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年底到今年四月,万妖盟也并非闲着没事干而圈地自萌。
除了照例向更远的农村地区发展业务之外,还从辽兵手上抢了几座矿山来,地址就位于妖兽山脉五十多里处,临近上京城。
这些矿山工作的旷工,大多数是由掳掠而来的汉人工匠组成。
在妖盟善待旷工、分发土地以及废除贱籍的善举下,矿山的生产工作秩序很快便恢复正常了。
而且旷工们的工作积极性相对于以往有了明显提高。
与这些明面上的动作相对应的是,妖盟背地里的谍报运动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妖盟的狐族在渗透上京道中那些镇妖司掌控力不强的城池上,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狐妖们通过草药、水源等介质种植传播媚术,以达到操控核心将官的目的。
一系列骚操作下来,上京道那些没有沦陷于金军之手的大部分城池,军力部署和城内资源情况已经被妖盟摸得透透的了。
来年开春后,妖盟解脱下的百姓们,无偿租借着妖盟分发给他们的土地,陆陆续续开始耕种庄稼。
这一次辛勤的劳作,不会再如往常那般有那么多的苛捐杂税。
百姓们只需要向妖盟按亩产纳三成粮即可,甚至都没有什么所谓的人头税一说,一年纳粮一次就行。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男耕女织,恬静祥和。
妖怪们的名声在整个上京道彻底大噪,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义军、土匪、甚至是部分辽兵,都有来投奔妖盟的。
妖盟这一系列的种种动作,不仅明目张胆,而且极其不把辽廷放在眼里。
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蹦哒了,怎么着?
上京临潢府跟妖族关系说不清道不明,自然不会对妖族动手,中京大定府也假装眼瞎视而不见。
辽国镇妖司在大祭司撂挑子不干的情况下,一团散沙,群龙无首,也不敢贸然来管这档子闲事儿。
唯独有些反应的就是南京析津府了,也就是幽州城方面。
燕王耶律淳准备调集重新满编的怨军北出居庸关,在镇妖司专业人士的指导下,给嚣张的妖盟一些颜色瞧瞧。
不过事与愿违,前线怨军各营将领与郭药师是老相好,郭药师的几封秘信一到,出了居庸关老远的怨军突然就不行进了。
任凭捉妖师们如何劝说,说不行军就不行军,丝毫不给这些捉妖师一点面子。
耶律淳得知此事后,心情很是复杂,后又非常担心怨军生变,于是无奈之下,下令撤回了怨军所部,故而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那逃往西京大同府悠哉悠哉的避难皇帝,耶律延禧在外出打猎途中也得知了妖盟近月以来的所作所为。
面对势头逐渐壮大起来的妖族,他没有对此做出半点反应,整个事件下来持漠不关心的态度。
领兵镇压张撒八起义的东路都统耶律余睹着急了,他立即向耶律延禧上书,请求皇帝调集大军征讨妖盟、甚至想要抗击北线金兵。
耶律延禧收到其上书后,环顾左右,恬不知耻的谈笑风生。
“妖族乃草寇耳,只敢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难成气候,根本不足为虑,若女真人必来,朕有日行三百五十里马若干,又与宋国为兄弟、夏国为舅甥,皆可以归,亦不失一生富贵。”
此卖国言论一出,跟随耶律延禧避难的一众宠臣差点气得吐血三升而亡。
耶律延禧何尝不知道大辽的糟糕情况,他心里面也很苦涩,想要平定妖族以及抵御辽兵,那就得出兵啊。
谁出兵?大辽各方诸侯都做好了隔岸观火之势,要出兵,也是出动耶律延禧的嫡系部队。
耶律延禧的亲军精锐,如今也不过三万余众,真拿去打妖族和金人,那不得完犊子了嘛。
且不说能不能打赢,就算狗运降临打赢了,中央皇权军事实力也会重创大跌,这些个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分分钟就会起来造反信不信。
耶律延禧不是不明白,他是因为太明白了,不得已才选择了摆烂,同时也对自己前期霍霍大辽将士的一次次骚操作而感到无尽后悔。
………………
画面一转。
在阿骨打的命令下,金军很快便动身攻城了。
先是金军三千前锋骑兵在完颜娄室的率领下,直接向上京城的拱辰门(北门)发起猛攻。
而后完颜杲又领精骑四千,分别向乾德门(西门)、安东门(东门)发起佯攻,用以策应完颜娄室的北门战场。
上京城乾德门和拱辰门接壤的一座巨大角楼内,夏妖妖、蛇小青、柳妙玉、狐九玥、郭药师、萧挞不也、副将何进等一众一线指战员皆立于此。
角楼拔地而起,借助高地势,可以很清楚的掌握整个战场的态势变化,从而及时做出防守调整。
城内八千辽兵,分守四大城门,每门有两千兵卒驻守。
夏妖妖此次入上京,带来了妖盟最为精锐的部队,全是四重天以上的妖族士兵,足足五千余只妖悄无声息的于十八日夜进驻了上京城,而后上京实行了全城戒严。
只用了一天一夜,夏妖妖就为金兵准备了一锅铁打的肉汤,保证让阿骨打满意喝下。
“东西城门的金军虽是佯攻,但也要做好防备,一旦他们在北门受挫,便会由佯攻转为实攻,传令各部,准备迎敌,让虎月娥带领虎族巡视各个城门,务必做好督战止乱的一切准备。”
小青点了点头,立马派出身边的蛇妖士兵向虎族千户虎月娥传达盟主的命令。
夏妖妖又意味深长的回过头剜了一眼狐九玥,“九玥,该你们狐族表演了。”
“知道啦,大王~”狐九玥这妮子,打仗都穿着一身白裙,摇曳生姿般一甩袖子,打在了夏妖妖的脸上。
夏妖妖脸色一黑,狠狠瞪了狐九玥一眼。
狐九玥不再作妖,转而下了角楼,集结整个狐族,一齐施展媚术。
一时间,各个城门上的辽军士兵,褪去了适才对金人的恐惧,转而十分凶狠的怒视着城下冲锋渐近的金军骑兵。
完颜娄室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胯下战马也受其鼓舞,跑得格外卖力,接近城墙之下后,他迅速抽出佩刀大呵。
“放箭!”
女真人精湛的骑射技术再一次涌现了出来,只见金军骑兵们不约而同抽过挎着的强弓,而后心有灵犀一般朝着城头上一齐张弓搭箭。
咻咻咻!
举头望去,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箭矢呼啸而过,向着拱辰门城墙上的辽兵头上砸去。
一般而言,面对这样犀利的箭雨,辽兵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而这次却完全不一样。
辽军士兵们眼底齐齐闪烁着猩红血丝,迅速蹲下躲避箭雨,但在箭雨的肆虐下仍有大片士兵中箭倒地,痛苦哀嚎。
辽军披甲率低的弊端再一次暴露无遗。
紧接着,金军骑兵不给辽兵任何喘息和反应的时间,继续挽弓搭箭,向着城头射去。
咻咻咻!
咻咻咻!
咻咻咻!
辽军士兵疲于应对箭雨,迟迟做不出有效还击。
几轮齐射过后,金军骑兵越来越接近拱辰门城墙正下方,于是完颜娄室命令道。
“登城!”
女真人攻城经验确实丰富,完颜娄室手下的三千精骑,立马便分为了两个方阵。
不需要主将发出过多军令,一部分金军士兵便自觉挽弓搭箭,为登城士兵做好掩护。
一千登城士兵在马背上挥舞九爪钩,奋力的向城头甩去,确认钩子固定牢靠后,他们直接蹬着战马,向城头上攀爬而去,非常的悍勇。
远处的宋朝使者们,被这女真人硬核的攻城方式给惊呆了,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眼看登城的金兵快要到顶之时,张弓掩护的金军骑兵立马停止了射箭,默契度拉满。
辽兵与登上城墙的金兵迅速短兵相接到了一起,很快便拼杀扭打成一片,随着越来越多的金兵登上城墙,这里的血腥味再也抑制不住,四散开来。
辽兵与金兵单兵作战素质的差距一瞬间便体现了出来,尽管有狐妖的媚术加成,辽军士兵们变得悍不畏死,可菜终归是菜,两千辽兵根本砍不过这一千金兵。
金军先锋官塔山眼看着就能拿下拱辰门城头,而后只要下城楼去大开城门,胜利就可以稳住了。
就在此时,变故发生了。
与拱辰门城墙连接的瓮城后面,突然冲出了一大群……一大群的妖。
塔山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发现自己没看错,确实是妖怪没错。
而后妖族士兵们在千户朱正义的率领下,一群凶神恶煞的野猪,浩浩荡荡的向金军士兵冲来,就连城墙上都能感觉到明显的颤动。
塔山由于站位最靠前,他也是最先被顶飞的金军一员,只见他高高飞起,而后重重向城内的空地落下。
轰的一声,摔成了肉泥,连惨叫声都没能及时发出,血红双眼怒目圆睁,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