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裹挟着凉意,吹奏着游人归家的乐章。
当然,这仅限人类和那些有家可归的动物。
似流浪狗这种大体型的,若没有族群的庇护,大抵只会沦为贫民窟用以果腹的餐食而已。
即便结成群落,若没有食物来源也是死路一条。
袭击人类?别开玩笑了,自己死也就死了,别拉着族群一起死。
多数不愿屈居城区的流浪狗都远走森林了,没记错的话,城里的人都叫他们“森狗”来着,不过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只是一只猫而已。
但幸好我是只猫,似我这般无处可去的动物,即便到了夜晚也只能四处游荡,而一定的夜行性让我晚上不至于没事做。
但即便这样,生活也一如一潭死水般,既无希望,也保不准哪天就溺死于其中了。
直到遇到那位大人,那位浑身洁白、充满知性的大人,虽然看上去只是只兔子,但直觉告诉我绝不是如此。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要和我契约么?”明明都没张嘴,那位大人的声音便传到了我的脑海里。
不签的话会死吗?签了是不是就像妈妈说的“傍上大腿了”?
仿佛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那位大人叹息了一声:
“不必害怕,即便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于你。
当然,我也希望你早日脱离这种生活。”
确实,我不喜欢这种生活,只不过,如果是要献出生命为代价的自由选择,真的值得吗?
答案是肯定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唔姆,聪明的孩子。”
“伸出你的前爪吧。”那位大人如此说道,“还是提醒一下,和我契约之后,你就不再是猫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不是猫?那是什么?虽然无法理解,但事已至此,不如做了再说。
我铁了心的点了点头,伸出了自己的前爪。
月光皎洁,而置于其下的一兔一猫则诡异的牵起了对方的前爪,多少有点……抽象?
在那位大人咏唱了一段我听不懂的咒语之后,一团让人睁不开眼,但却柔和的光芒将我们笼罩在其中。
等我逐渐适应这种光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满是白色的陌生地方。
正当我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的时候,一道美丽的人影走到了我的跟前。
她顺手把我抱起,尽管我不喜欢被抱,但这位不同,被她抱起的我也只有一个感想:这是何等的温柔。
这便是那位大人的真身吗?啊啊,如此温暖……
被抱着的我也瞥见了周围的变化:
纯白的空间开始坍塌,除了那位大人脚下的道路之外,所有纯白都渐渐的不见了踪迹,只剩下骇人的一望无边的黑色。
而那位大人仍平静的走着,仿佛根本没发生一般。
我看不见那位大人的脸,但也能想象得到,那一定是一张平静且端庄的面容。
直到光芒尽头,那儿出现了一道门,那位大人,不、事到如今,应当叫“主人”才对,将我放下,示意我自己走过去。
这就是我的试炼了吗?我如此想着,因为只是被放下,我就感受到了那异乎寻常的重力,仿佛数十倍于自己体重的重物压在了自己全身,这就是主人大人刚才所经受的考验?
我满怀着对主人的敬畏,开始一步又一步的往门那里走去。
然而何其之难!
每走一步,就只觉自己的骨头尽数断裂,然而定神感受却又完好如初,于是再迈出一步;
每走一步,就感觉体力不支,仿佛马上要跌倒一般,然而只要稳住身形,便又能再踏出一步;
…………
不知是走了多久,总算是到了门前。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而不只是反射还是别的什么,我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而再次睁眼时,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怎么回来了……咦?”我惊讶于自己竟然会开口说话,但更震惊的是,“涅莉大人!您怎么还是兔子?”
“现在的我真的只是只兔子而已哦?”涅莉大人懒洋洋的说着。
“不过,还是先来看看你的现状吧。”涅莉大人只是随手一划(怎样的“手?),便凭空出现一个叫做“面板”的东西。
“啊……果然不是猫了呢,不过涅莉大人,[灵猫·猫又]是什么意思?”虽然因为契约的关系,从涅莉大人那里获得了一些知识,但这玩意确实想不明白,拆开来看都知道,合起来就有些不明所以了。
“……你就当它是品种名就行了。”涅莉大人挠了挠头。
“对了,名字也稍微变更一下吧,小花虽然不难听,但也不太正式,不如叫[花奈]好了。”
是涅莉大人取得名字,我自然是满心欢喜的接受了,毕竟“小花”这个名字也是那个经常喂我的老奶奶给我起的名字。
之后,涅莉大人又教给我许多关于技能和魔法的知识,或许是变更了种族,脑袋确实变得灵光了,以前也是有听过冒险者谈论魔法之类的东西,但那时只觉得是天书一般,根本听不懂。
如今却很简单的就弄明白了那些自己曾经视作天书的东西,不免得让我有点小膨胀。
但涅莉大人很快就把我这点小膨胀给浇灭了。
“我这儿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去做。”
听闻任务内容的我有点沮丧,但现在的我也确实能够完成任务。
而且和涅莉大人给予我的相比,这任务连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也到不了。
在和涅莉大人确定完任务细节之后,我便如涅莉大人期望的那般,潜入了这座城市的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