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下了这么久的雨总算是停了下来,但空气里浓重的水汽依然闷的人呼吸不畅,玲敢打赌这雨绝对不是自然现象,只定是某种怪谈能力的产物。
玲走在废旧的街巷之间,关节哗啦作响,在寂静中格外明显。
她拍了拍脸颊,试图拍掉诡异微笑中的那一丝怨念,她还要继续巡逻呢。
“巡逻?不对,我不是在放假吗?”
玲又拍了拍脸颊,哗啦哗啦的,她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已经在家里躺了一整天了,晚上又觉得这样不行,于是决定出来走走;但玲仰头看了看周遭,废弃的老楼、锈迹斑斑的红绿灯、空无一人的街道。
自己怎么跑到旧区来了?
嗯……虽然接受了嫁接后的人体力比一般人要强不少,但自己从东区一口气遛弯遛到旧区还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种程度属实是没想到。
“唔……我在干什么呀!”
玲的诡异微笑上夹近几分尴尬,狠狠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哗啦哗啦,明明是在放假呀,却顺着平时去巡逻的路线跑到巡逻地点来了,最后甚至还真的以为自己在巡逻,难道自己已经变成连休息都不会的工作狂了吗?
有些悲哀,但不算坏事,毕竟她自觉自己的工作很有意义。
“嗯!就是这样!”
看来玲小姐成功把自己催眠了。
“话说这里是哪里来着……”
玲来到一个路口,站在红绿灯旁,哗啦哗啦的拿出记在小条纸上的地图,开始确定自己的位置,并规划接下来的行动路线;嗯,看来彻底变成巡逻了。
“嗯,在这里,接下来就………”
找到自己的位置后,玲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不对,这两个街区,好像是广告深渊的猎场来着…”
正在这时,无意间的一抬头让废旧建筑上的巨大缺口进入了玲的视野。
玲浑身咔啦一响,那是她颤抖时发出的声音。
玲瞬间拔出藏在裤腿里的刀子,警惕的环顾四周,失去猎手的猎场,即将入夜的傍晚,莫名其妙破损的建筑,玲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此地不宜久留。
但讲真的,有时自己这种一动就哗啦哗啦响的体质在任务中真的很不吃香,安静的环境下特别容易暴露,以至于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忽然,玲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搭了一下,只见她眼疾手快,哗啦一声,手起刀落,但当她看向那个方向时,却什么也没有。
“嘶………姑娘你别上来就砍呀。”
奇怪的声音从面前传来,但玲确实什么也没看到,这让她更加警惕。
“唉,姑娘你抬头。”
玲很清楚这可能是个陷阱,但现在敌明我暗,可能对方随时都可以发起攻击,而现在按他的话去做,是唯一确定对方信息的方法了。
于是,玲仰起脸,却还是什么也没看见……不能这么说吧,至少有一个立在自己旁边的红绿灯……等一下,这个红绿灯的头怎么在动!
“嗯……姑娘,你能不能别笑的这么诡异,我看着慎得慌。”
玲瞳孔一缩,立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不是红绿灯,是个伪装成红绿灯的怪谈!见此,玲又向那红绿灯的杆子挥去一刀,并迅速后撤,拉开距离。
不出意外,这一刀再次挥空了,那红绿灯只是轻轻一弯腰就躲过了刀的锋芒。
玲这才注意到,那红绿灯的所谓杆子,是那怪谈的身体和双手并在一起组成的伪装。
“唉唉唉……姑娘息怒!我没想做什么,不会耽误您的。”
“你怎么证明?”
“那你看我现在,像是身上能藏什么东西的样子吗?”
玲在档案里见过不少怪谈已花言巧语著称,虽然她没实际见过,但警惕一点总是对的。
玲动了动眼睛,哗啦哗啦的打量着眼前的红绿灯人,话说动眼睛为什么也有声音啊!
“姑娘,我知道你可能很强,但你还是把笑脸收一收把,我害怕。”
看来一圈下来,红绿灯人那两只手就能握住的身体确实藏不了什么,但不能就这样放心,作为怪谈,就算下一刻他从那三个大灯泡里喷出剧毒的离子射线都不足为奇,但好在他没什么多余的举动,自己依然有一定的主动权。
“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姑娘你就别说笑了,当然是来占地盘啦,难道姑娘你不也是。”
果然是猎场割据,而且对方好像以为自己也是来抢占猎场的怪谈了。
“竟然是占地盘,那你站在这儿干嘛,打伏击吗?”
“因为我要占的呢,就我脚下的一亩三分地,不多。”
“你觉得我信吗?”
一个畸变级,实力肯定不弱,说什么不多占?
红绿灯人似乎意识到了玲的疑惑点,有些无奈。
“唉,姑娘你不能这么看呀,其一,别看我是畸变级,畸变级中也分三六九等的好吗,不说别的,就说你让我去单挑那个发广告的,你觉得我有胜算吗?”
看上去……确实可能会被秒杀,但也不一定,天知道他藏了什么杀手锏。
“其二,是,玩猎场争夺的大部分都是畸变级,但你不能以群体定义个体呀,我本来就靠偷电为生,待在别人的猎场里也不跟别的怪谈抢猎物,被发现就识相点,搬家就是了,我这老实人一个,本本分分的却连一点信任都换不来!”
红绿灯人显然有些情绪激动,在那里气的直蹦跶,三个颜色的灯不停的交替闪烁。
“一天天的!畸变级就得打打杀杀啊!畸变级就不能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啊!畸变级就不能出于好心提醒别人啊!一个个的都欺负我!”
说真的,玲上次看见别人崩溃成这样,还是那个公交车上坐座位被老人指责,一脸受尽社会压迫苦楚的上班族,总之,玲都有点同情眼前的家伙了。
“我不就是以为你也跟我一样想在这里充个摆件地位,但位置没选好,寻思好心提醒一下,帮你指个废弃模型场或服装店什么的,你干嘛上来就砍我啊。”
到头来是自己站着不动的缘故吗。
“嗯………抱歉错过你了,实在对不起。”
“唉,有什么关系呢,你倒是一句对不起了事了,那我受伤的心灵呢。”
呵,老东西还挺矫情。
“别,姑娘我错了。”
好吧,眼神儿不错,竟然能从这僵硬的笑容里察觉出那丝气愤。
“所以,你在这站多久了?”
虽然经过刚刚的一段交谈,玲是不打算杀了这老灯(现想的名字)了,但或许可以从他嘴里套出些情报来。
“嗯……具体的时间我忘了,但至少听说发广告的那家伙死了之后我就过来了,那时候割据刚开始”
“那你到现在见过多少怪谈了。”
“那可多了去了,你看那边墙上的大坑就是一个拿着铃铛的绿色恶心胖子被一个拄拐的蓝色鸟头怪人打飞撞出来的。”
看来需要向总部报备了,但这么大的无主猎场,总部那边也不可能没有准备就是了。
“那你觉得,你见过能排的上号的,有几个。”
老灯明显犹豫了一下,毕竟他见过的那么多怪谈大多只是路过,真正在身边的打起来的真没几个,而且就是打起来了,他要做的都是赶紧转移阵地,而不是做战地解说,但依据他多年的老油条经验的话……
“……三个吧。一个拿伞戴高帽的家伙,一个体型庞大浑身怪味的触手怪,还有一个戴兔子面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