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番旁敲侧击，曹瑾从牛头那里了解到了不少关于阴曹地府的事情。
大部分内容跟凡间流传的大差不差。
黄泉路、奈何桥、望乡台、六道轮回、十殿阎罗等等，这些都有。
唯一让曹瑾比较在意的是，牛头称，如今凡间飞升得道者变得越来越多，而那些回归阴间轮回的鬼魂，变得一年比一年少。
这一变况，使得分配给每一位阴差的工作量也随之减少了许多。
勾魂，基本上是阴差们获取阴德的主要途径。
如今流落到地府的阴魂变少了，而阴差的数量又再逐渐增多，这就导致阴间的竞争变得异常激烈。
像有些阴差，会为了争夺一份仅能获取微薄阴德的勾魂工作，而大打出手。
甚至有一小撮不良分子，还会动用一些见不得光的肮脏手段。
就拿牛头这次负责的活儿来说。
其实一开始发现这些新增阴魂的不是祂，而是另一位新晋的阴差。
但是这位新晋阴差的资历尚浅，外加没有任何强大的背景，以至于被另外几个臭名昭著的同行给盯上了。
出于无奈，这位新晋的阴差便找上了牛头，表示自己愿意将此活转交给祂，只求能得到牛头的庇护。
牛头不是那种爱占人便宜的主儿，便承诺事成以后功德五五分账。
那几个不良分子见牛头插手了此事，也只好就此作罢。
但是那位新晋的阴差算是被祂们给盯上了。
毕竟牛头之所以会承诺对半分账，就是因为祂不想过度掺和此事。
换言之，祂没有答应那位新晋阴差的庇护请求。
这样一来，那位新晋阴差的今后处境，恐怕会变得难上加难。
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那位新晋阴差的未来从此变成死路一条。
因为每逢一段时间，沧溟之上便会前来阴间筛选一批有潜能和天赋的阴魂，前往天界进行试炼。
这个选拔对阴差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十分难得的翻身机会。
只要那位新晋阴差能把握住这个机会，或许就能摆脱目前的困境。
“牛哥，你说凡间现在得道飞升的人越来越多，怎么跟我知道的不太一样？”曹瑾看似懵懂地问道。
“现在凡间不是正处于天骄辈出的大争之世吗？”牛头诧异地反问道。
随后，祂突然叹息了一声，“可惜我活着的时候没能赶上这个黄金年代，不然，说不定我现在已经飞升得道，位列仙班了。”
怎么回事？曹瑾心存疑窦。
明明大争之世在几千年前便已经落下了帷幕，这是曹瑾在太学府修习的时候得知的历史。
怎么牛哥还会如此感慨？
难道说，阴间的消息已经滞后到这种程度了？
曹瑾虽然对此深感不解，但是表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副恭敬的态度，并没有将自己的疑问提出来。
“小妹，话说你落入阴间何故？我瞧你刚才那几下身手还算犀利，想必是生前修炼过一些本事。”
牛头的话让曹瑾不禁一愣，她没有想到牛头会突然问起这事。
“怎么？不方便说？”牛头见曹瑾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曹瑾微微垂首，脸上露出几分苦涩，似是陷入了一段沉痛的往事。
“如果你不方便说，那就当牛哥没问过吧。别看牛哥我大大咧咧的，其实也有一些往事难以启齿。”牛头甚是体贴地说道。
看得出来，祂非常在乎曹瑾的感受。
曹瑾重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缓缓开口道：“其实并非小妹不愿说，只是那段记忆……那段记忆有些太过于痛苦罢了。”
“怎……怎么了？”牛头看见曹瑾这副悲凉的模样，不禁有些着急了。
“我夫君在一场天地异变中不幸离世。我因悲痛欲绝，心神失守，最终没能说服自己，便追随他的脚步，来到了这幽冥之地。”
言语中的哀伤，在空气中回荡。
牛头听后，一下子便僵住了。
那模样看起来比天塌下来了还要沉重。
时间过去了许久，祂才重新开口：“原来……你已有夫君。”
这一开口，便是一阵无尽的凄凉。
仿佛空气中都能听见一丝微弱的心碎声音。
曹瑾哪能不明白牛哥的心意？
但是她脸上却只能装作不知道，也不能劝说牛哥未来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女子。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默默轻叹一声，抱歉，牛哥。
“那……那个，小妹，你夫君是什么时候离世的？”牛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埋的颤抖，听得曹瑾愧疚不已。
“我在这阴间待了少说也有几百年，说不定我见过他。”牛头在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特别凄惨。
曹瑾不敢再对上牛头那真诚十足的视线。
倘若未来有一天被牛哥知道了她此刻是在骗祂，那祂该有多伤心啊。
“牛哥，您的好意小妹心领了。但是夫君之事，小妹还是希望能自己调查。”曹瑾歉意地回道。
“之前不是说好了不再用敬语吗？”牛头失落地嘟囔了一句。
曹瑾没接，维持沉默。
牛头见状，脸上的失落变得更甚了。
“其实我也明白，毕竟我们才刚认识了不到半天，你对我有所保留也是应该的。”牛头自顾自地说道，“不过，你真的可以放心喔，牛哥绝对不会出卖你的。如果你不信，我牛欢可以向地藏发誓，如有半句虚言，叫我永世不得超生。”
牛头诚挚的誓言在幽冥之地中回响，曹瑾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无奈。
说实话，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很想将真相全盘托出，但是在理性的压制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欺瞒。
“牛哥，不瞒你说，我夫君离世已逾千年，恐怕早已重新投胎转世。”
牛头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期望，逐渐变得失落。
很显然祂能听得明白，曹瑾这是在用委婉的方式拒绝祂的好意。
祂低下了头，目光落在那幽冥之地的灰色地面上，“那……那好吧，如果是上千年的事情，估计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曹瑾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事可算是暂时蒙混过去了。
却不料在下一秒，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牛欢喜啊牛欢喜，你有冇咁憨鸠啊？条女老点紧你啊！正一笨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