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就不该说出来。
大约过了半小时,天渐渐黑了。
房门被打开了,有希进来了,还有一位陌生的老奶奶,这位老奶奶好像是从乡下来的。
“你好,我是立花美穗子,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我说。
“外……外婆!”樱奈惊讶的说。
立花女士激动地跑过去,抱住了樱奈,开始哭了起来。
“对不起,小樱,我来晚了,可怜的孩子。”
“外婆,呜呜。”
站在我旁边的有希也在掉眼泪,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我的话。
“那个……有希,你还好吗,刚才的话你别在意。”我说。
有希没有说话。
“这是怎么了?”森野女士进来说。
“圣诞快乐!嗯?发生了什么。”我的父亲也来了。
等大家都平静下来,我们坐下开始交谈。
立花女士是百合姐和樱奈的外婆,她得知樱奈的事就从鹿儿岛赶了过来,具体是鹿儿岛哪里并没有告诉我们,听她的描述好像是一个小镇上。
我把他们的礼物拿出来分发。
“谢谢。”樱奈接过相机说。
“春南长大了呢。”森野女士说。
“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过圣诞吧。”有希说。
“来,圣诞快乐!”森野女士举起了杯子。
“圣诞快乐!”
我们边吃着满座菜边聊天。
“我可以把樱奈带走吗?”立花女士说。
早知道就拒绝他们见面了。
没等我开口,父亲抢先一步说话:
“当然可以啦,她是您的孙女啊。”
我惊呆了,还以为父亲会帮我,我站起身来,打开门出去了。
***
“他去干嘛了?”有希的母亲问。
“不知道。”春南的父亲说。
“小希,你快去看看。”有希的母亲说。
“哦……哦,好。”
“可不可以不要走。”樱奈对立花女士说。
“小樱啊,我们不能总是麻烦别人。”
樱奈点了点头。
***
我来到了一座天桥上,一个人都没有,蹲下来,望了望桥下马路上过往的车辆,车灯使整个街道变得光亮,我呼了一口气,白色的气在空中快速扩散。
“为什么?为什么?樱奈为什么要走?”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你的亲人都来了,我竟然想着阻拦,我太自私了。”
“可是我喜欢你啊,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啊!”
一张纸巾出现在我面前,我抓住纸巾擦了擦眼泪,愣了一下。
“嗯?”我站起身来,“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不行吗?呐,给你买的咖啡。”有希站在我面前说。
我接过那温热的咖啡,说:
“谢谢……今天的事……”
“都过去了,我们不要说了好吗?”有希说。
“啊……抱歉。”
晚风肆意得吹着我们,我看向了她,有希的头发被吹开,露出了耳朵,果然很漂亮。
“你在看我吗?”有希转过头来。
“啊……嗯。”我尴尬地回答。
“真猥琐啊。”
“啊?我就看了你一眼……”
“你看到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
“在看我的头发吧,想知道是不是假发,哼。”
“你不是说不提了吗?”
“那你想知道吗?”
“想……不不想。”
有希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我说。
“你说谎话真的好认真哦。”有希笑着说。
我也笑了起来。
“怎么,不伤心了。”有希说。
“算是吧。”
“你们男生变脸还真快。”
有希拍了我一下说:
“不去跟樱奈好好告个别?好像明天就要走了。”
“不去了,我不想在她面前哭。”
“这时候坚强起来了。”有希吐槽到。
“我先走了,替我给她告别吧。”我说。
“去哪啊。”
“当然是回家咯。”
“还以为你想去轻生呢。”
“呵,我还没那么软弱,走了,回家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我大踏步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唉,春南。”我听到有希喊我,回过头来。
“怎么了?”
“平安符我很喜欢哦。”有希笑着说。
“哦,是吗,那明天见。”
“明天见。”
我继续向前走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我悄悄回过头来,有希已经走了,终于,我撑不住了,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
“都这时候了,还装作自己很坚强,本来大哭一场就好了。”有希摸着平安符自言自语地说。
“春南啊,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的病情,是不想让你伤心啊,因为我爱着你啊,傻瓜。”
脑干癌早期是可以治疗了,但有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似乎上帝在眷顾她,并没有让她出现很多症状,只是会突然双腿失去知觉,呕吐恶心,但是晚期治好的概率很小。
她已经做过4次脑干手术了,但都没成功,没留下后遗症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因为长发阻碍手术的进行,所以有希含泪剪成短发,因为多次手术,后脑勺上部那一块区域已经不长头发了,只能用假发代替了。
***
我回到家,没有打开灯,一股脑地瘫在床上,打开手机,晚上八点三十五。
我尝试让自己睡死。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开门声,是父亲回来了,好像还有一个人,听声音像是森野女士。
“给你说了别喝这么多,唉?春南还没回来吗?”森野女士说。
“我去他房间看看。”
我听到父亲皮鞋踩着地板的声音,声音很不规则,很难想象他到底喝了多少,我赶紧闭上眼装睡。
房间门被打开了,父亲环视了房间一眼。
“美玲,他睡着了。”
“那就别打扰他了,小声一点。”
“嗝!”父亲打了一个很响的饱嗝。
“哎呀,都叫你小声点了。”森野女士小声地说。
我听见她扶着父亲去了房间。
我要是睡着了,父亲那打嗝声早就把我惊醒了。
过了一会,森野女士来到我的房间门口小声地说:“晚安,春南,不要伤心了,一定要好好的,有希还等着你呢。”
说完她就关上了房间门,随之听到的是家门关闭的声音。
我不知道森野女士是怎么看出我伤心的,还有‘有希还在等我’是什么意思。
我打开手机,已经十一点十五分了。
再次想睡死过去。
但是,我怎么睡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樱奈,我是不是该跟她好好告个别。
两点四十三分。
我打开LINE,英和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永别了,春南。(详细请看间章1:铃声响起之时)
我对他发得这种信息我早已视为恶作剧。
我起身穿上拖鞋,出去上了个厕所,父亲的打鼾声已经响起来了,然后我回房间继续躺着。
四点五十分,很好,我失眠了,一夜没睡。
我起床穿好衣服,拿上手机,带上送给英和的侦探小说,走出了家门。
天上的星星还在闪烁,地上的一部分雪化成了水,然后结成了冰,我小心翼翼地沿着路灯走着,走到了长椅旁,我缓缓坐下,望了一下四周的楼房,还有几家亮着灯光,或许在通宵庆祝吧。
坐了一会,我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还挺暖和的。”我说。
我穿过一排排货架,拿了一瓶乌龙茶,准备结账时,我瞟了一眼旁边的少女,头发很像有希,她正在拿高处的泡面,奈何个子不高,甚至跳起来都拿不到。
我走过去,帮她拿了下来,递给了她。
她愣了一下,接过泡面说:“谢谢。”
“不客气。”我转身要走。
“那个……请问你是端木同学吗?”那个女生说。
“是,你怎么知道的,我们见过吗?”我不解地问。
“啊,我是你隔壁班的加藤桃冶。”
“啊?不记得了,那,很高兴认识你加藤同学,我先走了。”
“别别。”我听见她说,回过头来。
“你一定认识井熊同学吧。”
“啊?认识,怎么了?”
“你知道他家的地址吗?”加藤同学问。
我有点不解,英和似乎都不认识她。
“我也不太清楚,抱歉哈。”我说道。
“好吧。”
“你找井熊有什么事吗?我有他的LINE,要不要给你。”我问道。
“不……不用,没事,那……我先走了。”加藤同学红着脸跑开了。
我也该离开了,我把那瓶乌龙茶的钱递给收银员,转身朝门外走,却被收银员叫住。
“请支付一下泡面的钱。”
我愣了一下说:“我没有拿泡面啊,就这一瓶饮料唉。”
“那个女孩没有付钱就走了,你们不是朋友吗?”
“……”
很好,我成功的被骗了,现在的骗子搞得跟真的似的。
天的尽头正散发着光亮,让街道变亮了许多。
我来到了英和家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可能是还在睡觉吧,我刚要离去,门打开了。
“有事吗?”开门的男子说。
他好像是英和的父亲,我赶紧把书递到他面前说:
“我是英和的朋友,这个是给英和的,请您转交给他。”
那位男子接过书说,看了我一眼,就关上了门。
我诧异地出了小区,往有希家走去。
很快,我就来到有希家附近,躲到了一颗光秃秃的樱花树的后面蹲下。她家楼下停着一辆出租车,有希在车旁站着摆弄着手机,像是在给谁发信息。
我打开手机,原来是在给我发。
“樱奈都要走了,你确定不来看一眼?”
“你不会还在睡觉吧?”
“看到就吱一声啊!”
我没有回她的信息,过了一会,樱奈和立华女士从单元门口出来,她们把行李放在车上,山内女士也出来了,樱奈望着四周,仿佛在寻找我,我赶紧把头撤回去。
再探头去看时,出租车已经走了,我站起身来,把裤子上的灰尘打掉。
“喂。”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原来是有希。
“大早上的,你吓唬我干嘛。”我抱怨道。
“在这偷看都不过去告别,你可真胆小。”有希说。
“要你管,走了。”我把那瓶未开封乌龙茶塞到她怀里,转身就走,有希拉住了我。
“樱奈给你的。”她的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我接过她手里的信。
“你都不见面,她还想着你呢。”我没有说话,灰溜溜地走了。
我把信揣到口袋里,若无其事地在街上走着,天空中的雪花开始飘落,又下雪了啊。
我来到了樱奈以前的家里,那棵凋谢的樱花树被裹上了一层布,我背倚着樱花树坐下,打开了樱良的信封。
春南,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走得突然,来不及跟你告别,这样也好,因为我永远不想和你告别,跟你相处的两个月,我很开心。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吗?在那场大雨中,我迷失了生活的方向,直到你的出现,我看到了你的脸庞,你的友善让我对这世界改变了认知,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是你救赎了我,你是我的恩人。那天,你跟我告白,我很激动,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想同意,可是这样会耽误你的,自从父母去世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姐姐的离世也让我更加依赖你了,我发现我爱上你了,但是我不能向你表达我的心意。你改变了我,我改变不了你,还请你好好的生活在这世界上,我并不奢望有一天,你能站在我身旁,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光芒曾照亮过我,在这世间,你在我心里有不可撼动的地位,我将这份心意深藏于心中。那春南,再见了,请忘掉我吧,也不要来找我,我不能再打扰你们了。春南,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位再普通不过的过客,我会带着你对我的爱好好生活下去的。请帮我再谢谢森野女士和有希小姐吧。
还有,春南,告白的那天的夕阳很美。
我读完了信,心中久久不能平复,我把信折好,想塞进信封里,却怎么也塞不进去,水珠滴到信上,打湿了樱奈的信,那是我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流淌。
我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走出了公寓,寒风刮着我的泪痕,更加冰凉。
我缓慢地回到家,打开自己的房门,瘫倒在床上,我将信放在枕头底下,慢慢的闭上眼,很快,困意来袭……
“咚咚!”
我被敲门声惊醒,从床上起来,看了一眼床外,太阳已经被远处的高楼吞掉了一半。
我打开了家门,是父亲回来了。
“幸好你在家啊,我早晨出门忘带钥匙了,话说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一大早就没人了,我都没吃饭。”
“抱歉,我这就去做饭了。”
“不用了,去外面吃吧。”
我和父亲驾车来到了远处的一家餐厅,有不少人,大多都是情侣。
“你先坐,我去点餐。”父亲说。
“没有服务员吗?”我问。
“我跟这家店的老板是老朋友了。”
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托腮看着窗外,天渐渐的黑了,窗外依旧喧嚣,城市从不会因为夜的来临而褪去浮华,整个城市都沐浴在闪烁的霓虹灯下,但这些璀璨的灯光反而将星月的清辉所遮盖,遮住了月色的柔美,遮住了星星的闪耀,也烦扰了我的心,这颗深爱着别人的心。
“喂,小子,发什么呆呢。”
我听到父亲说话,回过神来,看到他旁边坐着一位短发女人,脸非常白净,正在向我微笑着,显得十分有气质。
“不会是父亲新找的女朋友吧,也是,母亲都去世了,父亲这样做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能觉得我没人照顾我吧。”我心想。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爸,我都知道了,你们互相喜欢就好,我不会反对的。”
他们沉默一会,然后开怀大笑,我听到了那个人的笑声,是男的!
那个人推了父亲一下。
“别笑了,别人都看呢!”
“你小子,整天都在想什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挚友井上,也是这家店的老板。”父亲对我说。
“初……初次见面。”我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森野那家伙怎么没来,挣大钱就忘了我们吗?”井上先生说。
父亲看了看我说:“他啊,在忙自己的事,可能没空吧。”
那位森野先生应该是有希的父亲。
几个服务员把几盘菜放在桌子上,菜很丰盛,应该值不少钱。
“来,吃菜,小丰,拿几瓶啤酒来。”井上先生对着远处的服务员说。
“喂,井上,开车来的,不喝酒。”
“这怎么行,好不容易聚一聚,大不了我让他们送你们回去。”
父亲也没有再推辞,他们一直在喝酒说笑,我则想着樱奈,到最后菜几乎没有动。
他们都醉了,嘴里说着胡话,我问那位井上先生多少钱,他却一直拒绝,我摸了摸父亲的口袋,没有任何东西,原来他压根就没想着带钱。
“小丰啊,把这两位客人送回去,开我的车,钥匙在我办公桌上。”井上先生醉醺醺地对那位服务员说。
“不不不,我们开车来的,钥匙在这。”我从父亲的口袋里翻出钥匙在那个服务员面前晃了晃。
路上的车辆渐渐少了,名为小丰的服务员驾车带我们回家,可是他貌似不知道怎么走,导航就像是一个摆设,最后在我的指导下才到家。
我背着父亲进了屋,把他放在床上,脱掉他的皮鞋,一股酸臭刺鼻而入。
“春南啊,给我拿杯水。”父亲说。
我到客厅给他兑了一杯温水,端到他面前,他一咕噜就喝了下去。
“那个……爸,有个事想问一下你的意见。”我小声地对父亲说。
“啥事,快说,不是太离谱我都能帮你实现。”
“真的吗?”
“我还能骗你不是。”
“我想去找樱奈!”
房间里安静了,父亲没有说话。
“爸,你在听吗?”
“春南啊,马上快高考了,该收心学习了,考个理想的大学,不要像我一样窝囊啊。”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樱奈啊。”
“你去找她干什么,就奔着你喜欢她。”父亲坐了起来,清醒了许多。
“我……她……”
“你怎么了,她又怎么了,你是要去干扰她的生活吗?她喜欢你吗?她真的希望你去找她吗?”
我被父亲的一连串问题无法做出回答。
“再怎么说她都是个残疾人,你能不嫌麻烦照顾她一辈子吗?”
“她在你的照顾下真的能快乐吗?”
“那她现在也不快乐啊!她是个不幸的人,无父无母,甚至连最爱她的姐姐都……”我哭着说。
“总之我就是爱她,我想让她再一次陪在我身旁,是她拯救了我啊!”
“你们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就只会看到表面的事情,什么旁观者清,都是一味地自欺欺人!”
“我必须要在樱奈身边,什么高考,见鬼去吧!”我拧开父亲的房门,摔门而去。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拿上了樱奈的那封信,
我打开LINE,想找樱奈却怎么也找不到,真的不想我去找她吗?
过了大约一个半小时,我从房间出来,父亲的打鼾声已经响起来了,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钱了,因为买礼物,钱已经所剩不多了。
我蹑手蹑脚地来到电视下的柜子前,父亲给我说过钱放在这个地方,我慢慢地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一张卡和几摞现金,听父亲说,那张卡是给我准备上大学的钱,我从那几摞现金里抽出了几张,大约有四万日元,感到内心很愧疚,就迅速跑回了房间,我将那些钱塞进背包里,定好闹钟,然后静静地躺在床上。
***
春南的父亲并没有睡着,他看到了春南拿钱,并没有阻止,等春南走后,他从床头柜里烟盒中拿出了一支烟,含在嘴里,拿起了火机,刚想点燃却又放下,将火机放回原处,把烟折断扔在垃圾桶里。
他翻开相册,一张一张地看着。
“老婆,我真的做错了吗?”
***
“叮铃铃!”
我被闹钟惊醒,赶紧起身关上了闹钟,背上包,打开房门,确认了一下父亲还在熟睡,我把一张纸条放在餐桌上,告诉他我要走了,然后打开房门。
“抱歉,爸,我必须得去!”
我轻轻地关上门,楼道里很清静,我的脚步声很沉重,感应灯亮了起来,我点了一下电梯按钮,过了几秒钟,电梯门缓缓打开,我走进电梯。
“樱奈,我来了!”
天还是深蓝色,车站里已经有很多上班族在等着电车,我看了一眼时间,才5点30分,肚子有些饿,我跑到车站便利店买了饭团和饮料,独自坐在花坛大理石上。
“喂!赶紧起来,谁让你坐这呢。”
我听见声音,以为是车站的管理人员,赶紧站了起来,边鞠躬边道歉。
“哈哈哈哈哈!”
我抬头一看,是有希。
“你来干什么?”我问。
“我要去旅行啊,寒假不去旅行去干什么。”有希说。
“我……我也要去旅行。”
“这么巧啊,那你去哪啊,我要去鹿儿岛,冬天的鹿儿岛应该像春天一样吧。”
“我……也是去鹿儿岛。”
“既然目的地都一样,那不如我们就一起去吧。”有希说。
“啊?不……不行。”我拒绝道。
“有什么不行啊,两个人也有个照应啊,一个人多没意思啊。”
“行行行,可是明天就回去啊。”我说。
“你去鹿儿岛可没想着明天就回来去,带的东西挺齐全吧。”
“我明天就回去。”
“你今天能找到樱奈吗?还明天就回来。”有希调侃道。
“也是,唉?我不是去找樱奈啊。”
“还骗我啊,找樱奈这几个字就差写你脸上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列车快来了,走吧,就当两个人的旅行了。”
“哦哦好。”我紧跟上去。
“我想去长崎看看父亲,你要去吗?”有希问。
“可以,我也很长时间没见过森野先生了。”
“鹿儿岛这么大,你准备怎么找啊?”有希问。
“不知道,就挨个城市找吧。”我无奈的问答。
“你不知道樱奈住在哪啊,我知道她在哪个城市哦。”有希说。
我眼睛一亮。
“还请有希小姐说一下。”
“给我买瓶饮料我就告诉你,就买瓶水蜜桃酒吧。”
“好。”
过了一会,我拿了两瓶水蜜桃酒来到有希身边,递给了她一瓶,她把铁环拉开,大口喝了一口。
“真爽!”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列车缓缓开来,有希站起身来拉着我进了列车,找了两个位置,我们挨着坐下。
“她在沈崎,一个靠海的渔村里。”有希说。
“谢谢有希小姐。”
“我要是不来,你岂不是要找遍整个鹿儿岛县。”有希笑着说。
“可能吧,不,一定!”
“美好的旅程开始咯!”有希笑着喊。
“嘘!小声点,很多人唉。”
“你打算在鹿儿岛逛什么景点,还有温泉唉。”有希看着手机说。
“我并不打算逛景点,只想找到樱奈。”
“唉,你没发烧吧,这么好的机会,身边还有可爱的女高中生陪着,吃着热腾腾的章鱼丸,在漆黑的夜晚欣赏一个又一个灿烂的烟花,想想都觉得浪漫。”有希握着拳头望着窗外,仿佛有烟花一般。
“人家可爱的女生都是矮矮的,弱弱的,哪像你,隔着十米都能让英和感受到杀气。”我反驳道。
“别提那个废物,真不知道你怎么喜欢和他做朋友的,还有,我不可爱吗?”有希捏着我的胳膊说。
“疼疼疼,可爱可爱。”
“我记得你国中时是体育社团的,给学校拿过很多奖项,到高中怎么不发展你的才华了?”我问。
有希愣了一下,下意思摸了摸后脑勺说:
“累了,不想跑了呗,以后也不会跑了,指不定那一天倒在跑道上永远起不来了。”
“什么鬼话?你有带什么好玩的吗,得坐七小时的车唉。”我问。
“没,我下载了电影,你要不要看。”有希说。
“什么电影啊?”
“爱情啊,喜剧啊,恐怖啊都有。”
“闲着也是闲着,一起看吧。”
车窗外,依旧是一片白茫茫,即使有阳光照射,雪也没有要融化的意思,但也好,雪要是化了,冬天就少了重要的东西。
到了下午一点左右,有希有点困了,糊糊涂涂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就睡了,因为喝了一罐饮料,我非常想上厕所,但又不忍心把她叫醒。
终于憋到了终点站。
“喂,有希,快醒醒,到站了。”我拍了拍她说。
我站起身来,把我们的行李拿下来,我背上我的包,手里提着她的包。
有希睡眼朦胧地拿起手机,跟在我后面。穿过拥挤的车厢,我们终于离开了列车,我开始疯狂寻找厕所,有希坐到了长椅上,我把塞包给她。
“看着点包,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我对有希说。
“嗯……”有希把下巴靠在包上,闭上了眼。
我终于找到了厕所,肚子也痛了起来,就飞快地跑了进去。
***
一位中年男子来到有希身旁,他抓起有希的手,有希猛地惊醒。
“你谁啊!松开!”有希喊道。
“我是你爸爸啊,你这孩子,快跟我回家。”那男子严厉地说。
“松开!混蛋!色狼!春南快来救我!”有希害怕地喊道。
不一会他们周围聚集了很多人。
“给大家添麻烦了,鄙人家女儿有些不懂事,请大家见谅。”男子对围观的众人说。
“我根本不认识你!谁来救救我啊!春南!”有希哭了出来。
***
我从厕所里出来,肚子舒服多了,往有希那一看,怎么这么多人,有希不会闯祸了吧。
我急切地跑过去,听到了有希在求救,我挤进人群,看到了一位男子正在抓着有希的手,有希的脸上有泪珠滴下,我跑过去,朝那男子脸上揍了一拳,那男子打了个趔趄,松开了手,有希躲到了我身后。
“春南,你干什么去了,我好害怕。”有希带着哭腔说。
“哪冒出来的小屁孩,谁允许你参与我们的家事。”那男子说。
“我是她朋友,你想干什么,我可不知道她有这么混蛋的父亲。”我反驳道。
“我要教训教训你!”
那男子向我冲来,我挨了一记拳头,有些晕阙了,我晃晃脑袋,和他扭打在一起,我听到人群中有人说报警了,他听到后就把我推开,逃走了。
有希把我扶了起来,我坐到长椅上,人群也都散去。
“对不起春南,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有希哭着向我道歉。
“没事没事,只要你没受伤就好。”我说。
“你流血了啊!”
有希用手帕擦干净我脸上的血。
我站起身来,背上包,说:
“走了,下一站,沈崎。”
“身体没问题吗?”有希担心地问。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那吃点东西再走吧,我请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们来到车站附近的一家餐馆。
“这餐馆挺好看的啊,竟然还有小猫。”有希蹲下摸了摸一条白猫的头说。
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了一眼菜单。
“好贵……”我心想。
“快选快选,我请客你还犹豫什么?”有希催促道。
“那我就要一份蟹黄芝士拌饭,你选吧。”我把菜单递给她。
“就要这个?我还以为你得狠狠薅我一把呢,那你不能吃我的哈。”有希接过菜单说。
她看了一眼,眉毛变得紧缩,瞪大了眼睛,从菜单顶一直看到最底部。
“服务员,两份蟹黄芝士拌饭,谢谢。”
“春南,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不然我都没钱回家了。”有希小声地对我说。
“吃完赶紧离开这吧,多待一秒都感觉在吸血。”
我们迅速吃完饭,赶紧溜出了餐馆。
“那甜芝士和咸蟹黄配在一起简直……”有希做了一个要吐的动作。
天渐渐阴了,路上的行人也加快了步伐。
“要下雨了。”我看着天空说。
“真是的,刚逃离下雪的横滨,到这又小雨,好心情都让雨淋走了。”有希吐槽道。
“我看今天是到不了沈崎了,先找个旅馆安顿一晚上吧。”我说。
“确实,我看看手机,嗯……随着这条街,有几个宾馆。”
我们来到第一家旅馆。
“不好意思,没有房间了,今年来鹿儿岛的人太多了。”
第二家,第三家都是接近一样的回答。
“真不走运……”
一滴雨落在了我的手机上,我赶紧拉着有希来到最后一家旅馆,老板是一位和蔼的老奶奶。
“你们是情侣吧,这正好有一间空的双人间。”
“不不不,我们不是。”有希连忙摆手说。
“我们要两间单人房。”我说。
“对不起啦孩子,只剩那间双人床了。”老奶奶说。
“那双人间是两张床吗?”有希问。
“不是,是双人床。”
“有希,你在这住吧,我去其他旅馆看看。”我对有希说。
有希抓住我的胳膊。
“别,外面下大了,就一起住吧。”有希红着脸说。
“没问题吗?”
“没有……”
“2400日元,这是钥匙,请收好。”
“春南,你先上去,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有希说。
“嗯,好。”
***
有希打开手机,向春南的父亲打去。
“喂,端木先生,我们到鹿儿岛了,现在在旅馆里。”
“嗯……好,拜托照顾春南了。”
“不不不,我还得受春南照顾呢。”
“晚上一定要锁好门,放个玻璃杯在门把手上,这样安全些。”
“不用不用,我和春南住一间。”
“那就好,嗯?你们住一间?”
“嗯……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那小子要是敢碰你一点,你就给我说,再远我也过去揍他!”
“不不不,春南不是那样的人,不说了,我先回房间了。”
“好,有事一定打电话哈。”
“嗯。”
有希挂断了电话。
“要是他真的会碰我就好了。”
***
我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机,我要不要跟父亲通个电话,不行不行,他现在肯定在生气,算了,还是想想明天怎么找樱奈吧。
“我回来了。”有希进门说。
“这房间还不错唉,还有浴室唉,可以洗热水澡了。”有希说。
“还有免费的水。”我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有希接过去,喝了一口。
“我给你你就喝啊,不怕我下毒吗?”我对有希说。
“因为信任你啊。”
“我无法反驳,那我先去洗澡了。”
“停,我先洗。”
“好好好。”
“不许偷看!”
“我也懒得看。”
我继续坐到椅子上,查看这沈崎的地图,靠海的村庄好多啊,怎么也得找一星期啊,父亲那边怎么说呢。
现在下午六点了,该去买点吃的了。
我跟有希说了一下,拿上钥匙出了旅馆,附近刚好有一家便利店,我顶着大雨冲进去,买了几袋薯片和几瓶饮料就冲回了旅馆。
我打开房门,有希正穿着睡衣坐在床边玩手机。
我把零食和饮料放到椅子上,从书包里掏出衣服进了浴室。
真舒服啊,好久没有洗得这么痛快了,正享受着,我听到浴室外有希的叫声,还有易拉罐滚动的声音,好像是我刚买的饮料。
有希好像摔倒了,我穿上短裤就出了浴室,有希坐在地上,饮料散落一地,她的双手背在后面,似乎在藏什么东西。
我赶紧过去,想要扶她起来。
“没事没事,就是腿动不了了,一会就好了,你怎不穿衣服,快进去。”
“你在藏什么?”我想掰开她的手,但她却捂得更紧了。
“没……没什么,你……你快去洗吧。”
“我先扶你起来。”
“不不不。”有希推开我的手。
我迅速拿到她藏得东西,是一支针管。
“这为什么有针管?”我问。
“这不下雨了吗?我怕感冒,预防一下。”有希解释道。
“什么感冒需要注射。”
“这……”
“我先扶你起来再说。”
“抱歉,春南,两条腿动不了了”
我把她抱到床上,床边的地上还有散落的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