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阿巴……阿巴……？”
昏迷在地的普通工人们被爆炸声吵醒，他们一个个抬起头，冲天的火光映照在他们呆滞的脸上。轰隆！
轰隆！烟囱喷出的烟变成了黑色，游荡的机动队飞艇将「警觉」「需要注意」的汉字探照灯投射在浓烟之上。在火光冲天的背景中「暴力·肌肉车」呼啸着驶上Highway。
“你把所有游神·机器人机器人都炸掉了吗？”林羽望着车窗外翻腾的火焰。轰！天空与河面被一同点亮。
“没有办法的办法。”叶鸣海用力握着方向盘。“所有的游神·机器人都被植入了污染程序和发射装置。程序让这些机器人变成一个个互相串联的无线网络发生器。等夜游节正式开始的那天，所有街道都会被覆盖。”
“被拉入网络……就会死？”
“目前尚不能将两者划上等号。但可以确定的是，先前报导的死于使用非法网络接口的人曾经都被无意识的拉进过网络。至于死者所说的梦见的黑色大海，究竟是偶然事件，还是必然事件……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林羽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虽然死者全部接触过游神·机器人散布网络陷阱，但是接触过这个网络空间的人却不一定就会死。”
“就是这样。一定还有不知情的存活者。”叶鸣海凝视着Highway（高速路）的尽头。他叹了口气。“所以只能把他们全都毁掉。但是尽管如此，整个新武都还有着大量的游神·机器人加工厂。只是毁掉这一处的话不过是「杯水·车薪」等夜游节到来的那一天还是会有无数游神走上街头。到时候会有更多人被拉入杀人网络空间，又有多少人会失去生命呢……”
“简直不敢想象。”叶鸣海有些气恼的拍了一下方向盘，“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夺去这么多人的生命！实验吗？还是邪教献祭？可恨！”用力一拍方向盘。“明知道会有祸事发生，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打算怎么办？取消夜游节？”
“这怎么可能！以我现在的力量、地位、影响力……谁会听我的？谁会相信我？更不用说高层必然也有一些人被他们收买了。”
林羽单手托腮。车窗外的景色在极速后退，她看见仪表台上的数字来到了299KM/H。
唰……唰……将不断出现的龙门架和用点阵字体写着「安全」「重点」「一点都不困」「还不够快」的显示屏甩在身后。空中的铅云不再低沉，冲天的火光渐渐变成远处的篝火。一条粉色的海豚跃出镭射线条构筑的地面，然后渐起绿色字符的水花。
乌鸦倒在中控的凹槽里，完全睡着了、昏迷了。看来坐车这回事对于一只鸟来说算得上受尽煎熬。
说到底，其实林羽对这件事并不太感冒。或者说，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普通人的生死。
她能答应叶鸣海的请求，一方面确实是有情分的原因在里面，另一方面就是几乎能确定这其中必有能力者的参与。能力者，那就该杀。
她在很多情况下都处于一种「要这么做」而不去思考「为什么这么做」的行为模式。对她而言，在黑道当打手杀人和为墟海杀能力者，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除了身体上的差异。
可是身体上的变化同时又带来了思维模式的改变。这一改变她虽然有所察觉，却始终无法完全拒绝。
此时她浑身黏糊糊的。汗渍虽然已经干了，但是衣服上粘的血沫和肉沫让她极为不适，更不要提血浆干涸后会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又要去洗衣服了。林羽轻轻蹙着鼻子「嘁」了一声。
“怎么了？”叶鸣海问。
“没什么。”林羽看向窗外。
风压将符合空气动力形态的肌肉车狠狠压低。「嗡！嗡！」在经过微小的上坡时，肌肉车车尾底盘与沥青地面摩擦，爆发出一连串的火星。
等火星消散时，车尾灯已经消失在Highway的弯道尽头。
突然想到什么。林羽托着腮转过头看向专心开车的叶鸣海，看着他的侧脸。“你不是收集到了黑暗情报文件吗？这应该能起到帮助吧？”
叶鸣海撇撇嘴。“现在还没法做出判断。但是情况不容乐观，哪怕是把资料送到电视台去……”
他瞥了一眼林羽。少女暗红色的双眸正平静的注视着他的脸。
他说，“你知道的。上次那件事的实际情况被伪装成了一场普通的工业事故。更可怕的是连这场被精心包装的事故也被抹去了。”
“这样啊……”
“是啊。”叶鸣海无奈的说，“很多时候都是这种情况，很多时候案件都是没有结果的。”他耸耸肩。“上次我在追查的黑帮屠杀案也完全没了后续。除了查到林羽……”
林羽惊了一下。“你说谁？”
“林羽。你认识吗？”叶鸣海稍微侧目看向少女。他敏锐的发现少女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怎么回事？
少女？请等一下！
诸位是否还记得叶鸣海曾在林羽家里提取了一枚指纹？
那是一枚查无此人的少女的指纹。虽然林羽和眼前赤瞳的少女只有名字上的一点相近，但这并不妨碍叶鸣海将两者联想成亲密关系的人。
现在只需要用扫描器扫一下……该死！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用扫描器！
“专心开车！”少女移开视线，用不悦的语气说着。
“啊。抱歉，抱歉。”
接下来就是沉默。林羽一言不发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通过车窗的反光能看见她微微皱起的眉头。
什么意思？是试探吗？故意说出这个名字想看我的反应？一旦有了怀疑，这种忧虑和羞耻感就像爆米花般一股脑从脑神经中爆了出来。
少女露出厌恶的表情。
所以多次意外见面是因为这家伙没完没了的在后面追查吗？
太大意了！故意接近也只是想利用我的力量吧？少女感到胸口发闷，握刀的手也不自觉的用上力气。脸也红了。明明知道我原本的身份，却还要装作不知道我把当做女孩子看待。可恶！故意来羞辱我吗？
还有牵手……为了看笑话吗？好可恶！心里一定在偷偷发笑吧？尽管理智告诉她这一切看上去不太可能。但是！少女无法控制自己脑神经中的思维向着越来越不好的方向奔涌。一定是吧？一定是吧！一定……
“你还好……”
“闭嘴！”少女的声音带着尖锐的颤抖。她娇小的身躯也在颤抖。
她急促的呼吸着，略有凸起的胸脯起伏不定。要杀了他吗？杀了他吗？杀了就没人知道了吧……不！
呼……吸……呼吸……闭上眼睛呼吸……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海浪般涌现的情绪也已如海浪般去。
“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很好。”
“呐……”叶鸣海从口袋里探出一张照片模样的东西。“我在主控机房捡到的。”他把这东西递给林羽。
“……什么东西？”
林羽接过照片，一朵淡蓝色的3D全息玫瑰浮现在照片表面。她转头看向叶鸣海。淡蓝色绽放的玫瑰缓缓旋转。叶鸣海也在用余光看着她。
“送你了。”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