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妮丝不太理解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她应该是恨魔女小姐的。
那抹血色。
属于那个月夜的颜色，带给她痛苦回忆的颜色，噩梦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颜色。
已经无法记清名字与面容的家人，曾是她人生的全部意义，直到被一道道寒芒摧毁殆尽，她看见了那抹血色。
她记住了那抹血色。
笑声，纵声欢笑，将一切染成鲜红，她想从切西娅眼中看到的就是这个。
一个疯狂的、一个残忍无情的、一个毫无怜悯与同情的……
魔女。
杀死她的魔女。
她要杀死的魔女。
她人生的全部意义。
她就是为此而坚持至今的。
未被束缚的左手缓缓抬起，蓬松华丽的长袖轻然滑落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仿佛渴求着什么。
“真美啊，魔女小姐。”她低声呢喃。
她沉醉于触目惊心的鲜红。
为之动容。
“嘴巴真甜，可惜这帮不了你。”魔女倾伏，漆黑发丝沿肩流落，血红迷离，“我很生气，你一会儿得哭得大声些。”
“可您为什么生气呢？夏洛蒂只是我的女儿。”她不解地摇头，“我也不是主动要跟她走的，我那时刚杀死一只大蜥蜴……我太累了……”
“是么？”魔女冷笑，“有什么辩解还是留到事后再说吧。”
她的左手也被魔女强硬地摁在了长椅上，脖颈微微刺痛，随着玫瑰花香迎面，魔女张口咬在了她如玉的颈肩处。
温热气息。
侵略性。
好像她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呜～”浅浅低吟，她仍是不解，“就算这样，我还是想回到金蔷薇号的，我从没想过要逃走。”
“这话由你说出来不会显得有些太可笑了么？”魔女撩起额发高昂头颅，舌尖轻轻舔过宝石般晶莹的红唇，似乎刚刚品尝的是某种珍馐美味，“丢下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满心想着如何回到仇人身边……是这样吧？”
尖酸刻薄，不留情面。
血红眼睛的魔女小姐从来都是这样，温柔不复存在，只剩无尽的欲望与狂乱，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她无法反驳，只是泪眼盈盈地朝魔女伸手，好像是在要求一个拥抱，又或者是在渴望下一轮侵犯能更粗暴些，她在期待着这一切。
“真可爱啊。”魔女迎合着她与她十指相扣。
血色双眸端详着她。
“那姑娘把你打扮得像个小公主，让我有些后悔没早点也给你换上几件活泼的裙子。”魔女的眼中尽是野兽般的欲望，在那进攻性极强的目光里她仿佛一丝不挂，“打扮得甜美些，到时候哭起来也会甜美些吧？你觉得呢，我的小蛋糕？”
她沉默。
或许在夏洛蒂的帮助下换上这件裙子时，她心里其实就在隐隐期待着魔女小姐能看到这样的自己也说不定，这样活泼可爱的一面。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她此刻就在魔女小姐身下，只要哭得动听些讨魔女小姐的欢心就好了。
越是憎恨，越是仇恨，越是痛恨，越是依赖，越是无法离开，漩涡将她这艘无助脆弱的小船卷进来，直至被折断碾碎之前，她都无法再逃脱。
好痛苦啊。
她哭着。
“请享用我吧，魔女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