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凯茜

作者:卡尔克萨住民 更新时间:2024/6/28 21:49:01 字数:2575

仆从引领着约书亚,给他指明魔女的所在。

魔女因客人的到来睁开了双眼,她坐在摇椅上,琉璃窗缝透进来的光照亮了她的脸庞。棕色长发很久未被打理,散乱披挂着,垂落到地面上。

“我是凯茜·伊瓦利特,此地的魔女领主。我亲爱的客人,在我因为好奇而窥探你的内心之前,愿意介绍一下自己吗?”她用一只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投来注视。

约书亚不太敢看她,凝视着地上的散发说:“我叫作约书亚,是格林领地的牧羊人。”

“你没有姓氏吗?”魔女很惊讶。

“我是一个孤儿,没有人知道我的父母是谁,长什么样,叫什么。我是靠着人们的接济才活下来的。”

魔女问:“那我把我的姓氏,伊瓦利特给你吧。”

仆从在一旁表示抗议:“殿下,你不能这样。你是那么伟大,他又是那么卑微。”

魔女摇着头说:“姓氏和一个人是否伟大毫无关系。把我的姓氏给她,不会让我觉得羞耻。”

“约书亚·伊瓦利特。”

【约书亚·伊瓦利特】

约书亚在心里默默重复。他喜欢这个新名字,他原本的名字很简短,和奴隶市场上的奴隶没有区别,没有过去,也无人关心。

“你的羊群我已经找回来了,现在我就让手下们送回到领主那里去。”魔女的话打断了约书亚的思考,就在约书亚想表示感谢时,魔女又说:“你留下来,成为这里的居民吧。”

约书亚有些愣神,他并不是怀疑魔女有什么阴谋。他只是感到困惑和迷茫。

“有什么东西让你感到分外挂念吗?亲人,朋友?”魔女询问道。

“我……无亲无友,形单影只……只有那些接济过我的人对我有一份恩情。”约书亚诚实地回答道。

“那你是忌惮我吗?”魔女微笑着问。

“不是的。你看起来是一个好人。”约书亚说。

魔女有些生气:“那你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呢?”实际上约书亚并没有拒绝,他只是需要时间思考,或需要条件来支撑自己的抉择。

仆从和魔女耳语了什么,然后魔女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我想让你留在这里,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条件。”

“我能在这里立足吗?我想不到为什么会被殿下留下来。我身上甚至还有牲畜的臭味和泥土的腥味。我怎么预料到和巨像们的冲突,还有那让我心神不宁的考验?我和您不是没法打交道,但让一个普通人接受这么多新奇的事物,实在是难以承受。”

魔女根本不能明白,她觉得自己像个坏人一样强迫着对方,还害他陷入了混乱。泪水在她的眼眶里直打转。

仆从拉走了约书亚。“我带你到厅房里歇息,你先在那里考虑吧。”

仆从回到神龛那里,摆出不解的表情:“殿下,你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的人类男孩那么殷勤,领地外有那么多人类住民,您却从未花费时间去关注过一丝一毫。”

凯茜用手抹着眼角:“我该怎么回答你?仅仅一瞥就让我想要靠近他了。”

“你是对他产生了好感,殿下。”仆从捂着嘴说。

“你要让他留下来陪伴你吗?如果是在城堡里多一个让殿下赏心悦目的东西,我没有意见。”

“他在疏远我们,他心里迷茫,彷徨,不能与我相通。”魔女很委屈地说。

仆从说:“缺少爱的人比其他人更加敏感,所以他们拒绝所有突如其来的失去与所有突如其来的获得。你要把他从原本的生活中解脱出来,需要克服很大的阻力。”

仆从去到约书亚那里,说道:“魔女殿下是一个一厢情愿的人。她随心所欲惯了,却很少有和人打交道的习惯。”

约书亚说:“我也一样,我只晓得怎么和羊群打交道。”

仆从用和善的语气问:“你想好要留在这里吗?你会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全新生活,超凡,奇迹将与你为伴,但世俗烟火将离你而去。”

“你说的对,”约书亚眨了眨眼,“但如果我拒绝你的话,才是真正被羊踢了脑袋。”

仆从把消息禀报给凯茜,她高兴得想唱一首歌。但仆从不像让她高兴得太早,要让约书亚留下并且满意新生活,她要做得还有很多很多。

“不能用蛮力吗?”凯茜问。

“不不,”仆从很直接地否定了她,“殿下,您要知道,让一个人的心沦陷比武力上打倒他要困难很多。您只有诚心具备,才能让他主动来追随您。”

夜晚,魔女与约书亚共进晚餐,仆从负责在一旁忙活。凯茜和约书亚聊起种种事情,约书亚所能说的实在乏善可陈,他真的没怎么和别人打过交道,他的文化水平几乎全来自一个怪教士的通识术。魔女就不同了。她的见识从天穹到深渊,从本位面的最边缘一直到最繁华的帝国的首都。那些她毫不在意的故事,都够撰写成一部部史诗。

“太棒了。”约书亚夸赞道。

凯茜矜持地笑笑:“这,这都不算什么。”

他偏头问仆从:“这些菜肴都是用魔法准备的吗?”

考虑到桌上琳琅满目的鸡鸭鱼肉,约书亚说,想必魔女有一个豪华的牧场,以及供养大量肉鱼的池塘。但仆从摇摇头。“面包和酒水是用魔法变出来的,肉食是各地的魔女与领主供奉来的。”

“听起来真是方便又惬意呢。”

“不劳而获可是需要本钱的,”仆从说,“比如要庇护你的子民,解决外来的威胁,在一些尴尬的场合不得不出面。在殿下清醒的时间里,她总要为那些凡俗的事务来去奔波。”

“这也没什么。”凯茜毫不在意地说。

“那是因为大部分事情都是我帮你代理完成了。”仆从毫不客气地揭穿她自以为是的得意。

虽说魔女是很尊贵的身份,但看起来是比约书亚还要年轻的少女,至于仆从,也只是一个表面犀利尖锐,实则很和善,很善于交际的人。故而晚宴上气氛很是轻松愉快。

天黑了下来,但魔女的庭院里升起了无数萤火。精怪们在夜晚的静谧中进行聚会,没有人的秘境让它们感到安心。

窗外勉强能看到被摧毁的城堡,约书亚心里十分担忧。“我之前看到的景象是真实的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出现在我身边呢?”

魔女说:“主要还是因为你啊。勇者的敌人是另一个时空或位面的自己,你应该也看到那个你了吧。”

“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的力量就像一场暴雨。”约书亚点点头。

“那个你,真的非常非常强大吗?”

约书亚拿出证道者的章页,说道:“我似乎获得了曾经的勇者的力量,才勉强将他击败。”

仆从说:“那种力量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与你的经历相关的奇迹,都得靠那个童话才能出现。也许那是过去或者未来的你,但过去的你肯定对魔法一窍不通。这就说明你在未来会成为出色的大魔法师,是仅次于魔女的强大存在。”

“我还没有这一切的思想准备。”约书亚不敢接受她的猜测,也因这种预测离他太过遥远。

“我知道了,”凯茜指着他,“明天起就由我来教你魔法,由仆从教你魔法理论吧。”

“不用急,殿下,”仆从说,“我们可以先用贤者石检测一下他的资质,确认他是一个施法者还是哑巴种,也许那时还会有额外的惊喜。”凯茜点点头。她将会去拜访一位魔女,并从她那里借来贤者石。

仆从安排约书亚在一间房间住下,似乎因为之前战斗的疲累,他很快陷入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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