉对方的核心棋子或者使得对方无子可动,即可胜利。”
“这是……呃,这个不适合你。”
随着他一个个将自己制作的小玩意掏出来,并一一介绍规则时,多萝安的崇拜之心几乎瞬间就满溢得不能再满了。
她兴奋地几乎直接就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忠实的犬种一样扑向了安铎,几乎一把将玩具们夺入怀中,口中念诵着安铎所解答的规则,兴奋地模拟了起来。
看着多萝安孩童般的模样,安铎默默地静步退去,走到门前,无声地关上了房门,留她一人在房间内兴奋地尝试着新奇的事物。
他侧过脸,望向了通往四楼的阶梯。
在阶梯上,闪动着骷髅头般的咒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