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发奎:“六子如今还被软禁,但是没有他那时之举,谁能想到如今我国民也可上下团结一心,举全国力之共击日寇...!”
他已是苦中作乐,上泸战至此刻二人皆知,必须得放弃了!
“报,南京致电回信!”接线员急忙通告。
陈诚与张发奎二人对视一眼。
“快报!”
“快报!”
二人异口同声道。
“九国公约已在比利时展开,我等务需在此次会议期间,在欧洲各国面前展现我等卫国之决心,再坚持三天,诸位再坚持三天!我会想办法以英法等国租借地所在,为我等斡旋今日之困境!”
此电一出,陈诚与张发奎都已是脸色苍白,有气无力。
张发奎一个脱力倚靠在木椅上。
“呵哈哈哈哈....”张发奎一阵大笑后再度起身,神情悲恸。“现在立刻命吴克仁率67师奔赴松江,苏州河肯定守不住了,一定要守住那里!一定要把松江守出来三天!”
“67军还不够,就让我这边的矮子带40军也补上...三天...再守三天...三天...三天...”陈诚如死灰,小声念叨着最后那两个字。
陈诚殊不知,自己的40军此时已经战损至不足400余人。郭汝瑰在接到命令后二话不说便带队奔赴松江。
柳川平助率第十军约十万人完成抢滩登陆,金山卫海岸线三个留守的62师连队,两个步兵连,一个炮兵连全军覆灭。
常凯申在得知此消息后的当晚急忙打了二十多个电话,让陈诚增派部队回防金山卫。
63师187旅旅长李伯蛟在接到总司令陈诚的命令后紧急率部奔赴金山卫,在与敌方交火时不幸中弹殉国。而他也是这场战役中,我方牺牲的第八位将军。
11月6日
日军不出所料的向着枫泾和松江发起了猛烈冲锋,企图切断杭州湾与太湖之间的走廊,以达到彻底封锁上泸南部地区的战略目的。
保安团,军警,地方武装派系,当地所有可动用的有生力量不论职能全数压注投入了这场南线阻击战。
在千钧一发之际,张发奎授意下的吴克仁带领67师抢先日军一步抵达苏州河最窄河道的松江地带。
谷寿夫与吴克仁是双方攻防松江的最高将领,从阻击战开始的那一刻,这就是一场拿命堆叠数字的游戏!
7日一早,吴克仁亲临一线击退西门来犯之敌。午后日军攻破城南门,吴克仁二度亲临战场,组织我军白刃反击!
吴克仁:“兄弟们,当年入关的耻辱你们可敢忘记!?”
“不敢——!“
“不敢——!“
“不敢——!“
...
吴克仁:“好!好!好!都是我东北的好男儿!今天,就在这里,我们必须要坚守三天时间,为我们的兄弟们争取到撤退时间;
所有人不计弹药,不计伤亡,不计代价的也要坚守阵地!家仇国恨,今天我们一起算——!”
“杀——!”
“杀——!”
“杀——!”
...
怒吼胜天,血染白骨。
三天时间里,我军牺牲了这场战役中的第9-12位将军。
他们分别是:
67军参谋长吴桐岗
67军107师参谋长吴桐岗
67军108师322旅旅长邓玉琢
67军108师321旅旅长朱之荣
三天之后,吴克仁如约完成守职,率67军坚守到了其他部队撤退的最后一刻。
在向青浦转移后准备渡河时被追击而来的日本便衣队偷袭后壮烈殉国,此位是国军在淞沪战场上牺牲的第十三位将军。
谷寿夫此人先前曾参与了日俄战争,七七事变,自淞沪会战结束后两月又率先攻破中华门侵入金陵,是金陵大屠杀主犯之一。
此人于1947年6月2日被金陵政府公审,最终于三十多万冤魂的雨花台前枪毙。
67军本为东北军,西安事变之后,少帅汉卿手中仍握有二十五大军,分别是51军,53军,57军,67军,骑兵军,105师。
彼时的东北军仍是除北伐军外的第一大派系,海陆空三军齐全,同时手握当时上合最大的工业基地与武器生产地。
委员长为了瓦解东北军的势力,51军发派到皖省,53军调派保定,57军和骑兵军暂留陕省,67军与105师也是被分配至全国各地最艰难的战场上。
陈诚后来更是专门制订了东北军的整编方案,以二二制改革即每个军2个师,每个师2个旅,每个旅2个团。
49军也在淞沪战场顽强抗日,51军于台儿庄血战至最后一人,精神永存。
53军参与了国军绝大多数大型战役,后期更是成为远征军开赴缅甸,1953年,李弥不屑地对着缅甸政府说道:
“我李弥做滇王不太容易,做缅甸王易如反掌,关键看我想不想做!”
67军誓死战至淞沪战场最后一刻,部队番号殆失。
......
太阳在那一刻是如此的吸引我,哪怕明知不可直视,我仍愿一究到底。
张启录双目早已被血垢污浊,目光看向太阳陷入短暂失神。
“额啊啊...!“腰部刺骨的疼痛拉回了他的思绪,痛感神经逼迫着他发出难以抑制的叫声。
由于长期未能进食,即便不受控制的大喊,他也只是发出几声嘶哑的干咳声。
他努力用手肘梨地,将自己的身体从几位老兵身下抽离。张启录强忍着疼痛掀开自己血肉粘合的外衣,在整个左肋都被四枚弹片嵌入。
放眼望去,海滩上除了弹坑便一无所有,几十公里的海岸线无一活人,熙攘的潮汐一遍又一遍冲刷着沿岸泥滩。
63师留守的步兵连仅余他一人幸存。由于年岁的缘故,在炮弹炸坠入防御工事内的最后一刻,两位老兵最先想着的就是护住这个年仅16岁的年轻人。
“王师傅,远连长…呜呜啊……!”看着两位前辈的尸体,张启录不禁悲从中来。
他从附近找来过夜用的穗垫将二位盖上,其余的袍泽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男儿擦干了眼泪,顾不得当前局势如何,只知道自己的祖国正在饱受战火,他搜集好弹药便毅然决然地离开去找寻大部队。
“额啊———!啊———!嘶啊———!咳啊———!”饥饿感涌上心头,他边赶路边用蛮力扯下自己左肋的弹片。肾上腺素的饱和分泌以及心底燃起的熊熊烈火让他早已顾不得疼痛。
检查好身上毛瑟1924纺制步枪的弹药后他拉栓上膛,张启录心中已隐隐有数,此番敌人足迹绝对是为了包夹友军,他说什么都要追上大部队顽强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