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施繁猛地一下子睁开眼，一下子从床上滚到地上。
天亮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施瞰一边在收拾上课用的书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并不惊奇施繁为什么会突然惊醒。
俊朗背影，被清晨的第一道霞光勾勒地灿烂无比。从来没发现他居然这么年轻。
他没有惊奇，也没有惊喜，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从嘴里硬生生地蹦出几个字：“你想要咖啡还是牛奶？”
“牛奶吧。”
“你起床后赶紧吃饭上学，别迟到昂，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一阵清脆的关门声后，又恢复宁静。
————施繁打开窗户，对面路上的合欢花已经开了
路上又泛滥着一股合欢花的气息。
是盛夏了。
“哎——我问你，你认识尹雨落吗？”施繁用胳膊肘推了推身旁边走边嚼煎饼果子的田梓源。
“谁呐？”田梓源含含糊糊的问着，“你有病？”
“啥！”施繁当场就想给他来一拳。
田梓源快速地把口中的煎饼果子咽了下去：“我是说，尹雨落。”他有迅速咬下去一口：“我认识啊。”
施繁默默叹了口气：“哦，没事了。”
倒是田梓源有些不淡定了，脸上迅速泛起桃花相：“怎么？不喜欢孙奕了？看上尹雨落了？”
施繁用他的白眼告诉田梓源：“你可以滚了。”
学校门口却异常的人多。更夸张的是还有不少的媒体和警察都来了，一圈一圈的围了起来。还有很多女生尖叫着哭着从校门口挤着人群跑出来。
人群的中心，是已经摔得血肉模糊的女孩，仰面倒在血泊中，右手还死死地攥着已经被血浸透了的数学练习册，只是再也不会有人看见，练习册最下面那清秀的签名，精练漂亮的楷体字：施瞰。
办公楼高层，锃亮的玻璃窗的楼宇之间上映着那个俊俏的脸，他并没有俯瞰楼下被围起来的事故现场，他望向被楼宇保围的城市和天空的交界尽头，端起那杯没有加过任何东西的纯咖啡，微笑着。
“我去，你又在办公室抽过烟了吧，待会习予婷来了——我可不想听到她对你的咆哮——”话语随着那人的步伐推门而入。
施瞰回头看了一眼在饮水机旁冲咖啡的她，笑着又转回头去。
“是你？”玻璃窗上又印出一个娇艳精致的脸，是那种只有青春的女孩特有的水灵的脸蛋，她走到施瞰的背后，手中端着一杯半凉的咖啡，语气出乎预料又像是早已看穿一切的样子。
年轻人笑了一下，使他本来就标致的面容显得更加英气：“怎么会，这些都是她自找的啊。”
吴毅妍顺着被人群包围死死的那片区域，和施瞰一样露出了那样的陷阱般笑容，是那种无奈的胜利者。随即两人的手机都同时震动了一下，吴毅妍点开刚刚发来的新闻：市第一中学高三某女学生跳楼自杀，至今原因不明……
“准备好这次行动了吗？”吴毅妍收拾起了桌上凌乱的书本，准备去上第一节课，“你要是这次失败了，我可是不会再在你手下工作的！”
“喂喂，谁逼你来了，明明是你自己……”
施瞰敏捷地做了个空翻，轻而易举地接住了正要刺向他左眼的锋利银剑，正好对上面前吴毅妍杀气沸腾的双眼，他正好无奈地笑笑……
在一个人推门而入的瞬间，两人如光速般的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吴毅妍一看到习予婷那张没精打采的脸，在它变为怒火朝天的刹那，像耗子一样用着胜于光速的速度逃出数理部办公室，并冲着施瞰做出一个‘你活该’的表情。
施瞰一脸黑线，双手捂住了耳朵……
“施瞰！！！你到底想怎样啊！！！每天高三数理部都要被你弄得乌烟瘴气的！！！干嘛大早上起来不在家里抽完再出来！你知道吗，你是爽了，可我们高三数理部的剩下的人可都要吸二手烟啊二手烟，你有点良心好吧……”
“这一秒钟唐僧附身啊……”施瞰心想，但面对批头盖脸的谩骂他也只能边点头边迎合地笑着。
第一节课快要开始了，可是整个学校却始终安静不下来，到处都在传高三（1）班孙奕自杀的消息。
“天啊，据说她摔死的时候手里还紧攥着数学练习册，果然学霸都没有好下场吧——”
“不过我好害怕啊，她学习那么好，又有那么多男生追她，为什么会跳楼……”
“会不会和施瞰有关啊，我有几次看见她好像在跟踪施瞰，死的时候还攥着数学练习册，不会是和施瞰表白被拒绝所以才想不开的吧。”
施繁双手捂住耳朵，闭着眼，没有丝毫做题的思路，他已经明白，昔日里那个美好只会对他笑的女孩，是真的有目的地接近他，更恐怖的是，最后她最终的目的是——杀死他。
在他望着她倒在血泊里的尸体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丝留恋和同情，只是焦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悲伤，是那种被欺骗的痛苦，一刀一刀插进自己的心窝，喷薄着血液，抽空了心脏。
突然，他抓起眼前被完美而工整解开的几何题，迅速把它撕成碎片朝着窗外那晴朗地不像话的蓝天洒去——
安静的片刻，习予婷好不容易维持好的躁动又被施繁这一异常的举动掀了起来。
“你给我出去！！！现在！立刻！马上！”习予婷嘶吼的声音，又立刻让全班安静了下来。
施繁抬起头，用着一种令人费解的诡异眼神瞪了她一眼，这却让她叫嚣的声音稍微颤抖了一下。
他摔笔就走出了教室。
习予婷的心情慢慢缓和了些，她碎碎地念着：“果然是叔侄俩，都是气死人不偿命，这大清早的轮着来是吧……”
走廊被稍稍偏南的太阳照的明亮无比，耳边不断地被灌着每个班里上第一节课的老师嘹亮的——讲课声。施繁有一瞬间觉得，2班的语文老师和4班的化学老师是心灵相通的，切合在一起绝对是个史无前例的金典对骂，放到网上肯定火。
“哟，施繁，你怎么会在这被罚站？”吴毅妍踩着12cm的高跟鞋，路过1班后门，“你们叔侄俩真是厉害，大清早的轮着来气她啊……”
施繁本来呆滞的神情突然回过来：“吴老师好！”
吴毅妍没再多说什么，她留给施繁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后，又踩着高跟鞋一溜小跑走向走廊尽头的楼梯，然后，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施繁——
“计划的怎么样了？哎呦喂，你少抽点吧！”刚进门的吴毅妍，边捂住鼻子，一脸嫌弃地坐在了施瞰的对面。
“哦，你来了啊，子哲和子源还没放学呢，1班中午最后一节不是你的课啊，唉，真是——”施瞰见人已到，便灭了烟。
“人我已经凑齐了。”施瞰双手撑着脸把胳膊肘放在了桌子上，语气有些挑衅地说着，“你可是想来也没有机会了。”
“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一块去干这么没意义的工作。”
“是吗，你不是要打败我吗，收集经验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啊，你还是我认识的子衿吗？”
“哼，打败你还需要收集经验？你等着瞧吧！不过你现在是厉害了，当年还在天国街头要饭的子哲已经被你打造成这么厉害的杀手，这些年，你还是一路走来了。”吴毅妍端着加了半勺糖和奶精的咖啡，稍稍尝了一小口。
施瞰也端起那杯纯黑，可是没有加任何的东西：“我能有现在，多亏了他啊。”
“清氏的人？你倒是，跟他们一样，都喜欢颓废在烟圈里。”
“没办法，从小的习惯，在清氏族长大的也就清尘没被带沟里去。你看看子政，他也没比我好多少。”
“你还真是，和清洵一模一样。果然都是被带坏了的，啧啧啧……”
“哎，不对，清冥是被我带坏的。”
不多时，又有一男一女走进了施瞰包的厢房，都是学生的打扮。
“哦，都来了，那我们开始吧。”施瞰放下手中的咖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