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五日,一代雄主完颜阿骨打驾崩,完颜吴乞买在宗室和朝中群臣的拥护下于辽阳府继承大位。
三天后,国丧还没结束,一把从天而降的大刀就突然架到了姜尚可的脖子上。
在杨朴的支持下,完颜吴乞买领着宗室猛将完颜银术可,带亲军精锐直接包围了祭司府。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着接下来就要爆发一场大规模的冲突。
完颜吴乞买在完颜银术可和左右亲兵的护卫下,缓缓来到了祭司府的大门前。
“姜先生,朕的登基大典,你为何不来,能否出面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尚可见金兵人多势众,而且来势汹汹,颇有问罪之意,看来是早有预谋了。
他强压下心中怒火,安抚手下不可贸然动手,这才缓缓打开祭司府大门,与完颜吴乞买对峙。
“姜尚可在这里恭贺皇上登基,在下之所以不去大典朝贺,实在是因为我本乃大宋之人,因为盟约才寄于大金国,如今海上之盟作废,在下若贸然朝贺,恐不合时宜。”
完颜银术可愤然拔刀上前,此刻念及先皇种种过往,再看向这忘恩负义的姜尚可,已经是恨的眼睛快滴出血来了。
“哼,先皇对尔等宋蛮捉妖师视同女真贵胄,先皇又封你为大金镇妖司大祭司,你可想过,这是何等的信任,大金上下只你一人,你一介宋蛮,得此殊位,却还不知感恩,尔等莫非尽是白眼狼?”
杨朴冷笑一声,一同嘲讽道。
“都言中国之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一见,却是江水之恩,恩将仇报啊,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比那些妖孽更可恶,上京一战,就是你故意先败退的,惹得我大金诸军溃乱,以我大金军法,你该被枭首示众!”
姜尚可自知理亏,如今又是完颜阿骨打的丧期,他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搞事。
“如今在下只想回到大宋,为报答先皇知遇之恩,在下愿意归隐山林,永不复出,以告慰先皇在天之灵。”
完颜吴乞买笑了,他稍微退后了几步,表情扭曲带着怨毒道。
“回去?想得美!你今天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归顺大金,要么就去死。”
说罢,周围一众女真甲士便迅速上前,将完颜吴乞买等人与姜尚可隔绝开来。
甲士们面露寒光,纷纷亮出明晃晃的佩刀,将姜尚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姜尚可的嘴角不断抽搐,这新皇帝还真是不讲一点道理啊,强势得让人不适应。
跟这些凡人动武,姜尚可并不怕,但是让一个高阶捉妖师沾染上无穷的天道业力,而荒废修为,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折损修为,其实就是在折寿。
而且周围的金兵越聚越多,真的动手,他还真不一定能活着突围出去。
这个时候祭司府的大门再次洞开,冲出来了数百宋国捉妖师,看他们凶神恶煞的表情,已经准备动手了。
“慢着!慢着!都住手!皇上,可否有第三个选择?”
姜尚可已经汗流浃背了,此刻他多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啊。
杨朴得到完颜吴乞买的指示,迅速上前来挤开甲士,冷笑道。
“皇上说了,你若归顺大金,便会把九公主,也就是平南公主嫁给你,平南公主生得一副姣好面容,知书达礼,举态端庄优雅,年芳十六,诗经词书全都精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我大金国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姜先生,你看怎么样啊?”
眼见姜尚可面部已经有所纠结,杨朴了然,得意的勾起了嘴角。
“姜先生与公主完婚,皇上便封你为一等爵,可参与朝政机务,可入我大金宗室,从此与国同休。”
说着说着,杨朴都嫉妒的看向了姜尚可,恨不得当场给这小子一个大比兜。
姜尚可沉默了,完颜吴乞买居然肯放权给他,这是他完全没有料想到的,权力这东西他很眼热,至于娶一个公主嘛,他实在没兴趣。
另一边,完颜敏玉垮脸打着哈欠出场,她是被手下的侍女给半拉硬拽来到祭司府的,她看向自己的皇帝老爹,幽怨的翻了翻白眼。
“父皇,你这龙袍明显不合身啊,您是真龙天子岂能被这破绸缎所束缚呢,这衣服配不上你。”
完颜吴乞买没好气的斜了一眼这个睡意朦胧的女儿,合着朕该不穿是吧。
“日上三竿了才起来,朕还以为自己养了头猪。”
完颜敏玉一听这话,立马炸毛,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腮帮子气得鼓鼓的,拽着吴乞买的衣袍撕扯撒娇。
“父皇,哪儿有你这样说女儿的呀!”
完颜吴乞买被女儿拽着衣袖晃了晃,脸上控制不住的露出姨母笑。
“去吧,见见你未来的驸马,整理干净点,举止别太野蛮了,小心吓到人家了不要你。”
完颜敏玉闻言,又是气得小脸通红,“不要我?不要我就去死啊!”
“嘿!这丫头,成什么了啊……”
说罢, 完颜敏玉怒气冲冲的上前挤开了一队甲士。
周围人等均是目瞪口呆,放眼天下,敢跟完颜吴乞买这样说话的,也只有这个小丫头了吧。
完颜吴乞买倒是无所谓,反而是宠溺的望着完颜敏玉的身影。
来到姜尚可的面前后,完颜敏玉停住了脚步,眼神看向一旁的杨朴。
“杨叔叔,这就是我那窝囊的驸马?”
杨朴忍住笑意,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姜尚可一脸震惊的指了指自己,“公主殿下,在下有……”
“你给本公主闭嘴!”
完颜敏玉双手叉腰,骂骂咧咧的来到了姜尚可的面前,小嘴巴接着又是一通输出。
“你个被抛弃在外的宋人,宋国多久了还没有派人来接你,那赵官家都没打算管你死活了好吗,你还想夹着尾巴返回大宋,你是不是贱?你是不是窝囊?跟条癞皮狗一样,能不能有点志气?”
姜尚可被骂的脸色红温,愤愤然的怒视着完颜敏玉。
“你懂什么,这叫忠义……”
“忠个屁啊!宋国对你刻薄,从未给过官职,而先皇封你为大祭司,你若是真的忠,就应该为大金效命,呸!说白了,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你!你!杨先生说你知书达礼,这怎么……”
完颜敏玉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凑近盯着姜尚可,她踮起脚尖后,二人的脸庞近在咫尺,她的表情一下子嫌弃到了极点。
“杨叔叔骗你的,蠢货!”
姜尚可屏住呼吸了,刚才完颜敏玉靠近的时候,他看得更清楚了。
这是一张精致细腻又柔和的脸,跟普通女真族女子的粗矿简直是天差地别,乍一看,只会以为是诗雨江南生出的温婉女子。
可一接触,却是这么一个泼辣的刁蛮公主,这让姜尚可的心中既讨厌,又喜欢,心情十分复杂。
凡尘女子他见得多了,这种一见面就骂他的,还是头一次,豪爽啊……
完颜敏玉摆弄了一番自己头上精致的风雪羊绒帽,看着姜尚可没有半点动静后,她更生气了,随即狠狠的瞪了一眼姜尚可。
“看你细皮嫩肉的,有点姿色,本公主命令你,做我的驸马,明日就成婚!”
说罢,完颜敏玉也不管姜尚可拒绝与否,直接扭头就走了,空气中独留下一抹美人的清香。
再联想到完颜敏玉的女真民族服饰,姜尚可的脑海里更是回味无穷,这就是异域风情吗?跟中原女子,真的完全不一样啊。
“姜先生,你怎么了?给个答复啊,皇上还在犹豫要不要杀你呢。”
杨朴见姜尚可脑袋放空许久,只好对其扔了一颗石子。
“哎哟!什么?怎么了?”姜尚可一脸迷茫。
后方的完颜吴乞买已经看明白了,他淡淡的一挥手,周围女真甲士们纷纷为其让开道路。
“哈哈哈哈,姜婿,朕今天很开心,你明智的选择了大金,相信朕,大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姜尚可满脸愁容,不知该如何回答完颜吴乞买的话,可一想到刚刚离开的小公主,他还是会有些怦然心动。
“父皇,小婿也不会辜负大金的。”
“哈哈哈哈!好!明日你就与平南公主成婚,朕给你们办足排场,一定让你们风风光光的成婚。”
完颜吴乞买对姜尚可彻底放心了,终究是俗人啊,好色的人好啊,好色的人好控制,看来这一出美人计算是赌对了。
“谢父皇!”
姜尚可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鬼迷心窍一般的,居然被一个凡人少女给轻易迷惑了。
“好好好……”
随后,周围响起了一片喝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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