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二年(1120)十二月二十九日,起义军攻入杭州。
随后杀死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知州赵霆事先得知消息侥幸逃走。
积怨已久的群众,在杭州捕捉官吏,发掘蔡京父祖坟墓,暴露其骸骨。
一路以来响当当的名声,帮助起义军获得了广大农民的热烈拥护和响应。
苏州石生,湖州归安县(今浙江吴兴)陆行儿,婺州兰溪县灵山峒(今浙江兰溪西南)朱言、吴邦,永康县方岩山(今浙江永康东)陈十四,处州缙云县(今属浙江)霍成富、陈箍桶等,纷纷领导当地农民,参加起义。
台州仙居县吕师囊,越州剡县(今浙江嵊县西)裘日新(仇道人),衢州郑魔王等领导当地摩尼教秘密组织起兵响应。
湖、常、秀等州农民,也“结集徒众”,准备攻打州县。
各地农民望见义军的旗帜,听见鼓声,就会跑来迎接,参加义军的更是项背相望。
两浙路义军骤然兴起,切断了宋王朝的经济命脉,汴京城内宋帝赵佶等一众君臣闻之惊恐万状。
他们一面急忙撤销苏、杭造作局和停运花石纲,罢黜朱勔父子兄弟的官职,妄图松懈义军的斗志。
另外一方面又急派童贯任江、淮、荆、浙等路宣抚使,谭稹任两浙路制置使,调集京畿的禁军和陕西六路蕃、汉兵十五万,南下镇压起义军。
宣和三年(1121)正月初,童贯、谭稹分兵两路,由王禀、刘镇等分别率领,向杭州和歙州方向大举进发,宋军各部企图在睦州完成会师。
正月初二,宣州宁国县治下的一个小渔村中荷家院子正在置办一场酒席,这是为家里老母给办的寿宴。
这个时候又恰逢新春,所以更加喜庆热闹了,荷家的院子里坐满了好几桌村民,大家喝酒唠嗑着,气氛很是祥和。
荷花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奶奶走出了灶房,祖孙二人径直来到笑容满面的荷父身前。
周围的村民们看到寿星一脸笑容的走了出来,自然是要纷纷说着好话迎合。
“老人家,六十大寿了有福气啊,有个好儿子呀……”
荷父笑着对饭桌上的村民们摆了摆手,而后望向自己的老母。
“娘,您也去吃饭吧,今天大家来给您过寿,您一定要多吃点啊。”
荷家老母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荷父见此,只是笑了笑,随意的挥挥手,“娘,您去吃吧,菜在灶间里都是一样的。”
老母脸色一沉,本来脸上洋溢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身旁的荷花鼓足勇气,对着父亲直言道。
“奶奶说,今天她要坐席。”
“坐席?”
荷父惊愕不已,周围吃饭的村民也是同样如此,数十道目光带着好奇纷纷投射到了荷家老母的身上。
荷父顿觉无语,开始数落起了自己上了年纪的老娘。
“娘,您这是怎么了?这妇道人家哪儿有……再说了,您又不会喝酒,坐什么席呀。”
闻言,荷家老母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过寿的喜悦在她脸上已经消失了个干净。
荷花沮丧着脸,跟着奶奶身后,搀扶着她,进了自己的寝屋,老奶奶并没有去灶房吃饭。
眼见自己母亲离开后,荷父又开始热情的招呼这些远近来的客人了。
“来来来,大家继续吃,这人年纪大了,就容易糊涂,大家别介意啊……”
荷家老母的寝屋内。
荷花搀扶好奶奶坐上床头后,给她恭敬的倒好了一杯茶递过去。
“奶奶,您喝茶,我来伺候您。”
荷家老母欣慰的抚摸一阵荷花的脑袋。
“荷花啊,按照规矩咱们女人出嫁后,就不能坐桌吃饭了,可奶奶都六十岁了,该有这一回。”
荷花歪着小脑袋,疑惑不解的问道,“奶奶,那为什么这些规矩都是给我们女子定的呢?”
荷家老母一怔,缓缓趴在被褥上,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良久过去,终究忍不住还是在自己孙女面前抽泣落泪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活到六十岁,我真的……我好悔啊……”
荷花急了,赶紧上前查看奶奶的情况,“奶奶你别哭啊,怎么了啊奶奶。”
咚咚咚……
“荷花……荷花在里面吗?明天我和我哥要去我姐姐哪儿,姐姐快要生了,我们得去看看。”
荷花无奈正准备起身去开门,不过又担忧的望了一眼还趴在被褥上哽咽的奶奶,随即上前小心的打开了一个门缝。
“我在里面呢,是你啊桂娟,你们出去了要什么时候回来?”
桂娟歪着脑袋托腮想了想,“嗯……大概三五天吧,我姐家路程还挺远的。”
荷花缓缓点头,还顺便关心的嘱咐道,“好,你们兄妹俩此去远行,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闻言,桂娟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几声,“知道了,荷花,等我回来后,咱们一起去看年戏。”
“好呀。”
荷花眼前一亮,她同桂娟一样,平日里无聊的时候最喜欢去看戏了,尤其是这种热闹的年戏。
桂娟也是乐得不行,眼神冒光已然开始美妙憧憬了,“那可说好了,到时候咱俩一起凑钱哈。”
“没问题。”
二女简单的拉了个勾,相视噗嗤一笑。
彭!
突然。
对角房间内传来一阵巨响,随即一个嘴角流血的妇女就倒飞了出来,这女人踉跄的爬起身,正准备朝着院子外面跑。
就在这时,房间里跑出来一个摇摇晃晃而又健硕的光膀子男人。
这男人追出来后一把抓住了女人的头发,狠狠的往下一扯,口中还在不停咒骂着。
“臭婆娘,叫你不听话,叫你顶撞我!”
女人痛苦的尖叫着,面色满是哀求,“啊!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打了,呜呜呜……”
与此同时,满院子坐席的村民们,都好奇的探头探脑打量着这边的情况。
桂娟被这暴力的场面惊吓到了,慌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荷叶哥为什么老是打慧姐姐……”
身旁的荷花脸色一阵阴晴变化,她不明白自家哥哥为什么要当众耍酒疯打嫂嫂。
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哥哥打嫂嫂的行为,同时她更加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要将家丑外扬,何况今天还是奶奶的寿宴。
荷花忍不了,一个健步上前,用力拍掉了哥哥正抓着嫂嫂头发的壮手。
“哥!你喝醉了干什么打人?!”
荷叶晃了晃脑袋,直接一把将荷花推开,“妹妹,你个姑娘家家的,管哥哥内人干什么?”
说罢,碍于周围人的起哄,他又作势要打。
“哥!你不能打嫂嫂,你还要打嫂嫂,就先打我!”
荷花一个闪身,将身后的女人给护得死死的。
“你……你……你……小妹,你疯了?”
“哥,是你疯了,奶奶寿辰呢,你在这儿耍什么酒疯!”
荷父咳咳声,挤开围观的人群,郑地有声道。
“你妹妹说得对,逆子,你还不快住手!”
荷叶面色一愣,妹妹这都拿出了孝道,他知道今天不能再继续打了。
他只好幸幸回了自己房间,然后蒙头呼呼大睡,对于文慧这女人,他是理都不想理。
一场闹剧,很快就这么散了,桂娟也正式跟荷花告了别,随即跟着院子外的哥哥一起踏上了去姐姐家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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