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着伪装的身份回到酒馆中,同酒鬼交涉了一番,酒鬼对叶妮芙的伪装能力表示出相当惊讶的态度,眨巴着眼睛从桌下拿出一个手提箱,交给了叶妮芙和薇德笠。
“这个,是组织上给你们配置的装备,是相当珍贵的炼金产品哦,不要随便乱用。”酒鬼叮嘱道:“也不要在这里打开,回到房间里去看,自己想办法藏起来带进庄园里面去。”
在房间中,薇德笠打开手提箱,发出了些许赞叹的声音。
光荣天平的能量或许比薇德笠猜想的还要大,手提箱中是两套装备,分别是一把炼金左轮,用魔术术式和魔晶石加强了威力和稳定性,同时配备了能够注入魔力提前编辑术式的炼金弹头,挂在耳朵上的耳坠,利用术式能够与另一对耳坠进行沟通,还有一枚颇为小巧的胸针,想来是在里面准备了影像记录方面的术式。
“好厉害。”叶妮芙虽然本身魔术水平不高,但是这手提箱里面的东西到底有多珍贵,她还是看得出来的。薇德笠则是有些无语,如果说是普通的潜入,这套装备无疑是很优秀的了,但是作为佣人被招收进庄园这种事情,这些耳坠和胸针就多少不太适合了。
“还行吧,最好用的估计就是这个了。”薇德笠把那柄手枪拿起,熟练地装弹,旋转转轮,用自己的魔力微微试探了下手枪中的术式,重量正好,魔力的流转也没有什么阻碍,确实是很优秀的炼金产品。
“你学过用枪吗?”叶妮芙看薇德笠熟练的动作,有些奇怪。
“嗯……不记得了,应该有学过吧,上手很熟悉。”薇德笠若有所思地回答。
叶妮芙一时间哑然,自己明明知道薇德笠以前是渡鸦守卫的【死羽】,还问出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真是说话不过脑子。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薇德笠和叶妮芙带了些行李,毕竟佣人是要长期住在庄园中的,就算是伪装也得装得像一点。同她们二人一起的,还有三五位女子,年龄从二十几岁到四十五十不等,她们的神色都颇为沮丧和悲伤,和薇德笠与叶妮芙比起来,倒显得她俩很是突兀了。
发现这一点的俩人纷纷把脸埋进了怀里,坐上一辆有些破烂的马车,在酒鬼的吆喝下,马车缓缓地开动了,向着山里驶去。
拉了七个人的马车速度属实算不上快,进入山脉后碰到上坡的路更是艰难,每到这个时候酒鬼就吆喝着让她们从马车上下来,徒步爬过坡后,再坐上马车前进。
去往庄园的路并不遥远,但是山路本身就难走,绕过了许许多多的弯道,从茂密的丛林中穿过之后,薇德笠渐渐感觉到道路变得平整起来了。
这就意味着她们在接近庄园,果不其然,翻过一个坡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片山脉里面居然罕见地有一处平坦的谷地,山上的流水冲刷下来,在里面沉积了一片足以耕作的土地,虽然地方不大,但也有数十平方公里,作为贵族的庄园是足够了。山泉从岩石的缝隙中涌出,流经的土地上修盖了瑰丽的城堡和花园,依着城堡修建的是马厩、靶场和一片房屋,想来那些房屋就是给佣人们和巴尔特的私人打手居住的。
酒鬼带着装满女人的马车沿着道路向庄园的大门接近,守门的卫兵想来是认识酒鬼的,远远地就给酒鬼把大门打开了。酒鬼在经过大门时,从车厢里摸了瓶颇为不错的夏果酒递给卫兵,那面色红润的卫兵脸上就浮出了欣喜的笑容。
进入庄园后,薇德笠向着道路两旁看去,这片土地上居然还养着些家畜,还有些地方种植着夏果——一种可以用来酿酒的水果,一眼望去,数量不少的佣人在田间房屋间劳作,阳光从天上投下来,映得他们满脸通红。那些佣人中并没有多少年轻人,大多数都是已经超过五十岁的老人,想来也正是如同先前那位樵夫所说的,这些人原本都是兰德村的村民,现在却被巴尔特用贵族的权力强行掳掠来当佣人。
“有看到薇薇安的父母吗?”薇德笠低声问叶妮芙。
“没有。”叶妮芙有些失望,“不过我们总有机会的。”
马车停下了,酒鬼嚷嚷着让女人们从车上下来,站在女人们面前的是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打上了发胶,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些令人厌恶的气味。
“史密斯。”叶妮芙凑近了薇德笠,低声道:“这家伙原来就给巴尔特鞍前马后地跑,当初他还是个地痞混混,现在倒是狗仗人势,装得人模狗样起来了。”
“这位,是巴尔特男爵大人的管家,史密斯大人。你们要好好认识,以后你们就在他手下工作了。”酒鬼冲着女人们吩咐道,转头又堆出笑容向史密斯点头哈腰:“诶,你看,这批货怎么样?”
“我们刚死了一批人,这点数量还不够用,下回多带点来。”史密斯看了酒鬼一眼:“介绍一下?”
酒鬼就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女人们开始介绍,谁是老公死了,谁是爹妈死了,谁是没姿色的妓女,都说得明明白白,到了薇德笠和叶妮芙这边,他顿了顿,脸上表情不变:“这两位,是本地人,家里不要她们了。”
史密斯挑挑眉,来到女人面前细细观察着,经过薇德笠和叶妮芙时,还特意凑近了,用鼻子闻了闻,眼珠子转了转,便转身向酒鬼点点头:“好,我明白了,你干得很不错,回头巴尔特大人会有赏赐的。”
薇德笠隐约觉得有些不妙,虽然她和叶妮芙打扮得很像是本地人,但是身上的味道估计和当地人是完全不同的,小镇里的人身上一股子牲畜的味道,而自己和叶妮芙,要说有什么味道的话,估计最多的是矿场里的石灰味。
酒鬼得了认可,高高兴兴地转头就驾着马车溜了,看也没看薇德笠和叶妮芙一眼。
随着酒鬼的离开,庄园的大门也轰然关上了,薇德笠的呼吸有些凝重,如果论魔术水平,她有信心能碾压这个史密斯,但是庄园的附近还有着不少的卫兵,那些卫兵手里都装备了枪械,如果在这个地方爆发战斗,恐怕是讨不了好。
“你们俩,挖过矿?”史密斯转头看看薇德笠,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问道。
“嗯。”薇德笠点点头,她尽力藏匿了自己的魔力波动,希望对方不懂得如何感知魔力。
“很好,你们跟着她去宿舍吧,把东西放下就到城堡前面集合,我给你们吩咐任务。”史密斯一指边上的老佣人,转身离开了。
没有再发生什么插曲,跟着老佣人去到属于自己的宿舍,十二个人住一间房,每个人都只有一张窄窄的床,床上铺着草垫。薇德笠不由得皱了皱眉,她虽然有所心理准备,但看到这甚至还有虫子在爬的草垫子,她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
这种床,睡一晚恐怕自己身上就得被虫子咬满包,头发里也得长出不少虱子。
“怎么了。”叶妮芙检查了自己的手提箱有没有用魔术锁好,看向薇德笠:“觉得这种床没法睡吗?”
“有点。”薇德笠实话实说。
“我两年前住的还是这种房间呢,也就是雅各布先生发现我有天赋,现在才住得好些。”叶妮芙语气平淡地说:“矿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住这种房间的啊,你那个单独有书桌还有床铺的房间,可算得上是奢华了。”
“好吧。”薇德笠倒也不拒绝,“你睡得了我也睡得了。”
老佣人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来,“集合了集合了,新来的姑娘们,别让史密斯大人等急了。”
这破锣一样的嗓子让薇德笠不敢再怠慢,拉着叶妮芙跑了出去。
走了一路,来到了城堡门前,史密斯这回身边跟着些别的佣人,看起来似乎是不同佣人的管事,和薇德笠她们一起来的一位叫罗兹的姑娘,被女仆长带走,在城堡中工作。而薇德笠和叶妮芙两人,则是被一位矮瘦的老头领走,去城堡后面的山边开凿水道,为引一条新的山泉水到庄园里做准备。
终于远离了史密斯的视线,叶妮芙估计着这矿工老头应该比较好相与,在跟着去往工作地点的路上,便有些按捺不住心情,问道:“大爷,您知道伦兰加德夫妇,他们在哪里工作吗?”
这下矿工老头有些意外了,他带着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叶妮芙:“你找他俩?怎么,是他俩女儿的朋友?”
“嗯。”叶妮芙点点头:“她托我们俩来看望她的父母。”
“那孩子,我是知道的。她过得怎么样?总听那俩人说,他们有个有出息的女儿,在大城市里工作呢。”矿工老头问。
“薇薇安她……过得很好,在南洛德矿场有一份很不错的工作,我们也是她的工友,只是最近她工作很忙,抽不开身。”叶妮芙迟疑了一下,说。
“哦,那就好。不然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矿工老头干笑了两声,“至于找他俩啊,你们俩就别想了。”
薇德笠的心里隐约升起来些不妙的预感。
“怎么了……是庄园里有规矩吗?”叶妮芙有些不解。
“他俩死了,你们俩不就是来接他们班的吗?”矿工老头咳嗽两声,扭过了头去,停下了脚步:“到地方了,干活去吧。今天挖不到地方,大家都没饭吃。”
薇德笠抬眼看过去,十数位矿工正拿着工具努力地开凿着水道,简单的矿镐砸在石头上,只能带下来一小块碎片,而距离他们工作地点有着上百米远的地方,插着一根树立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