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京都皇宫。
大同三年三月初十,本该是春意盎然的时节,京都御所内的气氛却压抑得如同冰窖。
年幼的崇德天皇,尚不足六岁,穿着繁复的十二单衣,懵懂地坐在高高的御座上,一双清澈的眼睛不安地眨动着,完全无法理解殿下那些大人们脸上为何如此惊恐和焦急。
他下意识地频频回头,望向御座后方那面精致的屏风。
屏风后,坐着日本真正的统治者——白河法皇。
这位已退位但仍牢牢掌控朝政的老者,此刻面色阴沉如水,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念珠,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殿下的争吵声越来越高亢。
“陛下!法皇陛下!”
一名身着朝服的藤原家大臣匍匐在地,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
“九州急报!辽寇已连破十五城!长崎、佐贺、鹿儿岛、熊本、大分、福冈、宫崎、山口、岛根…皆已沦陷!各处守军一触即溃,根本无法抵挡那些来自地狱的恶魔!如今…如今辽寇兵锋距京都已不足百里了啊!”
他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在每一个公卿贵族的心头,引来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抽气声。
话音刚落,一名身着漆黑胴丸、腰佩太刀的北面武士大步上前,单膝跪地,他的声音冷硬如铁,不带丝毫感情,只是机械地复述着更详尽的战报。
“禀陛下,法皇陛下,辽寇行军迅猛,作战极其凶残,破城之后往往…往往屠戮全城,鸡犬不留,我军败兵描述,彼辈身形高大如鬼,箭矢淬毒,中者立毙,攻城器械亦非我能敌…”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藤原家的实力派人物藤原忠通猛地站起身,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殿外仿佛辽军即将到来的方向,厉声道。
“十五座城!十五位守护大将!竟无一人能挡!全是酒囊饭袋!陛下!请给臣五万大军!臣必亲提大军,西征讨寇,将那些辽寇蛮夷尽数诛灭,献首级于阙下!”
年幼的崇德天皇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一缩,更加茫然地看向屏风。
屏风后的白河法皇,眉头紧锁。
藤原忠通的请战,在他听来,与其说是忠勇,不如说是藤原家试图借此机会攫取兵权的又一次尝试。
击退辽寇之后呢?手握重兵的藤原家会不会调转刀锋,指向皇室?
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法皇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屏风后缓缓传出,直接忽略了藤原忠通,向那名武士问道。
“之前派去的议和使者呢?可有回音?告诉辽人,只要他们肯退出日本,金银、丝绸、甚至…甚至美人,朕都可以给他们!只要他们退兵!”
武士的头垂得更低,声音艰涩。
“回…回法皇陛下…使者…只回来了…一个头。辽寇主帅将使者首级…置于锦盒中…送…送了回来。”
殿内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几乎消失了。一股寒意从每个人的脊椎骨窜上头顶。
“八嘎!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藤原忠通瞬间暴怒,脸涨得通红。
“陛下!法皇陛下!您都听到了!这些辽寇根本毫无议和之意!他们就是要亡我日本!请即刻下令发兵!否则江山社稷危矣!”
白河法皇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议和之路已断。
他沉默片刻,再次无视了藤原忠通的咆哮,追问武士。
“辽军…为何能如此势如破竹?我军与彼辈,差距究竟在何处?”
武士深吸一口气,显然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沉声道。
“法皇陛下明鉴。辽寇士卒,皆出自苦寒战乱之地,人人身材魁梧,膂力惊人,能开强弓硬弩。其所用弓弩射程远超我国,箭镞更是淬有剧毒,见血封喉。其攻城器械虽看似粗糙,却极为实用。反观我军…”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我军承平日久,武备松弛,军卒训练不足。且…且我国城池对于彼辈而言,确实过于低矮,难以固守。加之…加之辽寇主帅纵兵烧杀淫掠,以战养战,其军卒为劫掠所驱,故而士气癫狂,悍不畏死…此消彼长,故而前线…一溃千里。”
这番冷静甚至有些残酷的分析,让殿内众多公卿面色惨白。
他们终于意识到,面对的并非一般的海盗或边患,而是一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武装到牙齿的虎狼之师。
白河法皇沉默了许久,屏风后传来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他终于将目光投向依旧跪在地上、却昂着头的藤原忠通。
“忠通,你都听到了,辽军凶悍异常,非比寻常,你…还有勇气领兵出征吗?”
藤原忠通闻言,脖子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但权力和功名的渴望最终压倒了一切。他猛地以头叩地,发出“咚”的一声响,声音激昂。
“臣愿往!臣誓死为陛下、为法皇陛下尽忠!粉身碎骨,亦要击败辽寇,扬我国威!”
此刻朝中无人敢战,除了藤原家,他也无人可用。
白河法皇闭上眼,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无力地挥了挥手。
“罢了…朕…便予你五万大军。但你切记!行军务必谨慎,不可鲁莽,不可轻敌冒进!战前需激励士卒,稳固军心,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明白吗?”
“臣遵旨!必不负陛下与法皇陛下重托!”
藤原忠通大喜过望,连连叩首保证,仿佛胜利已唾手可得。
白河法皇又絮絮叨叨嘱咐了许多,这场压抑的御前会议才在一片愁云惨雾中结束。
……
三月底,辽军兵锋直指因幡国的鸟取城。
终于集结完大军和粮草的藤原忠通,踌躇满志地率军西进,企图与辽军决战。
辽军主帅萧长风听闻日军大军前来,非但没有迎战,反而嘴角露出一丝残忍而狡黠的冷笑。
他立刻下令,派出一支几百人的残弱部队殿后佯动,主力则迅速后撤,并故意遗弃了大量辎重,营造出溃败的假象。
藤原忠通率领的日军“顺利”地“收复”了鸟取,接着是隐岐、岛根、山口…
一连串的“胜利”捷报传回京都,让不明就里的公卿们稍稍松了口气,也让前线藤原忠通的信心极度膨胀,甚至开始鄙视起法皇的谨慎和辽军的“不堪一击”。
“辽寇不过如此!一触即溃!全军加速前进!一举将他们赶下海!”
藤原忠通坐在马上,意气风发地命令道。他麾下的将领们也大多被胜利冲昏头脑,督促军队快速追击。
然而,当他们大军穿过山口地区,准备通过一道狭窄走廊登陆九州之时,死神露出了它狰狞的微笑。
“杀!!!”
一声震天的怒吼仿佛从地底迸发。
早已埋伏在福冈地区山林中的四千辽军精锐,如同鬼魅般猛地从两侧山丘俯冲而下。
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毫无防备、队形冗长的日军。
与此同时,海面上传来令人胆寒的号角声。
数十艘辽军战船如同幽灵般从海湾的拐角处冲出,船上的投石机毫不吝啬地向密集的日军阵列倾泻着燃烧的火球。
刹那间,天火交织,箭雨倾盆。
日军完全被打懵了,队伍瞬间大乱,士兵们惊恐地尖叫,互相踩踏,阵型彻底崩溃。
火焰点燃了衣物和旌旗,毒箭轻易地夺走生命,从高处冲下的辽军重步兵如同砍瓜切菜般撕裂着日军的防线。
“顶住!给我顶住!”
藤原忠通在亲兵护卫下声嘶力竭地大喊,脸色惨白如纸,早先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但一切已经太晚了。
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辽军精心策划的陷阱,给了骄纵轻敌的日军致命一击。
战斗从午后持续到黄昏。
狭窄的走廊和海滩上,铺满了日军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土地和海水。
超过三万日军在此战中被阵斩,伤亡不计其数。
藤原忠通在亲卫拼死保护下,仅带着一万多惊魂丧胆的残兵败将,丢弃了所有辎重旗号,狼狈不堪地冲出了死亡陷阱,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直接逃回了大坂城才敢停下喘息。
这一惨败,如同冰水浇头,彻底浇灭了藤原忠通和日军的最后一丝勇气,对辽军的恐惧深深植入了每个幸存者的骨髓。
而萧长风,则踩着日军的尸山血海,踏着更加广阔的占领区。
日军放弃的城池被他毫不费力地再次“收复”,并顺势又攻陷了周边十余座城镇。
面对几乎不敢再有像样抵抗的日本,为了彻底满足麾下野兽们的欲望,也为了进行“休整”,萧长风下达了那条让九州岛彻底陷入深渊的命令。
“十日!十日不封刀!十日无军纪!儿郎们,这是你们应得的!尽情享受吧!”
罪恶的狂欢达到了顶点。
接下来的十天,在辽军铁蹄所及之处,真正意义上变成了人间炼狱。
强、奸、虐杀、纵火、抢劫…暴行被无限放大和重复。
村庄被焚为白地,城镇变成鬼域。
街道上尸体堆积如山,野狗啃食着残肢。
女人的惨叫声日夜不息,最终又归于死寂。幸存者的眼中只剩下麻木和绝望。
辽军用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在日本西南部的土地上,刻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和仇恨。
而这场由残辽掀起的血海风暴,还远未到停息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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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寒风凌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