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勒斯先生,我觉得您需要去看一看脑子。”
鹿韵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咋样,她这一个月都快忙疯了,全国的医疗体制改革,战争前线的盘尼西林供应,大流感问题等等都过于棘手了。
要不是她提早就把希芙放到一边去用心读书,都不敢想她现在要处理多少麻烦事。
而今天很明显一个找事的人就来了。
威廉·霍勒斯·德·维尔·科尔,听起来并不是什么有名的人,至少比起在历史中名留青史的大人物有点差距,鹿韵知道这种奇葩还是前世在视频上知道的。
他与普通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出身有点好,也不算多有钱,就是家族垄断了玫瑰帝国的奎宁生意,一种治疗疟疾的药物,叔叔则是中央银行的行长。
妹夫可能有点小名声,叫张伯伦,对,就是那个带来一代人和平的张伯伦。
至于这个逆天为什么今天会找上她呢,那大概率只有一种情况——恶作剧大王又要开始作妖了。
说他恶作剧也是有原因的,这位曾经扮作埃塞俄比亚王子去戏弄了一把无畏舰的两位将军,导致威廉将军和费舍尔将军直接社死。
而现在霍勒斯又来找她了,这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
“大臣,我想我说的...”
在鹿韵不屑的眼神下,霍勒斯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诉说,他今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开玩笑的,他是要来真的。
嘭!
突然间卫生部大臣府邸的大门打开了。
鹿韵顿时感觉到了一些奇怪,她记得这鬼畜大门不是前几天才修理过吗,这是什么情况?
“主人,我来给你送咖啡的。”
一脸“笑眯眯”的希芙走了进来,她可是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啊,原来这个中年大叔是要来举报她的。
她真的是间谍吗?
NO!她明明是俘虏好吧,女仆就已经够耻辱了,要是再被按上一个什么间谍的名声,那她这辈子也就到这里了。
“额”,鹿韵勉强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还能怎么办?用不加班是信条的好吧。
“霍勒斯先生,您的请求就这样吧...唔,这样就可以了吧。”
大致酝酿了一下思路后,鹿韵正准备赶快把这个讨厌的家伙赶走,系统任务便来了。
【思路一:还记得这人的背景是什么吗?快去“要挟”他吧。】
【思路二:利用他控制其旗下的庞大产业。】
【思路三:用荣誉“腐蚀”这个“单纯”的人。】
【完成奖励:饰品(?)】
???
不是,这又是什么鬼?
鹿韵完全没有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么大的“系统任务”去哪了?怎么变成什么思路了。
这应该叫什么?
系统思路?任务思路?
【思路就是思路,即这个场景不足以产生任务,但也很重要,于是就有了“思路”,随便选一条思路完成后就可以拿到奖励,当然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鹿韵大致明白了这里面的利弊了。
以霍勒斯这个人来看的话,那或许还是系统给的思路正常一点吧。
“抱歉,大臣,是我看错了。”霍勒斯愣了一下后立刻对着鹿韵道歉。
在见到希芙进来的时候霍勒斯确实是有一点头晕,怎么抓间谍抓到这位姑奶奶的女仆上去了。
这下麻烦了,谁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里诸位大臣中就以卫生大臣最忙了,自己还耽误了这位的时间,唉!
他好不容易正经一次,但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艹!
“霍勒斯先生,你好啊。”
眼见霍勒斯道歉了,希芙自然是忍不住上去就是一波小嘲讽,反正今天错又不在她,鹿韵会原谅他的。
霍勒斯还能怎么办,只能尴尬地笑出了声,“哈哈,你好啊,小姐,今天真是抱歉了。”
说罢他立刻向外走去,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居然碰到这种事情,一个女仆居然会说德语,还戴着蓝狮勋章,还真的不认识他。
这太罕见了,就和玫瑰帝国从帝国皇冠上最耀眼的明珠莲花地区撤军一样离谱。
“哼,想走!”
还未走出卫生部的大门,霍勒斯便听见来自身后的一句略带愤怒的声音。
“啊,哈哈!”
他尬笑两下转头望去果然是一脸愤怒的鹿韵,没办法,这事确实是他的锅,贵族之间都讲究一个面子,如今是他先打别人的面子,那现在可就难收场喽。
“别急啊,霍勒斯先生,我现在需要您帮我一个忙。”
鹿韵优雅的站了起来并缓步走到希芙的身边,摸了摸希芙的小脑袋,她提出了一个问题。
“您这可不是打希芙的屁股,这可是在打我的脸,我堂堂一个卫生大臣的女仆是间谍,说出去我不就身败名裂了吗?”
望着那哈人的表情,霍勒斯咽了口唾沫,惶恐地问道:“您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鹿韵拍了一下手,按住了求知欲望强烈的希芙,满怀诚意地描述了一个场景。
“我需要一个势力,一个准确传达我声音的势力,舞台的基础——报社我已建造完毕,剩下的需要您的帮助。”
“您这是要做什么?大臣。”
霍勒斯有一点懵,这口气怎么那么熟悉,就和以前那帮子首相一模一样啊,可鹿韵明明就只是个新建立部门的大臣罢了啊。
他至少在现在有的是钱,但钱也不能就这么打水漂了啊,鹿韵的话太过于广泛了,他本以为这位大臣只是想要一笔补偿费呢。
“做什么?”
这个问题彷佛真的问住了鹿韵一般,她踱步着想了一会儿,最终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即使在伦敦您也能够明白,经济问题使得很多人连吃饭都困难。这也是工党崛起的原因,但他们在现在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所以我需要您和我一起来完成,您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霍勒斯陷入了沉默,他出生于1881年,那是玫瑰帝国最辉煌的时候,维多利亚的盛世眼见持续了很多年了,但即使在那个时候也绝没有这种大臣。
“您不会是康米吧?”
霍勒斯顿时想起了一个有些新潮的事物,这名字他已经从别人那里听了不少次了,但这是他第一次把这个身份具体挂钩在别人身上。
此话一出全场寂然,希芙的脸上都有些难绷,她这些时候的学习自然清楚了很多东西,比如说康米。
“呵呵”
鹿韵干笑了两声,她从来没想到这个名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身上。
“是或者不是又何妨呢,有些人总喜欢给别人扣帽子,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一个事实——人民是很简单的,只要你爱他们,做出了善举,他们也会爱你。”
鹿韵其实早就想清楚了,康米这条路在这个时代的玫瑰帝国是走不通的,历史已经证明至少向日葵那边连一个小小的毕苏斯基都过不去,在矢车菊的十一月革命失败的大背景下欧罗巴是根本不可能化为红色的。
这是欧罗巴的不幸呢还是幸运呢?鹿韵至今都没有一个好的想法,或许她以后会亲自去向日葵那边看看吧。
霍勒斯这下又一次的沉默了,这一次沉默的时间尤其长久,终于他低着眼角沙哑地问出了一个究极问题。
“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或许...你可以享受孩子们崇拜的眼神?后世的孩子们会认为你是大英雄。”
轻笑中鹿韵想出了一个听起来有些无趣的最终答案,这个答案听的希芙都觉得估计是不太可能了,自私自利的大贵族还需要这个?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无法理解霍勒斯的地方了,“大英雄”对他来说是绝对无法拒绝的诱惑。
霍勒斯有一个作为玫瑰帝国最顶级的出身,良好的出身为他赋予了几乎一生都用之不竭的钱财。
他的父亲是一个云一样的男人,作为军人的他,需要经常外派殖民地。
母亲则是一个风一样的女人,平生最爱是冒险和旅游。
在十岁那年,霍勒斯患上了严重的白喉病,这是二十世纪欧罗巴最普遍的传染病,这个时代出生的婴儿被认为活不过45岁,原因就是工业时代所带来的重工业污染,哪怕是霍勒斯这种家庭都无法避免。
即使没有被白喉夺去性命,但也让霍勒斯患上了严重的耳疾。
长大一点,霍勒斯的母亲就将霍勒斯送到伊顿公学,那是帝国最好的私校了,有权有势的人都会去那里。
之后的霍勒斯就迷上了恶作剧,他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恶作剧来整人,在学校也有一群狐朋狗友。
有人说霍勒斯是想用恶作剧来哗众取宠,有人说霍勒斯想要恶作剧得到母亲的关注,有人说霍勒斯只是单纯的顽劣。
不管什么样的说法,在霍勒斯的人生当中,仿佛只能看见恶作剧这个词。
用霍勒斯的友人阿德里安的话来说:“如果抛除那些恶作剧,霍勒斯的人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鹿韵的计划所给予霍勒斯的被需求感,是他绝对无法拒绝的,这与前世某个美剧中的祖国人是一种类型。
他需要的东西很简单——“爱”,为了这个,他并不在乎一切。
“我同意了,修女。”
最后,晕乎乎的希芙记得自己是听进了霍勒斯说这句话的,她做梦都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为了一个毫无利益的计划而投身进去。
自霍勒斯说出那句“修女”开始,鹿韵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彻底成功了,“修女”可不是什么人都会喊的,霍勒斯只是在提醒她不要忘了真正应该拉拢的群体。
“啊,11月11日快要来了吧,士兵们也该回国了吧。”
望着夕阳西下景色,鹿韵的脸上不禁染上一抹红色,喝了一口希芙带来的焦糖玛奇朵,她不由低声感叹道:
“希芙,没想到你居然会嘲笑霍勒斯,真是有够好笑的,他需要“爱”,你需要“帝国”,并无什么本质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