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耀眼的金光,自宫璇的灵台处激射而出。
以她的额心为中点,那金光瞬间在屋内扩散了开来,形成一圈圈的光晕,照亮整个房间。
在这道金轮的映衬下,被宫璇附身的曹瑾,就像一位人前显圣的救世菩萨,庄严神圣,目光如炬。
“孽障,我看你还往哪里躲?”宫璇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一个造型似人的诡影,在金光中缓缓现形。
祂身材佝偻,仅有赵仲的上身般大小。
金光似乎对祂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伤害。
祂那一双干瘪的手臂,就像是被扔进了高温油锅一样,发出“嗞嗞嗞”的声响。
但是,即便祂在不停地嘶叫着,刺耳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凄惨,祂仍然死死地掐住赵仲的脖子,似乎打算跟赵仲同归于尽。
“冥顽不灵。”宫璇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只见她单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下一秒,两只金光佛手从她的后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那诡影的双腕。
顿时间,那诡影发出一阵更为凄厉的嘶吼,其身体开始猛烈地颤抖,显然是被那两只由佛光凝聚而成的手掌伤害到了灵魂根处。
然而让宫璇感到意外的是,诡影的双腕都已经被佛光净化得只剩下不到原来的一半粗细,却依旧没有松开赵仲脖子的意思。
“宫前辈,这可怎么办?”暂时寄识于灵台的曹瑾,万分着急地问道。
因为她透过自己的眼睛看见,赵仲的生机已经所剩不多了。
再这么下去,赵仲必死无疑。
宫璇黛眉紧锁。
她也意识到,这道诡影应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完成此事。
毫无疑问,赵仲肯定知道一些对诡影背后的势力极其不利的事情。
“小瑾,如果我把祂的黑气吸进你体内,你可否答应?”
这是宫璇目前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
此诡影跟之前在阴间遇到的鬼物相似。
如果单靠佛光进行净化,自然是能将其完全超度,但是所需要的时间,是赵仲根本等不起的。
想要在短时间之内解救赵仲,唯有将诡影身上的黑气完全抽离,使其赤裸裸地暴露在凡间的阳光之下,方能迅速将其击溃。
宫璇话音刚落,曹瑾坚定的声音便立马传了过来,“我答应!”
“此黑气乃是阴湿污秽之物,一旦入体,极有可能会对你的身心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宫前辈,我同意!你快去救赵大夫!”不等宫璇说完,曹瑾便再次坚定地催促道。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没必要再喋喋不休。”
说着,宫璇深吸了一口气,双手迅速结印,掌心竟出现了数道令人心怯的紫雷。
“我会尽可能护你周全。”话毕,宫璇探前一步,直接用曹瑾的肉掌,抓住了诡影的双臂。
霎时间,无数条黑影从诡影的体内疯狂涌出,顺着曹瑾的手臂快速流向她的灵台。
跟宫璇暂时共用一副躯壳的曹瑾,只觉得一股冰冷且粘稠的阴湿事物,如山泥倾泻般涌进自己的体内。
明明如今还是八月中旬,但是她却觉得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寒意透骨。
为什么说人鬼殊途?
人不能长期生活在没有阳光的地方,更别提跟鬼魂长时间待在一起。
倘若不是有宫璇的紫霄神雷在前方进行过滤,这些阴湿的黑气早就已经让曹瑾发狂成魔,沦为阴间那些失去自我的鬼物。
很快,在宫璇的尽力协助下,诡影身上的黑气被尽数吸干。
一只形如侏儒的丑陋怪物,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破碎成无数的齑粉。
在祂临死之前,祂用一种无比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破坏祂计划的阳间女子。
曹瑾透过自己的眼睛看见这一幕,竟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一个冷战。
“糟了!”宫璇惊呼一声,连忙闭上眼睛,同时把头撇开。
阴间鬼物擅长使用业力。
宫璇意识到,这鬼物在最后消散的一刻,对她……不如说是对这具身体的主人——曹瑾,施加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业力诅咒。
“小瑾,你感觉怎么样?”宫璇急忙向曹瑾传音道。
“我……我没事,快看看赵大夫现在怎么样了。”
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曹瑾依旧担忧着赵大夫的性命。
赵仲的气息此刻已然变得微弱至极。
宫璇见状,伸出食中并指,在赵仲的胸口上连点了数下。
很快,赵仲的气息总算是稳定了下来,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些许红润。
“咳咳!”突然,他猛咳了两声,眼皮微微抖动,双眼缓缓地睁了开来。
“赵大夫,您醒啦!”曹瑾脱口而出。
就在刚才,宫璇已经把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了曹瑾。
赵仲的目光还有些涣散,但是随着意识的恢复,他逐渐看清了曹瑾那焦急的脸庞。
只是下一秒他突然跪到了地上,并朝曹瑾激动地拜谢道:“多谢菩萨救命之恩!多谢菩萨救命之恩!”
很显然,他是把曹瑾误会成下凡普度众生的菩萨了。
“赵大夫,您误会了,我不是什么菩萨。您快起来!”曹瑾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赵仲扶了起来。
“您不是菩萨吗?”赵仲仍然记得,刚才在依稀之中,他看见了曹瑾佛光万象的模样。
“当然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修道者而已。”曹瑾温和地解释着,仿佛刚才入体的黑气并没有对她造成丝毫影响。
“啊?”赵仲有些迷茫地看着曹瑾,心中的敬仰之情并未因此而减少,“不管怎么样,多谢夫人的救命之恩!”
被人如此真诚地道谢,曹瑾的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窘迫,她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您刚才说过,您以前也遇到过一个类似的案例,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仲脸色一滞,显然是回想起了刚才濒死的感觉。
他先是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朝四周打量了一番,确定无碍后,才低下头把目光投注到躺在床上的小乖脸上,缓缓道:
“刚好就在一个月以前,我受友人之托,去东城刘家给刘公出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