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妇人说出“刘家”、“粮食”、“买卖”等关键词的时候,赵仲就已经大概猜到床上男人的身份了。
虽然他从未去刘公家开的善堂领过救济粮,但是刘公的美名早已在巨鹿县内传为了佳话。
有童谣唱:
刘公心地善,仁慈似春阳,
饥荒岁月里,善堂开中央。
乡亲来此聚,粮食免费尝,
刘公恩如山,温暖人心房。
只可惜在数候之前,刘公突然身染重病,就再也没有公开露过面了。
他开的善堂似乎也因此变了味儿,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条件敞开大门给饥民派粮。
由于刘家此前一直都没有来找赵仲帮忙诊治,赵仲也不太清楚刘公的具体病情。
如今看到刘家大宅里的这幅景象,他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唏嘘。
“赵大夫,这些都是之前那些人留下来的方子,请过目。”妇人显然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黄色的纸张,递给赵仲。
只是纸张上还残留着妇人的体温与气息。
赵仲在接触到黄纸的那一刻,眼底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
不管是眼前的这位正房夫人,还是刚才离开的偏房小妾,其相貌都比寻常妇女要俏丽许多。
尤其是像正房夫人这种温婉之余又不欠缺坚韧的贤淑女子,更是让赵仲不禁对她多了几分怜惜。
“赵大夫?”妇人疑虑地呼唤了一声。
赵仲回过神来,急忙把视线从妇人的脸上收了回来,同时在心里不停地呵斥着自己。
现在刘公正处于病重之际,自己怎么可以对他的夫人有非分之想?
而且自己家中还有妻儿正等候着,在这种时候产生这种想法,实乃禽兽也!
赵仲定了定心神,开始审阅起手中的药方来。
“赵大夫,实在是妾身失礼了。”妇人突然歉意地说道。
被中途打断的赵仲,感到有些不明所以。
妇人柔声补充道:“您来了这么久,妾身都还未曾向您奉茶。”
说着,她款款地走向了角落里的茶几。
这时候赵仲才发现,妇人身上穿着的是一袭半透明的黑色纱衣。
先前妇人坐在床边,离茶几那边的烛光较远,赵仲只当她穿着的是普通的家居服,并没有仔细去分辨。
如今妇人迎着茶几的烛光走去,恰好又是背对着赵仲。
两人一烛几乎连成了一条直线。
在明亮的烛光照射下,妇人那婀娜丰满的身姿,隔着朦胧的黑纱,颇为清晰地映入了赵仲的眼底。
尤其是那滚圆的后臀,随着妇人的莲步在轻轻摇曳着,看得赵仲心跳加速,气息不稳。
他的理智在不停地告诫他,想让他悬崖勒马。
但是那一对桃臀仿佛拥有摄人心魄的魔力一般,使得赵仲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倘若能将其捧在手心,那该多……
“赵大夫,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单丛。我这里有些交州产的凤凰单丛,都是老爷平时最喜欢喝的。”妇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赵仲的异样,一边沏着茶,一边亲切地述说道。
赵仲心里有愧,在收回视线的同时,不易察觉地调整了一下站姿,“我……什么都可以。”
过了一会儿,妇人捧着一杯温热的香茗走到赵仲的身边。
此时香气袭人。
赵仲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茶水散发的清香,还是妇人身上的体香。
“赵大夫,请喝茶。”妇人的声音十分轻柔,如绸丝般在赵仲的耳边滑过。
她似乎是为了聊表敬意,双手捧杯奉茶,以至于赵仲在接过茶杯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的手指。
那细微的触感让赵仲心里一紧,心中那股不安分的躁动又再次涌上心头。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想也没想便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却忘了茶水是刚沏的,颇高的水温烫得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妇人见状,连忙关切地问道:“赵大夫,您没事吧?”
赵仲张开嘴巴,不停地用手掌扇气。
妇人自责地说道:“都怪妾身没有提醒您,这茶水是刚沏的,不宜喝得过快。”
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让赵仲心头一软。
赵仲连忙摆手,“夫人不必自责,是我不够小心才是。”
“你等等,我去给你倒点凉水。”说着,妇人便转头要重新回到茶几那边。
却不料她的动作似乎过于着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被地上的毯子绊倒。
赵仲眼疾手快,急忙伸出手臂去扶。
只是入手一片柔软,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揽住了一个令人无比尴尬的地方。
妇人身体一震,娇嫩的脸颊很快便泛起了一片通红。
她在稳住身形后,轻轻地推开了赵仲的手,低着头,轻声道:“多……多谢赵大夫。”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逃向了茶几,一声不吭地倒起凉水来。
赵仲痴痴地望着妇人那凹凸有致的身段,不自觉地虚握了几下手掌,心中患得患失。
他深知自己的举动甚是不当,但是内心却如同脱缰的野马难以平息下来。
赵仲啊赵仲,你真是一只禽兽啊!
刘公此时还躺在旁边,你就敢如此轻薄他的夫人,你还是人吗?
赵仲不停地在心里责备着自己。
他闭上眼睛,试图将心中的杂念驱散,但是妇人的婀娜身影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心间。
妇人倒完凉水回来,赵仲小心翼翼地接过杯子,尽可能不去触碰到妇人的指肉。
妇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略显羞涩地问道:“赵大夫,您看现在天色这么晚了,容妾身为您准备一间厢房休憩一下,如何?”
“不妨事,我先看一下这些方子。”
“其实老爷的病我也明白,倘若真能治好,也不必一直拖到今天。”妇人惆怅地说道,眼中不禁多了几分湿润,“只是妾身担心,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妾身不过是一名弱女子,又该如何在一群虎狼之中自保?”
赵仲看着妇人那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心里不禁产生了一股冲动,想要将其捧在手心好好地呵护起来。
可就在赵仲差点儿没忍住要揽住妇人香肩的时候,床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嘶哑的呼声。
赵仲的手猛然一抖,道德和理智重新在他的脑海里占据了上风。
他刚准备向妇人示意,自己过去看一下刘公的时候,无意中瞥见,妇人那姣好的脸上,竟闪过一抹怨毒的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