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的答案是：不行！"
娜塔莉睡了一觉，睡醒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跑去了阿曼达的义体诊所，对方一看娜塔莉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一听说她是想改造全身去和荒原公司碰一碰，立刻厉声制止了她。
娜塔莉撇着嘴抗议道：“不是，姐们，为什么不行？”
“我的钱大大的有。”
其实并没有。
虽然娜塔莉现在名义上有好几十万欧元，但是每个月只能取两千欧元出来，想必在中间人死前都愿意托付的黑客也不会那么容易地听娜塔莉的话，直接把那几十万欧元全都给她。
退一步讲，那名黑客没有在中间人死后直接携款潜逃，都算得上品德高尚了。
中间人已经死了，就算黑客真的带着钱跑了，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而这名黑客不仅没有逃跑，反而真的按时给娜塔莉打钱了，那恰恰说明对方对中间人的忠诚非比寻常，绝对不会违背中间人的命令----更何况那分明就是遗言啊！
所以，娜塔莉现在兜里上上下下也不过三千多欧元罢了。
“呼~”
阿曼达吐出一口烟气，把自己蓝色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有些丧气地对娜塔莉说：“不是钱的问题，而且你真想安个什么义体，我也不太想收你的钱了。”
“我以前也是跟在中间人那老头子屁股后面跑的，后来金盆洗手不干了，混了个义体医生的饭碗。”
“他死了，我也很难受，我也知道他一直把你看作女儿，那老头跟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以后照顾照顾你也不是不行。”
“他吗的，老头子死了一身轻松，留下了一堆烂摊子，还得我去收拾。”
狠狠地掐灭烟头，阿曼达狠狠地把剩下的烟屁股丢出窗外，就像中间人有时候那么做的那样。
“所以，你现在照顾照顾我，给我装一身义体，跟荒原公司友好交流一下，不行嘛？”
娜塔莉拽着阿曼达的袖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湛蓝色的瞳孔里满是哀求之色。
“求求你啦，给我装一下，好不好嘛~”
娜塔莉之前是很不喜欢卖萌装可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的，但是现在，她要学会不择手段了，要更多地利用以前不愿意利用的优势。
在夜都，不择手段的人比拥有原则的人更容易活下去。
“我给你装个蛋，一直烦我，都说了不行了还一直烦我！”
阿曼达白了娜塔莉一眼，也不抽烟了，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墙面发呆。
“装个蛋也不是不行，但是要装就装两个，装一个有点畸形了。”
娜塔莉坚持不懈的骚扰终于换来了阿曼达的认输：“小祖宗，别烦我了，我也很难过，让我静一静可以吗？”
“你给我装义体，我就不烦你，哪有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的？”
“我不是不想做，我是不能做，中间人尸骨未寒，你就要来我这里装义体，然后对荒原发动自杀式袭击？”
“姑娘，不要让我难办，我可不想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把前上司的女儿往火坑里推，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从阿曼达的义体诊所出来，娜塔莉披上了雨衣，这场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一场大雨毁了我的杀手梦。”
娜塔莉开着草薙刃，在暴雨中穿行，她要去找其他义体医生，她就不信夜都的所有义体医生都这么有职业操守。
然而，答案注定是令人失望的，娜塔莉排查了沃森区，北橡区乃至市中心的大大小小几十位义体医生，那些人一听说娜塔莉要做全身改造，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一样，说什么也不愿意和她交流，更别提给她安装义体了。
娜塔莉在窝囊和生气之间选择了窝囊地生气，只能灰头土脸地回到了阿曼达的诊所，阿曼达听说她的遭遇后，笑道：“你这是犯了新手常见的错误了。”
“什么错误？”
娜塔莉好奇地问。对于义体，她是十窍通了九窍，还剩一窍不通。
“也怪我没有说清楚，我不想放任你去和荒原公司拼命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就是关于义体的耐受度，这点我好像没和你讲过。”
“一个人能够安装的义体是有限的，并不能无限地安装，否则那些有钱人岂不是从牙齿武装到脚指甲盖？”
“而决定一个人能安装多少义体的，就是每个人天生的耐受度，也称之为义体容量，有些人天生对义体钝感，就能多安装一些，有些人仅仅是安装岐路司义眼，就恶心想吐。”
“义体容量这东西，虽然经过后天锻炼可以稍微提高一点点，但主要还是看天分。”
“为了防止义体改造突破改造者的耐受度太多，每个人安装义体都是一个一个试着来的，没有哪个疯子会一进诊所就大声吆喝‘我要全身改造’之类的话。”
“那在义体医生耳朵里无异于‘我不想活辣！’，他们不离你远远的反而奇怪呢。”
娜塔莉若有所思：“要是一个人强行安装了突破耐受度的义体，会怎么样？”
“如果安装的时间较短，就会出现恶心呕吐，头晕目眩或者有幻觉产生的情况，如果取出及时，一般不会有后遗症。”
“但是如果超过义体容量太多，安装的时间又太长，那义体就会占据你的肉体，你的意识和灵魂将会彻底被机械所消磨，永远游离在崩溃边缘，再也回不来，也就是俗称的....”
“赛博精神病。”
就在阿曼达向娜塔莉科普赛博精神病的时候，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女人正披头散发地在超级摩天楼H10里游荡。
她一瘸一拐，眼里只有复仇的火焰，最后在二十三楼，娜塔莉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她摇摇晃晃地倚靠在门上晕倒了，嘴里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要取消任务....”
“杀了，杀了那个女人...”
“我的钱...全都给你，全都给你...”
“只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