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13号，霍里亚·怀特先生。”
温柔的女性电子合成音响起，候诊室的屏幕上显示出“霍里亚”，意味着现在轮到这个人去看病了。
娜塔莉身旁的男人站起身来，他表情阴郁，一边咳嗽着，一边进入了医生的房间。
候诊室里的人原本就不多，现在只剩下娜塔莉一个人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小伤小病来医院的，医疗费用对于夜都的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啊～～啾！”
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娜塔莉揉了揉鼻子，抓起桌子上的抽纸，擦了擦因为喷嚏而流出的眼泪。
娜塔莉选择的医院是一家收费高昂的医院，离市中心很近，透过窗子就可以看到那几座公司的大厦。
“有些压抑。”
娜塔莉收回了向外探视的目光，太高的楼总是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桌子上除了抽纸，还有放了不少糖果的小托盘，一旁还有自助咖啡机，这是作为贵宾应得的。
是的，这个医院严格来讲甚至可以算是非常豪华的医院，因为娜塔莉可不敢冒着被清道夫开膛破肚的危险选那些看起来就不怎么正规的小诊所。
清道夫，整个夜都中最卑鄙，最无耻，也是让普通人最头疼的帮派组织。
这些疯子们以冷酷无情著称，他们专门狩猎粗心大意的守法公民和帮派喽啰，通过袭击受害者来收集赛博组件和义体，再将这些人体零件和赛博设备拿到黑市上出售，以此牟取暴利。
这个组织遍布整个夜都，以其松散的结构和野蛮的领导方式，垄断了非法的人体器官和赛博组件交易。
娜塔莉可不希望自己的脸皮，器官，乃至儒房或者其他什么的被放在黑市上售卖，所以宁可多花钱，也不愿意冒险。
“牛奶夹心糖.....”
“巧克力花生糖.....”
娜塔莉随意地把巧克力花生糖都给挑出来，然后剥开包装纸，塞进嘴巴慢慢化着吃。
她很喜欢糖果，糖分摄入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获得快乐，无论是杀人或者无聊的等待时都很有用。
“花生...不喜欢。”
娜塔莉拿起空的小托盘，把花生吐进了小托盘里，巧克力则在温暖的唾液中化成了液体，顺着她的喉咙滑了下去。
不一会儿，整个小托盘里所有的巧克力都被她吃光了，花生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小托盘里，看起来就像是医院精心准备的坚果。
娜塔莉柳眉微蹙，成功地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还是倒了吧。”
娜塔莉看到了远处的垃圾桶，就放在墙角，自助咖啡机的旁边。
“下一位，14号，娜塔莉女士。”
温柔的女性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表情阴郁的男人从医生的房间里出来，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了，咳嗽倒是不咳嗽了。
男人从娜塔莉身边经过，扫了她一眼就走了。
“奇怪的家伙。”
娜塔莉点评道，她全然忘记了花生的事情，揉了揉鼻子，走进了医生的房间。
娜塔莉前脚刚进去，就有两个穿着警察衣服的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光头搀扶着另一个卷发的青年，冲着他打趣道：“维克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办案时被绳子给绊倒的。”
被称为维克托的青年压低了帽檐，光头的话语让他感觉到很丢人，扫视周围，发现候诊室里没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文斯，我再说一遍，不要再提那件该死的事了。”
文斯搀扶着维克托坐到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笑道：“好好好。”
“我不会逢人就说，你在一个黑皮胖子被勒死的命案现场，因为观察尸体太入神，不小心踩到了绑着他四肢的红色麻绳，然后一头磕在床角上这件事的。”
“文斯，你....”
维克托脸色涨红，今天是他第一次办案，还是很紧张的。
“该死的，你这样会失去我这个朋友的。”
“哈哈哈哈哈，你太有意思了！”
维克托不理会文斯的笑声，他随意扫视着桌子上的小托盘，然后把装满花生的托盘拿起来，捏起几颗花生咀嚼起来。
“文斯，要不要来点？”
维克托觉得这些花生还挺好吃的，不知道为什么，比外面的多了一些甜丝丝的味道。
“不了，我坚果过敏。”
文斯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他笑够了，开始闭目养神。
“这次真是蹊跷啊，现场一点痕迹都没有，监控也是坏的，就连那个酒保也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维克托一边吃花生一边感叹，他还以为能依靠科技手段很快破案呢。
“维克托，你要记住，破不了的案子才是大多数的，夜都的警察根本不够，要不然也不会用豪华医保之类的当做福利骗...吸引你入职。”
文斯闭着眼睛，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他已经习惯了。
就在这时，医生房间的门打开了，娜塔莉拎着一袋子药，嘟着嘴，脸色阴沉地走了出来。
“贵，好贵！”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前面那个人脸色越来越差劲了，看个感冒居然花了她七百三十五点四欧，还是在医保报销之后！
“所以我这次任务只赚了两百多欧吗.....黑皮胖子的命也太不值钱了。”
“三角贸易的时候，都不会这么便宜。”
一边咒骂着夜都的医疗体系，一边从两个警察身边经过，她一向对警察保持警惕，以防是来针对她的。
“还好光头和那个卷发小哥没注意到我，不然就.....等等！”
维克托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花生，他颇为可惜地说：“文斯，说真的，你不能吃坚果，人生的乐趣就少了一大半。”
“这....好像...是..我..吐的花生！”
看着托盘里还剩一小半的花生，娜塔莉觉得还是有必要阻止一下的。
花生上亮晶晶的，口水还没干啊！
娜塔莉呆呆地伸出手：“警察先生.....”
“尊敬的女士，有什么我能帮助您的吗？”
维克托仰头，将花生全部倒进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打量着娜塔莉。
“没事...没事...祝你们工作顺利。”
娜塔莉有一种被占了便宜的感觉，她红着脸，抓紧了手里的塑料袋，快步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