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巧合啦！竹取兄。”
穿白色大褂的龅牙研究员是这么解释的。而竹内给予的回答是……能卷动空气的重拳。砰！啪嗒啪嗒！研究员挨了一拳，稀里哗啦的从办公桌后面摔了下去。
“伊吔——！”
竹取从座椅上跳起来，奥运会跨栏运动员那般从办公桌上跨过，然后骑在龅牙研究员身上用膝盖锁住他的双手。爆出血丝的双眼死盯着研究员的脸。好可怕！
“巧合是吗？耍我是吗？混蛋！”竹内低沉的嗓音爆发轰鸣。“伊吔——！”出拳！
“啊吔！”研究员惨叫！龅牙被打飞！
无慈悲的朝着研究员的脸打出连续左右重拳！左右！左右！左右！然后……左右！
“伊吔——！”
“啊吔！”
“伊吔——！”
“啊吔！”
“伊吔——！”
“啊吔！”
“伊吔——！”
“啊吔！”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到底对竹内子做了什么！？”竹取低吼。
竹取拽着没有龅牙的研究员的领带，把他像死猪一样拽起来。咕噜咕噜咕噜。研究员破落的嘴角流出血浆混合物，鼻子完全塌陷，肿起的脸颊合上了眼睛。
“别激动嘛。咳咳。竹取兄，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呢。”尽管被揍得比死猪还要凄惨，但研究员表现得淡定如初。为何？难道他完全感觉不到痛苦吗？
“告诉我！”竹取松开手。
研究员自由落体。砰。后脑撞在地板上。但是这一点都不重要。研究员把领带松开了些。
“发生故障的生化人发声单元里出现什么声音都不奇怪。你也是老猎人了，不会连这一点都不清楚吧？还是说只是因为对方意外的叫出了你女儿的名字……嘛。如果只是通过这一点就认定我社将你女儿制作成生化人，那就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竹取恍惚了一阵。可是！女生化人眼睛里的情绪、痛苦……那绝不是巧合！绝不是！竹取摇摇头。像是要把怀疑从脑神经中清除。
他抓住了一丝希望。他不想也不愿意相信这只是古代格言所说的……「飘在水里的月亮」。
“我以为你已经接受女儿死掉的现实了。竹取兄。”白大褂研究员用指甲划破严重肿起的眉头，瘀血被释放，眼睛也就随之露了出来。
白大褂研究员用领带擦了擦脸上的血。“只是一个名字的话，是不能作为事实依据的。竹取兄。”研究员说，“生化人可以是「竹内子」，生化狸猫也可以发出「竹内子」的声音。抱歉。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是「竹内子」。”
“所以呢？它真的是竹内子吗？还是说只是竹取兄「杯弓·蛇影」的臆想呢？”哦哦！好厉害！居然用到了古代格言「杯弓·蛇影」。真不愧是生电·社的研究员！
竹取沉默了。思维被引导着再度陷入了恍惚。所以……竹内子到底是什么？是只活在记忆里的女儿吗？是满怀愧疚的幻想吗？是一段记忆吗？是一具躯体吗？
是……真实存在人吗？
“嘛。就是这样啦。”研究员从恍惚之人的身下挣脱出来，一边整理身上的仪表，一边对着桌面式ICC·终端敲出指令。随后，一份精致的合约蹭蹭蹭从打印机里冒了出来。
“签个字吧，竹取兄。老朋友了，看你这么执着，友情价给你喽。”研究员将合约整理好，调转方向推至办公桌对面，然后贴心的摆上签字笔。
研究员对竹取做出「请坐」的手势。竹取迟疑着，坐回刚刚的位置。合约正端端正正的摆在他的面前，封页上写的是……「R型·生化人定制方案」。
“这是……什么？”
“这就是「竹内子」……真正的竹内子哦！可以依据你的回忆构筑竹内子的人格模型，植入人造记忆。甚至连外表都可以做到一模一样……如果你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和你流一样的血。只要你在这里签个字。很简单不是吗？”
研究员的声音充满了与魔鬼交易般的致命诱惑。
“只要你签个字，竹内子很快就能回到你的身边。她甚至可以表现得……表现得好像刚刚放学回家那样自然！相比起那个破烂，这才是真正的竹内子吧？没法否认吧？”
研究员咧着缺失了4颗门牙的嘴笑了。竹取正如他预想的那样陷入沉思，陷入深深的怀疑。
压低的牛仔帽帽檐挡住了竹取的表情。但是他的身体在颤抖。是激动吗？亦或是……？
总之这一单应该能签下吧，研究员自信满满。这个月的任务什么的，终于有进展了。不用向上级谢罪了。
再加把劲吧！努力！
“如果你还想要什么特殊功能的话……”白大褂研究员压低声音，凑到竹取耳边悄悄的说，“像什么生育模块啊……之类的、你知道的……不过这些是选购项目，需要额外加钱。”
竹取攥紧拳头，一言不发。
“不用担心啦，我当然知道你现在没钱还欠着我社不少钱。”研究员在终端上输入指令，随即，屏幕上的数字开始滚动，直到在一个数不清几个零的地方停下。
“哎呀呀。”研究员小小的惊呼了一声，“你需要抵押四肢、五官、器官……总之抵押你的整个人。然后全心全意为我社奉献大约60年左右就能还清欠款了。很划算不是吗？”
“当然啦。我社会介绍「天道杀伐·基金会」和你联系，由基金会跟你签署抵押和贷款的合同。等基金会将钱转入我社账户，那么我社就可以开始「竹内子」的生产了。”
研究员搓着手，势在必得的样子。
“多简单啊！竹取兄。你想想，你现在甚至都不需要付钱！基本上干的也是和以前一样的工作。就是简简单单的签个字。竹内子、你的女儿马上就能和你重聚了。”
“赶紧把家里那个破烂销……”
突然！砰——！研究员的脑袋在一瞬间变成螺旋黑洞，然后炸开！啪！被大口径左轮手枪轰成了血沫。无头尸体像是大力摇晃的Nice·可乐那样飙出几米高的鲜血。
死了……好突然！但是也不意外。
竹取握着冒出细烟的左轮手枪从座位上站起来，再跳到办公桌上。他面无表情的俯视着研究员的尸体，然后……砰！砰！砰！砰！连续开枪打光子弹。将尸体轰成碎末！
何等的亵渎！在一个父亲面前如此讨论他已去世的女儿！该杀！
但是做到这一步的话，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与生电·社这种庞然大物为敌的代价是竹取无法想象的。
竹取快速换弹，将两把大口径左轮枪都掏了出来。他警戒的将枪口对准每一个可能出现敌人的位置……然而并没有。办公室陷入死寂。
没有敌人，也没有警报。
就好像笔掉在地上然后弯腰捡起那样，发生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竹取控制着呼吸频率，以战术翻滚的动作来到门口，准备拉门离开。只可是！门从另一边被人推开了！竹取被惊动，打算立刻开枪了结此人性命……不！他没有！
他将双枪的枪口对准推门而入之人的脑袋，身形却在不断后退！
“嘛。都是老朋友了，别这么激动啊。竹取兄。”来者平静的说。
哦哦！这种事怎么可能！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轰爆脑袋的白大褂龅牙研究员！龅牙也奇迹般回到他的嘴里！竹取瞄准的同时，用余光瞥见了办公桌后面一地的碎骨血肉。
“是生化复制人吗？”竹取冷静的做出判断。
“怎么样？竹取兄。对本社的产品演示还算满意吧？”研究员说。
研究员迎着枪口前进，竹取却不断后退，直到后背贴墙退无可退！研究员回到刚刚被爆头的位置坐下，坐在椅子上堆积的内脏碎肉上。
他背对着竹取说：“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肯定超出你的想象。”
他再一次！再一次输入指令，打印机里唰唰唰再一次冒出精美的合同。他再一次把合同放在对面的位置上，又再一次摆上一支签字笔！
“请吧。实际优惠哦。”
这是在施加心理压力吗？实际可怕！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的合同和签字笔。这是在告诉竹取他永远也逃不出这个生死轮回吗？
否！枪声就是回答！高爆弹药就是签章！研究员的头颅再次出现血色漩涡。啪。像是炸掉的肥皂泡那样消失不见！无头的尸体倒在桌子上涌出鲜血。合同被血浸泡。湿透。
竹取心中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爆发出强烈的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又一个一模一样的研究员推门进入。
“竹……”砰！脑袋炸掉！
下一个研究员推门进入。
“取……”砰！脑袋消失！
下一个研究员推门进入。
“兄……”砰！脑袋炸掉！
一模一样的研究员推门进入。
“你……”砰！脑袋消失！
研究员仿佛在门口排队面试的上班族那般挨个进入，然后……被面试官一个一个毙掉。堆积的无头尸体把门挡住，外面的人推了推，放弃了。
竹取保持着左手持枪瞄准的动作进行右手单手换弹，黄橙橙的子弹一颗颗从备弹链里跳出来落进左轮手枪的转轮里。好本领！右手结束换弹然后是左手。
带有禅意的换弹动作让竹取冲动的内心渐渐恢复冷静。
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杀出去。带竹内子离开！他立刻给予自己答复。不管去哪，海滩也好荒漠也好……去哪都好、做什么都好。总之离开这里。
债务什么的见鬼去吧！生电·社也见鬼去吧！
沙滩、落日、棕榈树、敞篷跑车、还有竹内子。先逃出这里再进行无谓的幻想吧！
但这时！单薄的强化聚乙烯门被大力踹开，两个只穿着「少女·少女拯救世界」应援法批的猛男端着两挺重机枪冲了进来！「哒哒哒哒哒……！」连续扫射！
哦哦！这是？这是应援·复制人！
明明是应援·复制人却端起了重机枪？大逆！生电·社到底在密谋着什么！
印着可爱少女头像的可爱粉色法批，此时却因为重机枪的后坐力发生剧烈震荡。少女可爱的表情发生扭曲。「世界第一可爱」「超喜欢」字样也染上了硝烟的味道。
「哒哒哒哒哒……！」ICC·终端被打爆！「哒哒哒哒哒……！」合同被轰成碎屑满天乱飞！「哒哒哒哒哒……！」尸体被射成马蜂窝！「哒哒哒……！」
……砰！砰！大口径左轮手枪的枪声覆盖了重机枪的扫射声。两个肌肉应援·复制人脑袋消失。即死！竹取利用战术翻滚闪避掉所有子弹，然后轻松解决了它们。
但是远远还没有结束！
身穿写有「公主」「信仰」蓝色应援法批的应援·复制人现身！两个！两挺重机枪对准房间里的牛仔开始扫射！「哒哒哒哒哒……！」硝烟！火光！死！
砰！砰！砰！砰！高爆弹药穿透墙壁，两个应援·复制人同时脑袋消失。
远远还没有结束！
身穿写有「恋爱少女」粉色应援法批的应援·复制人现身！两个！两挺重机枪对着房间疯狂扫射！「哒哒哒哒哒……！」硝烟！火光！死！
砰！砰！砰！砰！砰！砰！应援·复制人的身体被轰成一地血浆碎肉！
竹取的身影从死角现身。四散飞舞的纸张如雪花飘散。
他叼着「黑死病」用枪管的余热将其点燃。
满地尸体。他甩开风衣，黄橙橙的子弹带有禅意的节奏一颗颗蹦向大口径左轮手枪的转轮。两把枪的枪柄上分别刻有「禅木」和「犀牙」。
“我现在改主意了！”他用力嘬了口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