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如果你被他们找到了的话,就会进入黑名单。那你这辈子就要告别方宁这个男儿身了呀!!”
“到时候,我可怎么跟萌姐交代啊!?”
林家栋一想起杨萌那锱铢必较的性格,便开始止不住地害怕。
看到他慌慌张张,宁宁觉得自己也无法冷静下来。于是她继续像刚刚那样,试图稳住林家栋。
“老林,你放轻松好不好?哪怕我真出事了,也不会把问题怪在你的头上。”
见她还这么不慌不忙,林家栋反而更是急得跺脚。
而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龙英插进来,对宁宁问道:
“宁宁老师,你之前混进金辉煌的时候有给他们留下什么证据吗?”
宁宁插着腰,自信满满地挺起胸膛:“我当时耍了个小把戏。应聘用的是方宁的样子,等到那一天我则是用的真身。”
林家栋怎么也想不到,都快到火烧眉毛的地步了,竟然还能从她的嘴里听到更坏的消息。
“宁宁,做这种事情还敢用真身,你这是从哪来的胆子呀......”
宁宁沉稳地对他解释说:“老林,你听我讲完。我当初之所以选择这么做,就是不想让方宁的身份被别人怀疑。”
“你想想看,在毫不知情的人的眼里,方宁和方宁宁完全就是两个不同外貌、不同性别的人。任谁都不会把一个女服务生干的事情算在一个男服务生头上的,对吧?”
然而,她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这件事竟会被传到轻饮公司那些人的耳边。
“按照我原来的设想,方宁这个身份是可以完全脱罪的。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主动调查这件事情的人竟然是一群对饮料和性别转换了如指掌的家伙......”
她的逻辑环环相扣,似乎毫无破绽,可龙英还是从其中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宁宁老师,有件事我必须向你确认一下。”他仔细考虑过后,对宁宁问道:“你那天用自己的身份行动时,脸有被摄像头拍下来吗?”
他不太指望宁宁老师会给自己一个确定的是或否,实际上龙英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多余。
毕竟,现代社会监控摄像头多如牛毛,一个人又怎么能打包票地说他没被拍到呢?
然而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宁宁老师还真的给自己打了个包票。
“我没有被拍到哦,龙英。”她那风情云淡的样子让龙英觉得她是在开着玩笑。
宁宁也知道他不信。这时她便从手机相册里调出一张平面图,将其亮给了在座的二位。
龙英和林家栋凑近了看,发现那是从金辉煌某片墙壁上拍下来的消防通道图。
可是那张图却不只是被拍下来了那么简单。在平面图上,被宁宁用触控笔仔仔细细地标注了摄像头的位置、范围以及死角。
这时,宁宁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被折叠好的医用口罩。
“我在有摄像头的位置都会好好地戴上口罩哦,反正从4年前开始,公众对戴口罩的接受度变高了,所以在走廊上戴口罩也不会有人指责我。”
“哦,不过那里的总管曾经跟我提过一嘴,说是进到房间后就一定要把口罩摘下。因为口罩会让尊贵的客人觉得被疏远了。”
说着她耸耸肩,又补充道:“不过单间内为了客人隐私,没有装备摄像头,所以问题也不大啦。”
她的阐述让龙英不禁瞠目结舌,内心也升起一股敬佩之情。他甚至觉得宁宁老师选错了专业,这才能拿来画画、当老师可真是屈才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看到宁宁老师做事这么全面,他反而有些受之有愧。
真没想到,宁宁老师会为了自己,而做到这个程度......
等等,现在不是该颓废的时候!
龙英甩甩头,把那些消极的情绪一扫而空。现在该做的,是一起想办法把那帮调查员打发走。
思绪回到现实,他斟酌着刚刚宁宁老师所给出的保证。
如果真如宁宁老师所说的,她没被摄像头拍到的话,那就证明轻饮那边还没有实际性的证据可以支撑他们找到宁宁。
唯一泄露出去的就是方宁的长相。
可按照宁宁老师的逻辑,方宁是很难同方宁宁绑定在一块儿的。
说起来,在这个社会上有一个很荒诞的笑话:一个人无法证明“自己就是自己”。
仅仅是证明“自己是自己”这件事就难于登天了,那更何况是要证明“男性的自己是女性的自己”这件超脱现实的事儿呢?
那群调查员真的有办法能做到吗?这一点龙英表示相当怀疑。
不对!龙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倘若调查员带来几个医生护士,在这当场采血呢?
要是把男儿身的自己的血,和女儿身的血进行查验的话,不就能立刻把一个人的男儿身跟女儿身给绑定在一块儿了吗?
且慢!龙英又发现了这种假设的问题所在。
龙英跟龙樱、方宁宁跟方宁,以及林家栋和林家英。这些男儿身和女儿身,他们的基因会匹配吗?
话说一个是XX染色体,一个XY染色体呀!?
等等?谁说男儿身和女儿身的染色体会不一样的?
虽然在服用了饮料以后,他们的身体的确会发生性别上的转变,可是单纯地在基因水平、染色体水平上进行修改,也不能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吧?
他记得在日本有个受了巨量核辐射影响的人,这个不幸的人在DNA链断裂以后,也依旧存活了数十天。
所以说,这少年、少女饮料改变的并不是人的遗传信息吗?
可这又有什么大量的实验依据能够证明呢?
不行,我头好痒、好胀、好晕,感觉要长虱子了。
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高中生......
龙英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林家栋的感受。此时此刻,他也快被眼前的事态逼疯了。
他不由地抓狂起来,双手开始止不住地挠头,就好像他的头上真长了虱子一样。
眼睁睁地看着龙英从一个理智小伙变成一个抓耳挠腮的疯小孩,方宁宁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个慌慌张张的老头,一个不知在焦虑着什么的高中生。统一战线竟然在敌人还没来到前就自行崩溃了......
“要是实在没办法了,那我就去跟调查员自首吧。”她毫不犹豫地对着眼前这两个不靠谱的男人说道。
“反正只要把我给找到了,他们就能给轻饮上头一个交代。放心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么做,也能保证你们不受到牵连。”
当她说出这番诀别词的时候,两人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不行。”龙英斩钉截铁地对她说道:“宁宁老师,你是为了我才惹上的麻烦。我是不会乖乖看着你一个人受罚的,要出事,那也是我们一起承担。”
这时他想起了宁宁曾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
——我们是“同伴”。
宁宁听到他这番发言,不禁会心一笑。
“我现在有点理解,你是怎么把那个小女友给骗的五迷三道的了。龙英,你还真会说浪漫。”
龙英也知道她表面上是在夸赞,可实际却是在挖苦自己。
他无奈地耸耸肩:“宁宁老师,我或许是真有办法。”
“哦?”宁宁也有些惊讶。
原来这小子是聪明的一休,必须得碰碰自己的脑袋才能想出办法来。
她双手放在胸前,表示愿闻其详。
在宁宁和林家栋的注视下,龙英有些紧张地低下头。
“虽然,事情的发展有很多无法预料的不确定因素......”他一想到那些基因不基因、染色体不染色体的东西就感到头疼。
“但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孤注一掷!”
他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在座的同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