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哇！”
“吔诶？”
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林羽停下急匆匆的脚步，眼看着那个男人倒飞出去。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男人夸张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护栏上才停下。
林羽吃惊的看着男人变成了滚地葫芦。但是等看清男人的脸时，她的眼神立刻变得审视起来。可疑！如果说一次两次可以用巧合解释的话，那么三次四次呢？
“啊呀-！”男人捂着后脑勺哀嚎。
穿着强纤维流线型行动服，战术腰带露在外面，配有手枪、扫描仪、手电。以及警棍和便携式ICC·终端。「叶、鸣、海」林羽在心里默念出他的名字。
“啊呀-！”
是在巡逻吗？他的肩膀上红蓝两色的小灯闪烁着。背上的柔性LED显示屏滚动着诸如「避让」「用警棍打」「诸行·无常」等带有威慑性质的文字。
“啊呀-！”
“你准备装到什么时候？”林羽不耐烦地发问。
“啊哈哈。抱歉抱歉。”叶鸣海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他搔搔脑袋，对林羽说，“不过你的火箭头槌确实很厉害，要是别人的话已经被撞到街上去了。”
“你不会躲开吗？”
“谁知道呢……”稍微咳嗽了两声，刚刚被撞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叶鸣海抱怨道，“刚刚明明喊了你，是你没有听见吧？只顾着低着头走路。有什么要紧事吗？”
“关你什么事？别挡路，我要走了。”林羽对条子有着天然的戒备。
特别是穿着行动服的条子，简直可恶！但是请注意！工厂那一次是因为脑神经过载完全没有余力去思考这回事。就是这个样子。林羽在心里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条子说。
“那我走了。”林羽果断的回答。她调转方向从叶鸣海身边走过去。但是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手腕又一次被叶鸣海抓在了手里。
「！？」怎会？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防备？林羽的瞳孔快速收缩，回过头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被叶鸣海抓住，举在两人视线碰撞的地方。
「K·I·S·S」粉色的霓虹灯牌在他们头顶因线路老化发生闪烁。空气也这一刻凝固。女高中生、男高中生。路过的New·Ass·黑道。流浪汉。高大毛绒玩偶。周围匆匆走过的人群仿佛存在于另一条更快的时间线。
然后……他们还在注视着对方。
突然间，印着可爱猫猫的传单被毛绒玩偶塞进两人的视线之间。“看看哦。没有零花钱的话让男朋友给你买哦。”玩偶人说。然后，这个世界的喧嚣和空气的流动才回到他们身边。
“看看哦。实际可爱。”
“啊。谢谢。”叶鸣海接过传单，折起来放进行动服的夹层。
“绝对买得起哦。”毛绒玩偶转身离开。继续骚扰路过的女高中生。
“那么……”
叶鸣海收回视线，看向林羽。林羽的眼睛有些无意识的闪躲。
“我们是朋友吧？”叶鸣海停顿了那么几秒。“先说声抱歉。因为今天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林羽沉默着。只能沉默。朋友吗？很陌生的词语。她的脑神经在不断搜索着关于这个词的意象。
从努力进入高中开始。从普通班进入特级班。下课后是没完没了的补习班。加油、努力。一切都是为了联考，为了成为高级·上班族。
但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坚持的东西好像泡沫那样一碰就碎，反倒是那些被忽视的、被主动遗弃的东西，这些东西像是泡沫表面的彩虹色泽那般闪闪发光。
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关于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嗯……？一起看过漫画就算朋友吗？当林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叶鸣海已经在牵着她的手往街道边没人的小巷子走去。
蹲在巷子口抽烟的菜鸟·黑道看见条子过来，立刻作鸟兽散。
叶鸣海的背影遮挡住最后一抹落日。在他背上的柔性LED屏幕显示的文字滚动变成了「请相信」「安全重点」。林羽沉默的走在后面。
进入小巷。悬挂的霓虹灯牌从充满少女和诱导消费的粉色变成了「便宜·旅馆」「摇摇·床」等更加直白露骨、让人产生幻想的红色。
墙边「请勿使用非法接口」和「保险失效」的铁牌字迹已经锈得模糊不清了。
“抱歉。因为事关重点，所以才……。”叶鸣海松开手。
林羽甩着有些酸痛的手腕说：“你想说什么？有什么事能需要我帮忙？”
叶鸣海沉吟了片刻。“前段时间有很多人因为使用非法Link·接口导致死亡的事件。你有了解吗？”
“……报纸上有看到过。”
“这些死者都有同一个特点。”
“都使用过非法接口？”
“不。这只是其中之一。我调查过案卷，并且直接接触过其中之一。这些人在临死前都曾说过，他们在梦中见到了比黑暗更加深邃的大海。”
“……海！？”比黑暗更加深邃的大海……？林羽眉头皱了起来。难道和墟海有关吗？应该回去问问乌鸦。
叶鸣海敏锐地捕捉到林羽脸上表情的变化。“我怀疑这其中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且幕后黑手只能是……那些不可说的地下暗黑势力。”
这倒是个相当合理的怀疑，连林羽也同意他的看法……不。这家伙自从了解到有这么一帮超人类黑暗势力的存在后，几乎把所有没法推测结果的黑锅全都甩在他们身上了吧。
虽然方法不一定对，但是结果基本上大差不差。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林羽抬起头，对上叶鸣海的目光。
“你……”叶鸣海内心有点忐忑。他也不敢确定林羽和地下暗黑组织之间有没有关系。他害怕自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后和林羽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什么？”
“你和那些组织是什么关系？”叶鸣海如释重负的说了出来。
“……”林羽眉毛挑了起来。她看着叶鸣海紧张的样子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我和他们是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她故意这么说。
“喂！刚刚说了吧，我们是朋友吧。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的吧？”
“朋友可不是单方面的宣称。”
叶鸣海被噎住了。林羽双手抱臂这样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然后在她的脸上出现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容。嗯。就是这样。
条子再次敏锐的发现了这个重点。“吔诶——！”他故意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啊。那什么。真是抱歉呢，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把你当做朋友。太失礼了。非常抱歉！”鞠躬！失魂落魄的离开。“居然抱有这样实际奢侈的希望……”一边走一边喃喃低语，“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友情什么的。”
然后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数着。一步、两步、三步……就是在这个时候，少女略微慌张的声音从肩膀后面传来。“喂……你。等一下。”
条子落魄的背影，正面却露出得意的笑容。好卑鄙！卑鄙得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何等的可恶！
少女踌躇了片刻，追了上去。“喂！你等下啊。”少女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臂。可恶！好可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