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西娅取下藤蔓间悬挂的银制短刺剑,纤指拂过细长针身,光泽流转间缓缓端详。
“你懂规矩,芙妮丝。无论问多少遍我都不可能答应。”她轻声说,“如果你想要,那就自己来取。取走我的性命,你一样可以解脱。”
芙妮丝重又挺腰站直,她拨开左轮转轮,将巢中练习用弹一一退出。
“出于礼仪,魔女小姐。”银发女孩微垂眼帘,“贸然动手总是失礼的,那并非淑女所为。”
切西娅高高抛出那柄装饰性远大于实用性的华丽短刺剑,一段夺目弧迹过后,刺剑稳稳扎落在芙妮丝足底纯白色漆皮高跟玛丽珍鞋前的地板间。
“当客人面向姐姐丢刀子,你已经够失礼了。”切西娅冷声。
芙妮丝低眼凝望刺剑,她保持缄默。
“丝塔茜,抱歉,你暂时先离开吧。”像换了副面具似的,切西娅转又突然温和轻柔起来,她扭头向魔女丝塔茜说,“茉伊拉的事情我来处理,不用担心。”
“可……”
丝塔茜的目光在切西娅和芙妮丝之间游移,她犹豫不决。
“我们姐妹之间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一下。”切西娅梳顺丝塔茜肩边栗色卷发,她淡淡微笑,“没什么可在意的,日常而已。”
“好吧。”丝塔茜显得有些尴尬,她转过身挥了挥手,“注意安全,切西娅女士,呃,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早安,以及再见。”
丝塔茜临别前特地也和芙妮丝打了招呼。
最后也非常有礼貌地带上了门。
留下切西娅和芙妮丝两人。
“虚伪。”芙妮丝低声说。
切西娅面容间笑意渐渐淡去,她静静斜瞥向银发女孩。
“特地把她带到这里——您只是想让那姑娘对我敬而远之,所谓独占欲……”芙妮丝继续起先前退弹的动作,金属弹壳在她指间叮咚作响,“在她们面前装作温柔可亲知心体贴的模样,获取她们的信任……”
“可那又有什么错呢?”切西娅掸掸裙摆灰尘,并不在意芙妮丝出于道德角度的指摘,“我需要学社的姑娘们为我做事,这些无处可去的姑娘们也需要我的指导,只不过是各取所需。”
四枚练习用弹,两枚空弹壳。
芙妮丝松手,任由它们坠落溅跃,在地板上奏出一串不和谐的音律。
“一点也没错,您的决策相当完美。”她轻轻抬起手臂,礼裙看似云朵般轻飘飘的荷叶边宽袖下竟然藏着一捆皮革弹药包,“只要能达成目的,手段低劣或高尚都无关紧要。”
迅速而熟络。
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
六枚闪烁致命光泽的金属实弹已经捏在女孩如玉般白皙的手指之间。
“就像这把左轮对我来说是工具一样。”她随即不紧不慢地将其一一填入转轮弹巢中,“黑蔷薇学社对您来说是工具,学社的魔女们对您来说是工具,我对您来说同样也是工具。”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我在面对另一个自己。”切西娅伫立原地看着芙妮丝装弹,“你学得很好,甚至于学得太好了,我本来觉得你会更固执一些。”
装填完毕,芙妮丝迟迟没有合上转轮。
“我是芙妮丝,魔女小姐。是梦魔,是魔女,芙妮丝。”她低声说,“塞拉·弗雷德已经死了,这里没有那位可敬正直的执法官。”
“叮铃——”
银铃荡漾。
女孩猛然振动手中左轮,随着转轮清脆响亮地卡入膛中,脚边地板缝隙爆裂炸开,一串生满红蔷薇的藤蔓精准而快速地锁死了扳机与敲锤。
芙妮丝没有半分犹豫,舍弃左轮,即刻俯身想要拔出跟前扎在地板中的短刺剑。
然而那抹血色却比她更快。
宛若花瓣宛若血流,某种猩红的物质抢在芙妮丝之前将短刺剑干净利落地夺走掌握,反过来抵在了芙妮丝的喉间。
仿佛时间都停滞下来,整个训练场沉寂了足足数秒。
“哒——哒——”
鞋跟踩踏,打破寂静。
血色魔女切西娅一步步朝不敢动弹保持半蹲趴伏姿势的芙妮丝走来。
“比昨天更快,但还是不够,远远不够。”她边鼓掌边摇头,既感慨又惋惜,“我最近在思考,一直让你留在藏身处自我训练会不会是一种比较低效枯燥的办法?”
“您又有什么新想法?”芙妮丝咬牙。
切西娅最终来到了银发女孩面前,她怀带笑意欣赏着芙妮丝此刻狼狈的模样,“我讨厌这个‘又’字,你知道我不会害你。”
拿走猩红血团握着的短刺剑,还没等芙妮丝起身,切西娅就一把抓过女孩纤细的手臂搂住女孩柔嫩的腰肢,将她扑倒在蔷薇花丛中。
馥郁芳香弥漫,艳丽花瓣飘飞。
铺满整间训练场不再是单调无趣的橡木地板,而是鲜红的玫瑰海洋,蕴含着甜美的浪漫。
芙妮丝第一时间想挣脱逃开,却被轻而易举地勾连了双腿,黑丝与白丝相互摩挲发出细微砂砂声响。
“呜嗯♡~”
腰软了下来。
芙妮丝不禁闭上眼睛,紧抿双唇尽量不让自己漏出太过娇滴的轻吟声。
“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呢,从起初穿着过膝袜就满脸红晕,到现在踩着七厘米高跟都能面不改色,你真的变得好厉害。”切西娅饱含溺爱地注视着身底下这美丽的水晶女孩,她轻抚芙妮丝的脸颊,“告诉我,昨天晚上沐浴更衣前你拧出了多少毫升?”
甜腻喘息从嘴角流溢而出,芙妮丝伸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呼、哈~这还都得感谢您的恶趣味……”
轻吐幽兰间,女孩咬牙抱怨。
是啊。
芙妮丝已经在切西娅这里生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这个女人明知道芙妮丝体质特殊,还整天强迫她穿上白丝过膝袜或白丝裤袜,让她在无时无刻不受到强烈刺激的状况下强装镇定。
随着演技不断精湛,最近几个月甚至开始逐渐要求拔高足底鞋跟,从三厘米、五厘米直至现在的七厘米。
越来越过分。
坐下、站立、走动、跑动,这些稀疏平常的行为在芙妮丝这里难度与折磨度却都被无限放大,可她依然要保持外表的优雅端庄,连表情都不允许有任何松懈。
所以为了更好地维持外在形象,切西娅还替她准备了特制的内衣。
功能是吸水。
“害羞了么?不愿意告诉姐姐了?”切西娅催促着,戳了戳女孩腰间软肉,“我可是一直都很担心你每天有没有补充足量水分的。”
隐约哭腔。
芙妮丝再次咬牙强忍,然后才极不情愿地以一种既生涩又鄙夷的语气,说出了那个她不得不每天精确称量并记录的羞耻数字。
“一千……四百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