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动摇

作者:本大人真是天才 更新时间:2024/7/3 21:54:52 字数:2468

所谓“仙缘”,就是对修仙者对凡人的特殊才能的称呼。

古圣贤有云:人是万物之灵。人族生来就与灵气亲近,理论上几乎不存在无法修行灵气之人,但仙凡之隔却绵延万年之久。对此,人族数万年亦是未得其解。直到圣贤建立人世后的第三个万年,有人提出“仙缘”理论,从此仙凡之隔有了解释,门派也就此兴起。

但在魏太祖横空出世后,“仙缘论”渐渐站不住脚了。自魏祖花费近千年时光创出《基础炼气诀》后,凝脉期以下的修士如井喷一般涌现。大魏朝统治的近万年间,还从未发现无法修行这一功法的人。

因此,“仙缘”一事,早在太祖年间就已经开始有人质疑其合理性了。只不过当年的仙凡之隔还未能彻底消除,修者在凡人眼中依旧与仙人无益,加上早年魏祖与宗派联盟中人的复杂关系,综合考量之下,出于安抚宗派联盟的目的,大魏并未干涉宗派事务。

在构建仙朝的动荡终于平息之后,太祖也成功突破合道,晋升到于古之先贤同列的未知境界,名之曰“逍遥”。不久之后就远游天外天,不理俗世之务。

继任者并无太祖那般横压一世的修为与战力,只能维持于门派相妥协的处境。各大门派依靠传统的选拔方式依然长期垄断着更高境界的相关知识。直到先帝朝的统考改革横空出世。

先帝与宣王所推行的门派联合统考是一项标准化的统一选拔考试,只修行过太祖所创的《基础炼气诀》的考生们凭借平日的积累和努力以及些许运气在天道至宝的监控下做同样的试题以决出高低,定下其可报考的门派范围。

当时元婴巅峰的先帝在太祖遗留手段的加持下能发挥出半步合道的实力,被其尊为老师的司马石更是离合道不过一步之遥。而当时的众多仙门恰好正处于青黄不接之际,众多老前辈寿元已尽,新生代最高战力不过元婴大成,甚至不少门派都没有人度过元婴大劫,加上内部权力更替带来的动荡,即便想要阻止改革也无能为力。

二人不仅改变了招收方式,还将各门派划出了明确的等级之分,并将考生的成绩与所能报考的门派等级一一对应。天甲级可报考包括天甲级门派在内的所有门派,天乙级只能报考天乙级及以下,如此类推。

不过,由于当年掀起改革的二人所定下的标准太过苛刻,整个大魏一座天甲门派都没有。因此如今世人对于俗称文试的门派联合科考的前三甲的追捧程度并不高。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特意划分出的等级没有意义。

天甲,在旧时是对冠绝时代的仙材的评定之语。每届科考的三位天甲之人都会在进入心仪的门派后免试获得长达一甲子之久的核心弟子级别的培养。这件在五百年前的修行者看来荒诞不羁的事情在如今已经司空见惯。

门派联合科考在试行了近五百年的光阴后,已经获得全大魏的认可,包括原本竭力抗拒的众多门派本身。

在无数通过这场考试选拔出的修仙种子逐渐崭露头角后,各大门派也惊愕地发现:如此选材,在维持每个门派的最大收徒数未发生太大变化的情况下,积极配合的门派都得到了数量远超曾经的中坚力量以及问道种子,甚至有不少门派因此涨了评价;而不配合的门派大多或多或少地出现了青黄不接的现象,其中甚至有一个传承自宗派联盟时期的古老大派。

见识到利弊的各大门派纷纷转变态度大力配合并拥护起这次改革。

不过,各大门派到底是与大魏共天下了近万载岁月,传统的选拔方式依旧没有被彻底淘汰,而是以“特招”为名继续存在。

特招尽管依旧会在朝廷的监视与保卫之下进行考核,但终究没有天道法宝这个级别的至宝镇压,作弊之举难免,并且,对于考生的录取一事门派高层有着极大的话语权,并非完全根据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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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慧到家时月亮已爬上了树梢,夕阳尚未沉入远方地平线。放在仙凡两隔的时代,这样的景象会被愚昧者视作祥瑞。然而在如今,但凡是个大魏朝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星辰运转的自然现象。

这些时日里,父母鲜少出现在洛京的宅邸。作为城卫司的金丹战力,二人事务向来繁忙,不久前刚调往了某处府城负责考场护卫工作,不久后大概又要去往某大派负责特招考核的监督与警卫工作。

平日里随侍左右的筱筱今日也不再府中。作为刚得知成绩不久的考生,此刻的她大概在和家人分享喜悦吧。夏侯慧依稀记得,前世的筱筱是考了个天级丙等的成绩,这个成绩除了十余座天级乙等门派,没有哪个门派会将她拒之门外了。

说起来,她与我家的雇约在月底也要到期了,等到十月初她前往门派修行后,就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了。脑海中闪过小姑娘古灵精怪的模样,夏侯慧颇有几分不舍。

独自在屋内望着窗外日月同辉的景象,夏侯慧不由得感叹于聚散离合之无常。

林姝薇仿佛吃定了她无法通过天剑门考核的模样再次浮现。特招考核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夏侯慧突然有些想放弃重生以来的坚持。

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只要利用先知的优势避开未来可能的危险不就可以了吗?这样还可以多与亲朋相伴。这样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挥之不去。

正出神间,她的余光无意间瞥见桌上的镜子。镜中女子的蹙眉愁容令她陌生。女子容貌绮丽,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仍挂着尚未完全消退的哀愁,完全没有往日的锐利。

重生以来,夏侯慧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女儿身的影响。身体结构上的不同在本能的指引下并未给她带来烦恼,加上刻意回避对此的思考,夏侯慧一直忽视了这具肉身的特殊。

肉身是渡世之舟。这句修仙界流传极广的话浮现在夏侯慧的脑海。

“行路难啊。”长叹一声,夏侯慧紧紧闭上眼睛,脑海中划过无数杂念。

许久后再睁开时,暗室生光,镜中女子已褪去愁容,锋锐的目光仿佛化作了实质。

“匹夫之志,天亦不可夺也!行路难,那便迎难而上。仙路唯争,见招拆招便是,何须惧哉!”

一股浩然之气在胸中升腾而起,冲散了心中阴郁。夏侯慧照常开始每日的修行。

无人的院落里,剑光分外凌厉,几可与月华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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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道月光下,秦芳兰与滕湘莲看着手中的玉简,时不时讨论着。玉简中的讯息是书肆整理出来的各大门派的相关资料。

滕湘莲略一出神,脑袋就挨了秦芳兰不轻不重的一指:“专心点。门派的选择很重要的,你姐我当年就是因为门派选择的问题导致……”

点头应和至亲的说教,熟悉的话语将滕湘莲的思绪再度拉回那颗蔚蓝的星球。

那时的名字都已渐渐忘却,已成了可以抛去的东西,可那个夏天的记忆却依然熠熠如新。

“小莲,你想去哪个门派?”

“小莲,你想去哪个学校?”

早已模糊了面容的至亲与眼前之人渐渐重合,滕湘莲回过神来,认真道:“天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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