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幻想过自己平凡的生活能够在某天迎来超展开,但当这种机会真的出现在面前时,我犹豫甚至是恐惧了,就像叶公好龙故事里的叶公一样。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咳咳咳咳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是的,我在嘴里没有任何东西的情况下 被 自 己 的 口 水 呛 到 了。
“没事吧?”白雪轻拍我的后背,同学们的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咦?和白雪在一块的那个男的是谁?”
“好像是一班的李想?”
“李想?”
“就是在校庆上讲冷笑话的那个。”
“哦!我想起来了。”不要再提我的黑历史了…谁都行,快在我脚底下挖个洞,我想马上跳进去!
“咳、咳、咳…隔!”剧烈的咳嗽又触发了打嗝,真是好事不来坏事成双。我满脸通红,对于早以社死的我来说,现在这个时刻应该叫什么?‘社会性鞭尸’?
“隔。”
“……”
“隔。”
“要我给你打碗汤吗?”
“不用了,隔。白雪同学,能请你先离开吗?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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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
「到这里来」白雪分享了一个位置。那是距离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公园,这里曾是一处景点,随着经济的萎靡逐渐荒废、破败。经过锈迹斑斑的健身器材,踩着破碎、缝隙里长出杂草的混凝土台阶,我来到了山顶。
“呼、呼、呼、哈—”我大口喘着粗气,累、累死我了!就连抱怨的声音都发不出来,酸痛感从各个部位传来,这副久疏锻炼的身躯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散架。
“好慢呀。”轻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呼、抱歉…”我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苦笑。然后,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白雪站在那里,像是一副待完成的画作。一阵风吹起了她的发丝,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切。她的身后,是忙碌的城市和静谧的山峦。这一刻,世界完美融合,诞生出了一个永恒的瞬间。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天也是,刮起了风。
“愣着干嘛?快点过来。”她向后依靠在观景台的木质栏杆上,撑起的上衣下能隐约看到曼妙的腹部曲线。感谢你!设计这套校服,学过美术的前任校长。
“哦!好的。”我走到白雪的身边。微风抚平了些许躁动的内心,我们就这样扶住栏杆,俯视下方的城区:随着时间的流逝,零星的灯光开始亮起,黄色的、白色的、静止的、移动的…每一处光亮都代表着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个体。如果没有站在这里,我也是其中之一。
在这种奇妙的协调中,我们谁也没有开口,直到白雪打破了沉默:“李想同学。”
“嗯。”
“你,喜欢人类吗?”她拨开额前的发梢,露出神秘且深邃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绝对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说谎’的感觉。
“人类?”灵长目,人科,由古猿演化而来,是我所属的物种名称。这还是我头一次在日常对话中使用这个词汇,她为什么要问这么抽象的问题呢:“我不太清楚,让我思考一下。”
“给你5秒钟。”
“什么?这也太短…”
“5–”白雪开始了计数。我闭上眼睛,开始拼命回想起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
【“碰!”
“啊啊啊啊啊啊!!”意识模糊的我看到周围的大人朝我的方向跑来。
“喂,120吗?有个孩子受伤了…”】
“4–”
【“妈妈,你为什么哭了?”
“小想。”抽噎的母亲蹲下将我抱紧:“现在开始,妈妈只有你了……”】
“3–”
【“毛毛虫,毛毛虫!”
“不·要·再·叫·我·毛·毛·虫了!”
“李想妈妈,你儿子的暴力行为给我们学校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2–”
【“ 新的战争….”
“…饥荒……”
“因人类活动导致灭绝的物种…”】
“—1。”
“我不喜欢人类。”我作出了自己的回答,我们自私且愚蠢,知错却不悔改。用爱的名义去伤害彼此,重复着几百、上千年以前的愚行。明明渴望改变却自甘堕落,不敢迈出第一步。我讨厌那样的人类和自己。
“……”白雪转过头去,沉默不语。果然,这个答案让她失望了吧,为了避免进一步的尴尬,我还是先离开这…
“呵呵-”
“?”
“哈哈哈哈哈哈!”白雪突然开始大笑,她笑的前仰后合,捶胸顿足,眼泪横流,直到上气不接下气才停了下来。
“咔嚓”这是美好印象破碎的声音。
“你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李想同学!”白雪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总之,你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