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那位怎么说？今年的香料还收不收的上来？”
“这，对方的回复是，今年和明年都尚且可以，但之后就不一定了……”
坚固的石制宫殿内，霍恩三王之一的爱德华•尤里昂站在窗边，吹着冷风，他身旁站着的是自己年轻的宰相，对于王国最近的巨大变故，双方都是一筹莫展，自从女神不再回应祂的信徒后，整个王国的运转逻辑都变了，准确的说，是秩序正在出大问题。
“……军队，还是军队绝对不能乱，同时告诉那两位，他们那边改革不能再缓了，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收到。”
先是不胜其烦的对宰相重复了这一点，现如今已经是三王之中最为年老的小爱德华扶住隐隐发胀的脑袋，被迫停了下来，他缓了口气，才转头对着另一边悄悄走了过来的近侍，开口问道：“大主教呢？还没有醒过来吗？”
“是的，还在昏迷之中。”
半跪在王的面前，身穿红黑制服的女人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
“唉……怎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没有过多哀伤，也没有时间哀伤，对于自己从始至终的老朋友，小爱德华只是转念开始想该怎么拖延这个问题，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死局。
最有权威的大主教突然因病昏迷不醒，而现在的时间又根本来不及让那些候选人重走一遍秩序之路，以提前选出下一任的秩序大主教应对当前……时间，王国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必须要尽最大能力争取。
“财政部长那边的预算应该还充足吧？”
想到了什么，小爱德华忽然对自己的宰相问出了这个问题，对方闻言一怔，在认真思考了一阵子后，才给出结论：
“今年虽然已经过半，但没有太多花钱的地方，应该会剩……”
“我不要应该，马上派人去确认！”
“了解。”
雷厉风行的打断了对面，小爱德华紧皱眉头，用力拍了拍年轻宰相的肩膀，对方却完全没受到影响，只是如往常般开始在本子上记录东西。
“很好，”
而对此，老人方才满意的点点头，同时拒绝了近侍主动上前的搀扶，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便从冰冷的窗边，独自一人缓缓挪步离开。
自己还没老到走不动的程度，至少在死前，自己都会顶在最前面的……
……
……
小镇的郊外，落日的余晖照亮了这片空旷的野地，好像火烧了一般。
“你顶不了，你怎么顶啊？！”
“老师，我……”
终于忍受不了，靳聆痛苦的捂脸站在女人的身前，他提着那柄熟悉的长枪，从未如此直观的感受到对方的耿直。
明明是在进行康复性训练，却以一种你不打死我，就别想离开这里的模样，一直强顶住自己的攻击，半点躲开的意愿都没有，真是搞不清楚这清奇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是自己不小心，习惯性一个横劈下去……靳聆都不敢想那场景在自己的眼前发生，到底会是怎么样。
“算了，菲莉丝，今天就暂且如此吧。”
放下手，靳聆顿时恢复了往常般的面无表情。
他决定了，在少女真正掌握好这副长大后的身体之前，自己再也不会对她进行那帝国所谓的“亭长训练”了，否则这么下去，估计对面少不了会缺胳膊少腿的……那样绝对不行！
“我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靳聆便转过身。
“好……”闻言，菲莉丝则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从最初得到梦寐以求的力量时的兴奋，再到现如今的绝对恐慌，满打满算下来，少女居然还没撑过足足一天。
而这让菲莉丝既感觉有些失望，同时又有点小期待……
因为，老师终于决定要教她真正的东西了，不同于以往的那些睡前小故事，老师是真的在教自己该如何战斗！
菲莉丝的脸蛋本就因为刚才的激烈战斗（单方面挨打）而潮红，又经过这么转念一想，她的脸颊愈发的红了……
“今天想吃什么？”
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女追了上来，但依旧低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靳聆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小心思，以为只是饿了，于是便顺嘴说道：
“但也不能吃太多，医生那边给出的建议也是这样的。”
在中午的时候，受到摩西神父的推荐，他带着菲莉丝去到了住在小镇西边的霍顿医生家里，原本是想要简单检查一下身体，却未曾想，对方根本看都没看多两眼，只给自己留下几句话，而其中最后的一句是：
“年轻人，晚上不要这么气盛。”
于是乎，在少女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靳聆直接带着她又回到了教堂，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而已。
对方想带坏小孩子，自己不能让他得逞。
“……怎么不说话？”
“诶呀？！”
此刻，终于察觉到少女的沉默，靳聆转过头，却发现对方一直在揉搓着自己的手掌，上面起了好几个血淋淋的水泡。
也对，毕竟再怎么奇特的身体，也终归只是人类的肉体，不应该以自己帝国超人的身份对待普通人……
“把手给我。”靳聆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露出了笑容。
“嗯……”
而听到靳聆的声音，菲莉丝下意识把手交了出去，此时的她只感觉自己的内心在小鹿乱撞。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没再战斗了呀，为什么心跳的还是这么的快？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又出问题了？！
“要我帮你打开吗？”
然而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份温暖，忽然地手心的一凉，顿时便把少女的热情浇灭了大半。
“诶？！”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手里面出现的小半瓶绿色药剂，总觉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今天吃什么呢……有了。”
小半个身体已经超过了菲莉丝，靳聆原来是因为终于想到今晚要吃什么，他才忽然露出笑容的。
“菲莉丝，你知道，在我的家乡，有种叫‘牛’的东西吗？”
“……”
“我还记得，那是一种力大无穷的生物。”
“……”
“但是看上去有点笨笨的，我曾经……”
“……”
一人有说有笑，一人沉默不语。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双方的定位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