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日,童贯领军赶到了太原城南距明军大营二十里处,他命斥候打探了一番周遭情况,此地绝不会被前方的恶战所波及。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下令在此处安营扎寨。
折可存、折可求二人探听前方明军正被降军所不断消耗,顿时心急如焚,他们可是知道的,一路以来的宋辽降军,人数绝不下于五万。
念及此处,二人便不断哀求童贯向前进军。
帅帐内,童贯听得深深皱起了眉头。
“明军在死人,你们两个很焦急?怎么个说法,说来让咱家听听。”
童贯这一发问,给二人给问懵了一会儿。
折可存在心里组织一下语言后,跪下拱手道。
“大人,明军强于我军,若明军被那些降军一直消耗下去,那金人的虎狼之师谁能去抗衡?”
童贯听完,气得怒摔手中的水壶。
“混账!如此长别人志气,灭我大宋威风,你二人居心何在?”
二人不卑不亢的接着辩解,“可……可这是事实啊,大人,到时候明军败了,我们能打赢金人吗?”
童贯闻言,简直怒不可遏,指着二人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蠢货,就是得等到他们斗个两败俱伤的时候,我军再出手,我军以逸待劳,一定能挫败金人,我大宋王师难道还差了不成?!”
二人瞳孔骤缩,不可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大人,金兵现在在休整,是降军在进攻,这如何能成……”
“咱家知道,需要你来提醒?哼!金兵是蛮荒之地钻出来的蛮子,茹毛饮血,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垂涎我大宋的大好山河,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无事献殷勤的明国妖军就比他们好吗?依咱家看,都是一丘之貉,他们都想染指我大宋山河。”
眼见童贯脸上的愤怒之色明显更重,二人也不知该如何劝慰童贯进军了。
二人心中腹诽不已,唉,看来之前这家伙吃的败仗没有一场是白吃的,总结两个字,活该!
“报!大人,种帅催促我部进军!请问大人,小人该如何回复。”
听着帐外传令兵的汇报,童贯心中发起了牢骚,官家给你个面子差遣咱家,你这狗汉奸还真差遣咱家啊。
想着想着,童贯越发愤怒,直到传令兵的再次请示,他才如梦初醒。
“大人……”
“好了,咱家知道了,别管他就行了,按兵不动。”
……
另一边,同日下午,姚古的一万熙和路禁军也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太原南。
按道理说,姚古领兵赶过来的路程比童贯远多了,可二人却是同日抵达了太原。
这里面可就有说法了,谁在龟速行军,谁在消极备战,一目了然。
姚古率军驻扎下来,短暂的休整过后,在得知前方明军正在遭遇苦战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断。
“传令全军,即刻进军,解太原之围,解明军燃眉之急。”
“是,大人。”
……
自从四月十六号以来,韩世忠和张俊为了维护地方治安,一路强行收拢其他部队的宋军溃兵,前前后后队伍扩充到了五千人左右。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南下,跋山涉水,辗转反侧,才来到了被明军解放的平城。
刚刚解放的平城,没有宋军的人影,很容易理解,即使平城克复,就凭这些虫豸一样的人物,以他们畏敌如虎的尿性,敢回来驻防才怪。
但是奇怪的也来了,明军解放了平城,可城内却没有明军。
在城内一番打探后,得知明军已经独自北上救援太原了,而且百姓们对明军的评价极高,甚至有不少人称其为仁道之师。
明军上下不杀,不抢,不放火,甚至不动城内女眷。
韩世忠和张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良臣兄,若是我们同刘延庆一般败逃回汴京,罪责什么的且不谈论,恐怕我等再也不能抬头做人了,甚至大宋都会因为我们而蒙羞。”
“伯英兄,说的是啊,那咱们便北上吧,明军都能为了百姓跟金人决一死战,我等大宋儿郎难道还要裹足不前,畏敌如虎吗?”
“好!咱们跟金人拼了吧,回太原跟种老帅一起杀光这些金虏!”
“哈哈哈!好!正有此意。”
……
五月三日,有了姚古部的加入,明宋联军兵力得到了快速补充,明军所部也能更好的应对金人利用降军消耗自己实力的恶毒计策。
受益于明军启程太原前,就已经将周围沦陷的大部分城寨给收复了,所以补给线路也是畅通的。
五月五日,耶律信媛的常胜军所部从宋辽后方押送大量粮草、辎重、军械抵达了明军大营。
并且因为虎月娥的坚持,耶律信媛也率军留了下来,常胜军角色迅速从后勤部队转为了作战部队。
至此,明宋辽三国联军集齐。
反观金军方面,由于太原迟迟没有攻克,周围城寨又全都失守,所以后勤补给方面的问题开始逐渐暴露。
加上降军,金军方面的后勤要保障不下于六万人的庞大开销,真可谓是压力山大啊。
五月七日,韩世忠、张俊所部赶到太原,一同加入战场,由此,联军方面的优势更足。
五月八日,朔州方面的金军在完颜银术可的率领下,倾巢而出,急行军抵达了太原城。
完颜银术可的加入,尤其是那五千精锐骑兵的加入,让本来明朗的战场局势重新陷入了胶着。
太原城头上,王禀和种师中可谓是急得跳脚。
“张大人!咱们出城吧!”
“是啊,张大人,出城吧,再不出击会误了大事的!”
张孝纯仍然是板着一张死鱼脸,一板一眼的道。
“不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休想私自领军出城,咱们要跟太原寸步不离,生死共存!”
种师中几乎要崩溃,城外,是自己的兄长,种师道,自己若是私自率军出击,大不了……大不了,就去明国罢了。
这样的大宋,不待也罢,不待也罢啊,这是天意。
既然,现在有机会能够取胜,种师中就一定要抓住机会,他不想输。
太原城内,有十几万大宋百姓,他们是无辜的,不该惨死于兵祸。
城外,是自己的兄长,年迈的身体强撑着上阵,他不该陨落于此,既然明国礼遇武人,他就应该在明国大放异彩,步步高升。
下定了决心后,种师中阴沉着脸,给了西军亲兵卫长一个眼神。
后者秒懂,一群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张孝纯给拿下了。
“种师中!你个乱臣贼子!战后,我定要参你一本……呜呜呜呜……”
张孝纯被堵上了嘴,随即便被人押解去了知府后院。
回过神来,种师中看了一眼懵逼石化的王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王将军,是做英雄还是狗熊,随你选。”
“末将誓死追随种将军!”
“好,开城门,杀金人!”
就在降军和金军依仗骑兵优势,冲击联军阵地时,太原南面城门突然大开。
城内水师沿着汾河水门顺流而下,随即利用投石车向金军阵地发射霹雳炮。
“轰!轰!轰!”
几声爆炸响起,金军阵营大乱,金人从来没有在战场上见过火器,因此第一次被火器突袭,那叫一个方寸大乱。
“杀杀杀!”
“杀杀杀!”
“杀杀杀!”
城内的一万多守军戴甲而出,冲出南面四座城门,仿佛鱼贯而出一般争先恐后的向金军阵地杀去。
联军抓住时机,种师道命令各军各部全线压上。
终于在此刻,中心开花,里应外合之势成了。
同时,战场之外的童贯所在。
得知前方战场的这一重大变故,童贯一改往日坐山观虎斗的立场,急不可耐的下令进军。
这直接给折可求、折可存二人给整不会了,这童贯抢功劳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二人鄙夷不已,内心对童贯愈发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