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乌尔里克·迪特里希,我将向你讲述我的故事,这是一个简单故事倘若你想从中寻找真实那你就要失望了,歪曲与遗忘伴随我的一生,吹牛皮与编造虚假的事实是我生前最大的乐趣之一,我喜欢沉醉在激情和充满转折的氛围中忘却过往的种种。命运总是向我索取,哪怕是在变成死魂后也一样,我要摆脱那种空洞与迷茫所以我开始向生者讲故事,用虚假的真实填满空洞。
我出生在城市的郊区,十二岁的时候我就在铁匠铺里当学徒。我的母亲在生我时因为大出血死掉的,父亲没有钱在城市东边的墓园租块地,他在城外的森林里挖了坑埋了母亲的尸体,当然这是骗我的,他把棺材的钱都拿去喝酒了,钱是母亲平日给别人洗衣服赚来的。我有两个哥哥,克罗齐和塔奥德,不过他们都死了。克罗齐也就是我的大哥,他大我六岁是个强壮的男子汉,他在与别人的决斗中被刀子捅穿了肚子,不过他也是条汉子,忍着肚子的剧痛在对手脸上砍了一刀留下了永久的刀疤,对手受伤后扔下了刀子投降,双方握手言和,互相交换了武器,之后克罗齐去刽子手那对伤口做了处理,但还是死掉了。
二哥塔奥德是我童年最好的玩伴,他经常带着我去偷鸡摸狗,与郊区其他的小恶棍们打群架,去看被处刑的人(这是很热闹的时候,从监狱到处刑场的路两旁总是摆满了小摊,他们兜售香肠、酸菜、啤酒和晒干的咸鱼。二哥带着我挤开拥挤的人群在处刑台前占了个好位置。犯人脚踝上扣着锁链,双手被绳索牢牢绑住,他身材矮小,面孔因恐惧而扭曲变形,他拼命亲吻随行牧师递过来的银十字架,嘴唇因此肿胀,看着完全不像杀了十几条人命的亡命之徒,在临近斩首前他嘴中一直念叨着“主啊请宽恕我的罪…请宽恕……”刽子手的刀法干脆利落,一刀就将他的头颅砍下,台下的人群拍手叫好,掉落的人头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珠与我对视,那时的场面一直被我遗忘,直到我自己被压上绞刑架时才回想起来,那时我恍然大悟,原来命运很早就向我揭示我的结局……)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是我难忘的快乐时光,直到一次在河边玩时塔奥德落水溺死,为什么呢?关于当时发生的事我记不清了,后来我很少靠近河流就因为这件事。
铁匠铺的师傅有一位美丽的女儿,是我们这些学徒的梦中情人,也是我的性启蒙的开始,在臆想中我和她媾合**,当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师傅护着他女儿从不让我们靠近,他常常拿着手中厚重的铁锤大声嚷嚷着警告我们不要对他女儿有念头。
我是在父亲的棍棒下长大的,我一直仇视着他,在我的两个哥哥死后再也没有人能护着我,每隔几天我就被打的鼻青脸肿,这种殴打往往是没有缘由的,或许是因为赌博输了或做工时和别人吵架,类似这样的理由找不完,我默默忍受着。在从铁匠铺转正后拿到的工钱绝大部分都要上交给他,转头他就拿着钱去买欢,之后我和他大吵一架,愤怒中我掏出裤带里的小刀杀死了他,他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擦干刀上的鲜血,逃出城市走向了荒野。那天起乌尔里克便成了另一个人,他杀了人,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