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营仓第一中学,保安室。
天色刚蒙蒙亮,守夜的保安慵懒的从躺椅上坐起来。
“呼,这可真不是人干的活计。”
保安整理了一下桌上杂乱的空啤酒瓶子,捂着胀痛的头部抱怨着。
下一刻,保安习惯性的看向接待窗外的学校大门,这一看,却把他吓了一跳。
“哇去!谁?……谁在那里!”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道瘦弱的身影愣愣的立在学校门外,一头脏乱到似乎从来没打理过的头发下是苍白的面色。见保安看过来,他也僵硬的转过头来,无力的向保安招招手。
从容看大门多年的保安大爷顿时汗毛倒竖,只觉一阵毛骨悚然。
但他也不是一害怕就会抱头鼠窜的性子,随即我们的保安大爷抓起一旁的甩棍冲出了保安室。
“你!……你是什么东西!”
夏被吓了一跳,突然又睡会长椅的夏有些不适应,以至于一夜半梦半醒的硬是没睡着。
要不明天早上早点去学校蹭药吧。
夏看着自己略微感染的小腿,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但他为了蹭医务室的药可能来的太早了,见校门都没开,寻思等一会儿,等了几分钟后见到保安醒了,就随手打了个招呼;但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保安直接抄家伙就冲过来了?
“大……大爷,你冷静,我是学生……”
“你……你忽悠谁呢!哪有学生来这么早的!”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先不说根本不会有人来学校这么早,现在可是大夏天啊,而眼前这个自称学生的人却穿着秋季的长袖长裤,明明应该被热的满脸通红的装束却脸色惨白,谁信你是人啊。
见保安一脸坚定的保持怀疑,夏有些无奈,但也不能直接晾伤口,告诉人家自己是来偷酒精的吧。
“呵呵,大爷,我只是来写作业的,昨晚家里跳闸了,作业一点都没写,你就让我进去吧。”
说着夏还抖了抖提在手里松松垮垮的书包。
保安又打量了一会儿,很显然还是不信。
到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夏只得拿出自己的学生证递给保安,这才让保安拉开铁门把自己放了进去。
就这样,夏提心吊胆的顶着保安异样的目光向校园里走去,直到进入教学楼,夏这才松了一口气。
嗯…话说学校这个点应该也是不开电闸的,怎么写作业啊;算了,要是让那保安意识到这点再追上来可就遭了。
凌晨,没人的学校,独自一人,找东西,颇有种恐怖游戏的韵味了。
当务之急——找到医务室,取得酒精碘伏之类的东西把腿上的伤处理了。
很庆幸,这伤口过了一晚上都没有感染的太严重,可能是伤口不深的缘故吧。
事实证明,经常性的中暑还是有好处的,虽说因为没有照明而多花了一点时间,但夏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医务室,而且也和他的经验相应——医务室几乎不锁门。
进入医务室,夏不忘轻手轻脚的把门关上,一回头,一双溜圆的眼睛直接撞在他的脸上。
夏被吓了一个激灵,后退了一步,好在是及时稳住了脚,这才没有撞到身后的柜子。
平复了一下心情,夏这才看出,那双眼睛属于立在门旁边的人体骨骼和神经系统模型,虚惊一场。
“为什么这种东西要放在门旁边啊,怪吓人的。”
吐槽了一下陈旧医务室的离谱布局,夏也不敢多耽搁,着手寻找起消毒用的东西。
办公桌上倒是找到了半瓶碘伏,奈何腿上的伤口面积太大了,这半瓶根本不够。
于是,夏又打开了立在人体模型对面的柜子。
“嗯?你是谁?在医务室干什么?”
啪嗒,灯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夏僵硬的转过头去,只见站在医务室门口的,正是自己班的班主任,眼镜后一双死鱼眼犀利的盯着自己。
“嘿嘿,原来电闸没拉呀。”
小声吐槽了一句,夏收回握在柜门上的手。班主任则迎面走了上来。
“你小崽子哪个班的啊?敢来……哈欠……学校偷东西?”
老班,一边打哈欠一边说教真的很没有气质哦。
“老师…我是……”
别看夏平时跟着落胡闹犯了不少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夏单独一个人呆着时还是很老实的,所以还是坦白从宽吧,至少先告诉老班自己是本班人,说不定还能通融一下。
“等一下。”
话还没说出口,老班就出口打断了夏,只见她一手抱胸一手盘弄起耳边的那缕卷发,露出玩味的笑容。
出现了!这就是落说的一旦露出就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的表情吗?
“让我猜猜。”
果然,原来那天课上着上着突然就变成冷笑话大赛是这个原因吗?
“我猜你是我教的学生,而且就在本班,正在和一个叫落的女生谈恋爱。”
哇!她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呢,难道这就是文科老师超强的察言观色能力吗?
“老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好厉害!”
老班挺着饱满的胸脯,骄傲的搓了搓翘到天上去的鼻子,解释道。
“第一,落那小丫头那么能闹腾,她身边平时都跟着谁,我能不知道?”
什么嘛,原来自己已经被记住了呀。
“第二…”
嗯?现在还有总结第二个原因的必要吗?
“虽然你俩谁都没说,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你俩在谈恋爱好嘛,小崽子们还是太嫩咯。”
原来是这个的原因啊!而且老班你这叫猜吗?明明就是照着答案念嘛。
夏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又被老班打断了。
“不用说我懂,我帮你俩保密就是了;呵呵,虽然你俩可能也瞒不住谁就是了。”
唔……好伤人啊,原来这么明显吗?
“好了好了,不闹了,咱们来说说正事——你来这里干什么?”
可算进入正题了,但不得不说,经过刚刚的那么一闹,夏倒是没那么紧张了。于是把自己的来意解释了清楚。
“嗯……我昨天晚上不小心受了伤,家里没有药,我只能……”
说着,夏小心的晃了晃手里的那半瓶碘伏。
老班摆弄发卷的手指一顿,脸色凝重了些许。
“伤口呢?给我看一眼。”
“啊?”
夏愣了一下,属实没想到她还会去问。
“发什么呆呢?快给我看一眼伤口,快!”
几乎是命令的语气下,夏挽起校服长裤的裤腿,略微肿胀的伤口暴露在老班的眼前,触目惊心。
“怎么弄的?”
“自己摔的。”
“你确定吗?”
“真的是自己摔的。”
看见伤口的那一刻,老班迅速蹲了下来,对着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仔细观察,嘴上还不忘了询问。这让夏有些措手不及。
过了一会儿,老班站了起来,仰头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普通的擦伤。”
老班自言自语道。
随后她又平视着夏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面色又是一凝。
“这些也是摔的?”
“……是…是的。”
老班眉头轻皱,死死盯着夏的眼睛。
只能说不愧是成年人吗?那眼神中的思绪太过复杂,没有落那么好懂。
随后,老班又是长长叹了口气,伸出手接着摆弄那缕卷发,无奈的笑道。
“哈哈,好吧,就默认你没有说谎,去那边坐下,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老师,我自己可以的。”
竟然老班都允许了,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来比较好。夏这样想着,伸手去柜子里拿酒精。
手伸到一半,另一只手却优先一步,赶在夏之前拿到了柜子里的消毒酒精。
“不行,帮助本校的学生处理生理上的损伤本来就是校医的职务,不然我这份工资领的不心安。”
自家老班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你的摆烂人设呢?……等一下,校医?
夏诧异的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班主任。
“老师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班主任的那双死鱼眼里透露出疑惑的神情。
“嗯……校医是指……?”
夏提醒道。
“哦哦哦!瞅我这记性,我好像还没跟你们这帮小崽子做过自我介绍吧。”
随即,班主任一撩卷发,摆出一个还算干练的姿势。
“卉,毕业于中央医学院法医学系,现任营仓市第一中学高一七班班主任,年级政治教研组组长兼校医。”
…………
一阵沉默。
“好吧好吧,果然上大学时开发的战斗姿态还是好尴尬。”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老师。”
“嗯……确实,我也知道我对你们这帮小崽子不太上心啦,到现在可能都没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
“也不是这个吧!重点不应该是咱们学校找一个医学生来教政治吗?!!”
“嗯……其实刚被分配到这里时,我就是做来校医的。”
好嘛,到头来是让一个校医去教书,教的还是文科,甚至还能当上教研组组长,还能当班主任!学校这是得多缺钱啊!
“嗯,老师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平时为什么总穿着白大褂了。”
“知道就好,不想像我这样就好好读书,切忌考编贴着及格线通过,切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