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夜已深,夏独自站在高大勃列日涅夫楼下,饥肠辘辘。
稀疏的灯光穿过他单薄的身影,憔悴不堪。
这次回家的他是来取钱的,毕竟不这样过不了多久他可能就会饿死在街头。
饥饿的本能驱使他回到这里,昨天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落转身就走时的表情历历在目,还有茉佳的笑脸,这一切的一切都使他心烦意乱。麻木的他已经好久都没如此苦恼了。
事到如今,还是先把钱取出来去吃口饭,等吃饱了就去找茉佳,等找到了她,以茉佳的那张嘴肯定能跟夏解释清楚了吧。
夏从书包里掏出那把已经好久都没碰过的钥匙,插入老旧的锁孔,转动,门开了。
自己在想什么呀,弄的跟自己肯定能找到茉佳一样。
进入不大的室内,不出所料,那个喝的烂醉如泥的家伙正醉倒在地板上。
夏冷冷的看着地板上的父亲,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他睁不开眼睛。
夏懒得理会,眼睛有点潮湿,夏下意识的认为是酒味熏的。
跨过睡死在地上的父亲,夏正想向自己那用纸板围出来的所谓房间走去,却看了父亲那张已经好久都没再使用过的书桌。
只见摆满酒瓶的桌面上,突兀的多出来一堆大包小裹。
夏自认为老东西弄什么东西回家都不会奇怪且与自己无关,但复杂的情绪依然驱使他暂时忘却了饥饿,来到了书桌前。
月光之下,那些东西透过黑色塑料袋的缝隙映入夏的眼帘,夏麻木的眼神里恍惚间一阵翻涌。
抬起头,夏看向那书桌最整洁的角落。
夏的表情凝重,转过身去,将烂醉如泥的父亲抬上床。
西区,某工厂内。
身着蓝色工服的少女,捂着侧腹上巨大的创口奔跑在充斥管道的走廊中,她的肋骨已经断裂五根,可能有一根还断成了三节,纵向被切开的左臂不断破坏着她的平衡,急促的呼吸,杂乱的脚步无不在暴露她的位置,体力也在随着血液不断流逝,但她的脸上全然没有被死亡追逐的恐惧与绝望,甚至还有余心扳倒几个木板或者钢筋,给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追逐者制造障碍。
转过来几个转角,少女随手启动了消防安全墙的开关,整个走廊逐渐被安全墙分割阻挡,她相信这样足够拖延最多的时间。
不出所料,追逐的紧迫性被她甩在了身后,只要再通过一段走道就是工厂的侧门,虽说伤得不轻,也算是逃出生天了。
少女如此想着进入了工厂的侧厅,不远处,已经能看见门外的月光了。
忽然,侧门的卷帘门突然就掉了下来,再次使黑暗笼罩了走廊。
少女停在了原地,她很清楚已自己的体力是无法打开工厂使用的重型卷帘门的。
不待少女思索对策,墙壁的内侧突然响起了沸腾的声音。
少女心里暗叫不妙,迅速的跳开,而她原来站在的位置已经被墙体产生的巨大爆炸吞没,爆炸的冲击波也直接将少女狠狠的砸在了卷帘门上。
爆破产生的烟雾无法在封闭的工厂中散去,少女看不清灰白色的烟幕中的具体情况,只有另一个少女的身影若隐若现的来到了她的身前。
“你还挺能跑的嘛,你个骗子。”
少女倚靠着卷帘门坐了起来,左腿被摔断了,头周遭的动脉好像也被头盖骨的破片刺穿了,血止不住,看来这次是真的完了。
“小落落……你不会还真以为,只要把我那粉白色的躯体毁掉……夏就安全了吧。”
落举起水枪,腐蚀性的液体溅在少女侧腹的伤口上,剧烈的疼痛使得少女浑身痉挛,但她依旧微笑。
“而且……你不会真以为我会为了这几个可有可无的身体,而出卖你想要的筹码吧。”
落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将水枪对准了少女另一边完好的侧腹,腐蚀液飞溅,少女的整个上半身滑落到一旁,连带出几条没分解干净的肠子掉到地上。
少女彻底没了声响,但那张满是伤口的脸上依旧挂在微笑,那双失去光泽的眼睛依旧美丽——属于茉佳的眼睛。
落收起枪,把茉佳的尸体踢到两边,单手拉开了近几吨重的卷帘门,站在了月光之下。
第二十七个。
落在心中计算着,算是自己之前杀的那些,现在已经有五十多个了。
这样下去行不通,落一直认为自己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但今天她已经忙叨到半夜了,依旧没有找到那个粉白色的茉佳,或许茉佳说的对,自己太着急了,现在想想当初自己所谓的那些转移夏注意力的借口多多少少都有些赌气的成分,按理来说在不确定敌人的内情是应该留在保护目标身边的才对,而自己却因为赌气的原因直接选择玩斩首,太不理性了。果然还是回去跟夏待在一起吧。
但落也知道,在夏身边保护他的后果,自己的真实身份会暴露在最爱的人面前,最爱的人也会被自己拉入泥潭,到那时候,他还会接受自己吗?他会不会对自己心存怨念?
落摇了摇脑袋,事到如今还考虑这些干什么,人活着才最重要。
落又颠了颠单肩包,准备就这样回去。
没走出两步,几滴汗水滴落在地面,今天晚上怎么这么热啊?连水泥地都……
茉佳看着脚下的水泥地,只见灰白色的水泥地面上被自己的鞋印出来黑色的鞋印。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的鞋……融化了?
落的汗水又滴落在地面上,发出不正常的滋滋声。
忽然,一股奇怪的味道传来,落猛的回过头看向味道传来的方向,那是刚刚被她截成两段的尸体。
此时两节尸体正在熊熊的烈火中烧的焦黑。
不好!有怪谈袭击!
落这样想着,而高大的阴影已经趁她不注意,悄然出现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