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驶向路上的大巴车里，载满欢声笑语，由班长杨浩带头，李斯附和，开始了全班的大合唱。
“有晕车药吗？”
“有。”
苏雨云从包里摸出药，
“话说回来，你要是晕车就自己带啊，万一我没带怎么办？”苏雨云不由抱怨，但还是把自己的矿泉水拧开，递给苏璇佳。
“哎呀，你怎么可能会不带嘛，我可是超相信你的。”
也许是晕车的不适，又或许是研学的热情，苏璇佳少了平日里的故作端庄，反倒变得跟平常的那个表姐一样，
好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歌声里，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服下药，休息片刻，苏璇佳总算是好了一些，
她在一旁给众人打拍子，便是以极快的速度融入学生群体当中。
苏雨云也算是放下心，闭上眼，
他很累了，昨晚没睡好，早上还起得早，趁着这个时间，他要在车上好好休息。
“研学啊……真好，大学可没这种有意思的活动。”一旁的苏璇佳忽然开口，语气里略带感慨。
“是没这么无聊的活动吧。”
苏雨云闭着眼，随口附和道：“大学生不都是那种，一天就几节课，然后剩下时间自己安排吗？那你们应该很轻松才对。”
“是轻松啊，比起高中生来说，绝对是神仙日子。”
苏璇佳哈哈一笑，又是长呼口气，“只是，每个阶段都有属于它的特别，大学虽然自由，但自由的同时，也会失去很多。”
又到哲学性问题，苏雨云是不想再听了，
“我是学理的，听不懂那些。”
“听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你以后会明白的，只是有些你现在习惯，甚至是反感的平常，总有天也会离你而去。通俗来说，你以后肯定会怀念现在的高中生活。”
“那就算了。”
一番话说得苏雨云睡意都淡了几分，
他连着摇头，“这种破生活，我可不会回忆。”
“倒也是，高中生活这种东西可以回忆，但也只能回忆。要是让现在的大学生再过一次高中生活，那绝对会死的。”
大巴还在往前开，足足五个小时的车程，到了也该吃午饭了。
苏雨云在车上啃着便利店面包，就着可乐。这就是他的早饭。
“哎，雨云雨云。”
“干嘛。”
苏雨云不耐烦昂头朝后看，李斯正把脑袋搁在他的座椅靠背上。
二人隔着椅子四目相对，
沉默，许久沉默……
“雨云。”
“快说，到底要干嘛？”
“……我不好意思说。”
苏雨云气得坐起来，
他刚想说几句，却发现李斯面色铁青，双唇发黑，冷汗直流。
怒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担心，
“喂，你怎么了？”
苏雨云伸出手，刚要测测李斯额头的温度，却被他单手拦下。
“别……现在别动我。”
“李斯，你……”
苏雨云大脑空白，不如说本就缺乏睡眠的他，现在更是难以进行思考。
“没睡好吗？晕车吗？还是昨天出门不小心得了新冠肺炎?”
“都不是。”
李斯颤颤巍巍，吐出的每个字都包含他的不甘和痛苦。
“你……”
“说吧，就算我帮不上忙，我也会去拜托别人的。”苏雨云轻轻握住李斯的手，希望这样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雨云。”
“没事，咱们可是朋……可是兄弟啊。”
李斯释怀般长呼口气，点头，
“我想问问，你包里有没有带纸尿裤啊？”
“当然……什么玩意?”
苏雨云担忧的情绪戛然而止。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直到，李斯又复述了一遍，
“你带没带纸尿裤，我刚才唱歌唱得嗓子发干，就喝了瓶水，结果现在有点……你懂的。”
苏雨云看着李斯，
李斯看着苏雨云，
“这样啊，早说嘛。”苏雨云轻轻一笑，松开了李斯的手，
他一扭头，凑到苏璇佳耳边，
“姐，你有卫生巾……”
“你说什么？”
只是一个眼神，苏雨云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
他回过头，看着眼里满是期盼的李斯，
竖起，大拇指。
“抱歉啊，没有。”
“你他○不能想想办法吗？”
“我想你○的办法，纸尿裤这种东西，谁会带身上。给我憋着，憋好了。”
李斯脸上铁青，不停扒拉苏雨云，
“雨云，你刚才不还说咱是兄弟吗？现在兄弟憋不住了，你总不能让我直接在车上……”
李斯的话点醒了苏雨云。
“你说的有道理。”
“是吧！”
“你快点去后面，坐后面去，离我越远越好。”
苏雨云无情拒绝，成了压垮李斯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是哥们。”
“实在不行，你用你那个喝了水的瓶子接着。”苏雨云玩笑的一句，但手已经开始在包里翻找垃圾袋和卫生纸。
一卷卫生纸怕不够，得两卷，还有垃圾袋，也得找一个好点的，不透气的。
“……有道理。”
“是吧……哎?”
苏雨云手上翻找的动作戛然而止，等他反应过来时，李斯已经一溜烟跑到最后面的角落。
不知道他跟旁边几排的人说了些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因为苏雨云看到每个人都是嫌弃厌恶的表情快步走开。
“那个傻○。”
“随便他了。”
苏璇佳拉住苏雨云，轻声道：“还是说，你现在也想过去当大明星?”
那可不是苏雨云想要的。
只是哪怕闹得这么大，苏璇佳都没多少反应，依旧是侧着脑袋望向窗外，看着高速公路上流动的风景。
“真是受不了，我高中时也有一个傻子，半路憋不住然后就在车上解决，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再见奇葩。”
苏璇佳说着，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两眼放光，
“对了，当时我们也办过一次两天一夜的研学，晚上的时候还放了烟花来着。”
“烟花啊，那抱歉了，我们学校可不会准备那种东西。”这一点，苏雨云还是很清楚的。
“那也是，不过，你们应该也有关于研学的那种传言吧。”
苏雨云摇头，
“什么传言？”
“就是说，第一股烟花在空中闪耀的时候，如果男女握住彼此的手，那就代表他们能长长久久，结缘相爱。”
苏雨云对这种传言不感兴趣。
他只是不屑轻哼，摆手道：“真有人会信这个吗？”
“什么啊，小孩子不应该对传言都感到好奇吗？”
“行行行，就当我有。”
苏雨云顺着她的话说下来，“不过那也只是你们学校吧，我刚才就说了，我们学校可不会准备烟花那种烧钱的活动。”
“那倒也是。”
苏璇佳偏过头来，冲着苏雨云一笑，“如果真的准备烟花，那我肯定要牵你手的。”
“……呵呵。”
“哎呀，你不吃这套了啊。”
“搞师生恋可不好，你别还没结束实习就被辞退了。”
“呜呜呜，说的也是呢，毕竟我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太婆了。”
“知道就好。”
说着，苏雨云就听到后面传来的哀嚎。
在一片哀声哉道和一阵气味过后，他们的对话被强行中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