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朴听后,在下面愣住了,他都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陛下,我军过北海西征一万里,那大明呢?我大金国的千里江山呢?”
夏妖妖故作大方的摆摆手,“这还用问吗?我大明当然是无缝接手金国所有疆土了啊,不然呢?!”
杨朴如遭雷击,整个人目瞪口呆,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皇帝,他最终还是不愿就此放弃这次讲和的机会,他进一步语气强硬的威胁道。
“陛下就不怕我大金拼死反扑么?我大金尚有数万可战之兵,虽然伤了一些元气,但未伤及国之本源,我军跟你们明国死斗最后打个两败俱伤,也是能做到的!”
听着杨朴赤裸裸的威胁,夏妖妖更觉得像是在无能狂怒,如若金国上下真能众志成城,再梭哈一把打到上京来,那杨朴也不会忍辱负重出使大明了。
这里面就有文章说了,杨朴的出使映射出金国内部对与大明国关系的如何发展出现了激烈分歧,而这其中,主和派明显占据了上风。
不痛不痒的威胁,对夏妖妖没什么效果,她双手撑起脑袋,眨巴几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怒反笑。
“那可太好了啊,我大明数十万将士和百姓,恨不得立马直捣黄龙,如此方能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杨朴双眼血红,夏妖妖最后的那两句诗,给了他莫大的震撼,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封狼居胥的霍去病,大汉铁骑杀得匈奴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寸草不生,胡人几十年不敢南下牧马……
不对,这妖女也不是汉人啊?甚至连人族都不算,她怎么以汉家作为自己的立场?
杨朴咽了口口水,这好像是他今晚发现的更恐怖的事情。
“陛下,你若如此一意孤行,我们大金只能聚齐精兵十万、 捉妖师数千,与大明决一死战了!”
夏妖妖很是不耐烦的站起身,向杨朴的位置信步走来。
“朕同辽、宋都有盟约,你不会以为我大明会跟你们硬碰硬吧?哼……到时候宋国、辽国抢着给朕出力,朕顷刻间便能把你们灭了,再说了,就是没有其他国的帮助,朕就是拼光了大明,朕也要为了天下人灭了你们这些祸害……还是那句话,西征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说完,夏妖妖不管冷汗热汗冒个不停的杨朴,径直往自己的后殿走了去。
她走远后,清冷的声音才幽幽的传到杨朴耳中。
“朕要休息了,恕不送客,杨朴……杨先生,若是没有其他事,请回你的大金国去吧。”
杨朴此刻心里失落极了,他都懒得计较夏妖妖最后对他的阴阳怪气,整个人失魂落魄般的离开了大明皇宫。
杨朴刚刚出了宫门,他的几个侍卫就好奇的围上来了,均是迫切的问。
“杨大人,怎么样了?”
“是啊,大人,那妖……陛下怎么说?”
杨朴苦笑着摇了摇头,想着完颜吴乞买的性子,这次回去估计是很难交差了。
“这次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回大金吧。”
众人一听,这还得了,他们都是女真人,跟着杨朴出使大明,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做他的侍卫,为的就是能讲和成功,到时候好分一份功劳。
“杨先生,我们不能回去啊,皇上绕不了我们的!”
“是啊是啊,这无功而返,回去了至少被扒一层皮啊……”
杨朴厌烦的瞪了一眼众人,“要不,你们进去跟陛下谈?”
众人一听,立马就焉了,他们此前上过战场,两次打到了上京城来,手上沾满了明人的鲜血。
让他们陪同杨朴进皇宫他们是敢的,你让他们单独进去,他们可不敢,他们心里面有鬼,害怕夏妖妖直接把他们给吃了。
“哈哈哈,杨先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此事事关重大,你能力超群,智勇双全,非你莫属啊!”
“是啊,是啊,再去跟陛下周旋周旋嘛,过不定过几天,陛下就是另一个态度了。”
几人的嬉皮笑脸,让杨朴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正准备发作,背后传来了熊霸天冷冰冰的声音。
“你们几个杵在这里做什么,要留下来,上京城有驿馆,要是不留下来,那就赶紧出城,咱们上京虽然不宵禁,可仍然是要闭城的。”
杨朴正准备对熊霸天唯唯诺诺的道歉,结果听她突然缓和的语气,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尤其是她最后这么一句,上京不实行宵禁,深深烙进了他的脑海里。
既然不实行宵禁,那么他们这些人就得做点事情了,最好是能把上京的兵力布防图给手绘出来,此次也算是有了收获。
“多谢将军提醒,我们打算留下来住驿馆,将军有没有推荐的?”
熊霸天眼前一亮,她贼兮兮的搓了搓手,笑道。
“巧了,咱们万妖盟有开驿馆,有万胜军的保护,你们绝对不会遭遇任何危险。”
其余的侍卫也是想在上京城住下,这样好磨磨杨朴,让他找个时间再进皇宫跟夏妖妖谈谈。
众人不等杨朴发话,便替他做主了。
“那合计好啊,请您指个路。”
杨朴皱了皱眉头,微微有些不悦,这些女真人,上下尊卑都不懂,仗着他们是女真人,就跟自己称兄道弟的,像什么话,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好,你们就跟着他吧。”
熊霸天也很实在,当即点了一名御林军的棕熊族士兵亲自去给他们带路。
熊霸天的这一番安排,让在场人都很满意,因此杨朴等人立马就动身了。
待一行人兴高采烈的走远后,熊霸天得意的手舞足蹈。
“嘿嘿嘿,就不怕你们不上当的,我家陛下的心眼那叫一个坏得很呀……”
……
完颜吴乞买(金太宗,1075—1135),作为金朝第二代皇帝,其一生都在扩张疆域、制度奠基与个人悲剧的交织中,展现了女真政权从部落联盟向封建集权转型的复杂历程。
他终结辽朝,统一北方,继承兄长阿骨打遗志,1125年遣将擒获辽天祚帝,彻底灭亡辽朝。
此战不仅解除女真后顾之忧,更将势力扩展至蒙古高原与东北沿海,奠定金朝北疆版图。
联宋灭辽时识破北宋军力孱弱(“猫枕咸鱼”之喻),两度南征(1126—1127年),破汴京俘徽钦二帝,终结北宋统治。
他扶植张邦昌建立伪楚、刘豫建立伪齐政权,以汉制汉,缓解直接统治压力。
但对南宋追击受挫于黄天荡、和尚原等战役,完颜吴乞买被迫调整战略重心至陕西。
除此之外,完颜吴乞买还是承前启后的改革者,开创了双轨制政权。
他改造勃极烈会议为四巨头制(谙班、国论忽鲁、左右勃极烈),平衡宗室权力。
针对女真故地,他延续猛安谋克制,强化部落凝聚力。
针对汉地,设行台尚书省,推行南北面官制,吸收辽宋官僚体系。
经济与文化整合上,进行赋税革新,首创“牛头税”(每牛具纳粟五斗),建立国家储备制度。
客观上对人口迁移做出了贡献,掳北宋工匠、文人北迁,促进女真内地技术发展,迁女真贵族南下,加速民族融合。
在文化政策上,完颜吴乞买设女真字学、开科举取士(重诗赋策论),兼容汉文化与女真传统。
同时他本人也有比较严重的人格矛盾,深陷节俭自律与权力困局。
他以身作则的节俭,严控国库(仅军需可用),私用金砖修宫殿遭弟完颜杲当众杖责,成史上罕有受刑之君。
他的居所简朴,“宫室苑囿无所增益”,与臣民同衣食。
最后,在继承人之争上演了悲剧,完颜吴乞买本欲传位亲子完颜宗磐,遭宗翰等权臣以“兄终弟及”祖制胁迫,欲立完颜阿骨打子嗣为帝,最终立太祖孙完颜亶(熙宗)。
他身后子孙遭海陵王完颜亮屠杀殆尽,仅金世宗时期得以平反。
完颜吴乞买这个人也有不少民族争议。
在军事扩张的黑暗面,大力奉行屠杀政策,靖康之变中掳掠汴京财富(“连马桶金箔皆刮”)、三千宗室北迁为奴,中原经济遭毁灭性打击。
他扶持的伪齐政权横征暴敛,引发中原义军反抗(如八字军)。
金太宗时期金国制度转型的不彻底,虽推行汉制,却保留奴隶制经济(女真内地),掳掠人口为奴政策加剧社会矛盾。
勃极烈会议表面民主,实则受制宗室权臣,埋下后期政变祸根(如海陵王弑熙宗)。
总的来说,完颜吴乞买是一位承乱世而启新章的复杂君主。
完颜吴乞买一生恰似女真崛起的缩影。
他的武功之盛:十年间连灭两大帝国,拓疆万里,使金朝成为东亚霸主。
他的文治之基:制度草创兼顾传统与革新,为金熙宗“天眷改制”铺路。
他的人性之困:节俭自律却难破部落旧制,集权理想终败于宗室博弈。
其悲剧性在于——他亲手打造的集权机器,最终吞噬了自己的血脉,而“靖康之耻”的残酷性亦使其在汉文史书中永负骂名。
然若置于十二世纪民族政权转型的洪流中,其平衡传统与现代、武功与文治的尝试,实为少数民族统治者中罕有的深谋远虑者。
由于完颜吴乞买本身的性格和处事风格,再加上他一贯奉行却又错误的民族政策,大大加深了金国与明、辽、宋的民族矛盾。
一切种下的因,决定了现在明金关系无法修复的果,也决定了金国想要单方面终结战争的意愿完全是幻想。
完颜吴乞买不得不应对接下来的一系列战争泥潭,他也不得不应对南方三大割据政权紧密联合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