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教堂的周围显得十分空荡，没有了半天那群围在这里的孩子们，孤零零的教堂莫名显得有些可怜。
似乎是教堂看上去真的太过破旧，甚至很少会吸引到路人的注意，也很少会有人把目光放在这样的一座教堂上面，甚至感觉老鼠都不会造访这样的地方。
不过某只老鼠除外。
“奇怪…”
伊塔贝拉尝试推了推教堂的大门，正如她所预料中的，门被反锁了。
但出乎她意料的，确实指尖处隐隐传来的酥麻感。
虽然伊塔贝拉已经叛离了苦痛教会，但她的能力依旧依附于苦痛奇迹的体系，在她触碰到大门时，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与她身体中的力量相互碰撞，传来了一阵阵奇妙的感觉。
这似乎是一种防御用的结界或者法阵，但一个无主的教堂…设下这些的作用又是什么。
保护里面的少女不被欺负？
那这个结界就更应该设计一些武力保护的手段，而非这种能量隔绝。
不过显然，这结界的力量太过孱弱，伊塔贝拉只是稍微发力，那种传来淡淡违和感的斥力便被粉碎，消失殆尽。
没有了这层阻碍，伊塔贝拉更加放肆，直接在门口打了个洞。
她穿过虚空中的空洞，身影缓缓消失，再次出现时，就已经来到了教堂内部。
教堂里并没有如同她想象那般无比漆黑，反而亮着微弱的灯火，将不算大的教堂内部微微照亮。
在一条长椅上，格瑞斯正趴在上面，传来细微的呼吸声，似乎已经睡着了。
一切看上去都没有任何异常，就连伊塔贝拉都有些奇怪了。
或许是她想错了？这女孩确实没什么特殊的地方，那结界也只是教堂建立时残留下来的遗迹。
伊塔贝拉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格瑞斯看了看，确信她并没有被自己吵醒。
少女的身上穿着那套已经破掉的衣服，而伊格丽丝给她买的新衣服，则被她叠放整齐的放在了另一旁的椅子上，看得出，她的确很珍重这份礼物。
看着少女的睡颜，伊塔贝拉默默的来到了另一边，拿起了那套新衣服。
她是来恶作剧的，那么理所当然的，她也该搞些破坏。
她知道这很过分，但她不在乎，因为这只是一件衣服。
伊格丽丝给她买了两套，就算弄脏了其中一件，她也依旧有的穿。
更重要的是，她还是稍微有点嫉妒格瑞斯的。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嫉妒你了。”
伊塔贝拉喃喃自语着，将连衣裙丢在了并不算干净的地面上，并踩了一脚。
洁白的裙子顿时蒙上了灰尘，格瑞斯无比珍贵的宝物，也在此刻被她踩在了脚下。
虽然有些丢人…但她确实很久没有通过作恶来获得愉悦感了。
伊塔贝拉说白了，已经习惯做一个坏人了，哪怕她愿意为了伊格丽丝收敛…但也很难完全改掉。
看着自己的杰作，伊塔贝拉满意的点了点头，并将衣服放了回去。
随后，她面前的虚空中，再次出现了空洞，她也顺势钻了进去，离开了教堂。
教堂内再次陷入安静，伴随着缓缓摇晃的灯火，格瑞斯缓缓睁开了眼。
“…好过分。”
她来到已经变得一团糟的连衣裙旁，满脸心疼的看着上面沾满的灰尘和泥土。
她当然没睡，怎么会有人睡前不灭灯的。
只是在伊塔贝拉来的时候，因为太过突然，她也只能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没想到伊塔贝拉却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可她又不敢出声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对自己的连衣裙施展暴行。
她能怎么办，她又打不过伊塔贝拉。
“你果然是在装睡。”
“啊…！”
听到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格瑞斯的连衣裙再次失手掉在了地上，但她却已经没有心思去捡了。
“你…！你怎么还在这…！”
格瑞斯慌张的向后退去，但却不小心撞在了椅子上，有些狼狈的摔倒在地。
“因为不会有人准备睡觉还点着灯。”
伊塔贝拉缓缓靠近，在格瑞斯惊恐的目光中，将她拎了起来。
“说，你究竟是谁。”
“我…”
“别和我扯谎，我能感觉出来，看在伊格丽丝的面子上，我不会立刻和你动手，但如果你耍什么花样。”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无数根血红的尖刺在她身后的虚空中探出，并缓缓抵在了格瑞斯的每一个要害处。
“你会瞬间变成筛子。”
“别杀我…我…我都告诉你…”
格瑞斯已经完全丧失了任何抵抗心理了，在伊塔贝拉轻易地抹消结界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你的信仰是什么，你背后的神明又是谁，告诉我全部。”
听着伊塔贝拉的质问，格瑞斯慌张的点了点头。
“我…我说，这间教堂没有信仰的神明…不对，那个，有，但是…我，我我我！”
看着说话越来越结巴的格瑞斯，伊塔贝拉缓缓皱起了眉，一根尖刺也缓缓用力，扎破了格瑞斯手臂上的皮肤，留下了一道小小的血痕。
“好好想想怎么说，你的机会不多。”
“等等等等…！我，我都会说的！不要杀我！”
格瑞斯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拼命的在脑海里构思着自己的语言，试图尽可能快的将一切全部交代出来。
毕竟伊塔贝拉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有耐心。
“我就是神！教堂是我的，但是…但是我没有信徒，没有人会信仰我…我只能，自己给自己…拉一些信仰来维持生计…”
“…你就是神，是什么意思。”
看着伊塔贝拉微微后退的模样，格瑞斯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的解释道。
“这座教堂信仰的对象就是我！我就是这座教堂的神明！”
“你是说，我现在正在威胁一位神明？”
伊塔贝拉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怪异的表情。
“…是，是的！”
咔嚓。
“噫！”
一根尖刺瞬间洞穿了一把旁边的长椅，让好不容易说话大声一点的格瑞斯又缩了回去。
“我看上去很好耍吗。”
“是真的…我没骗你…”
“那就证明给我看，属于你的力量。”
看着伊塔贝拉认真的目光，格瑞斯吞了吞口水，用力的咬了咬牙。
“…生命与甘甜之果，吾以神格俸汝现世！”
随着她的高声吟唱，一道微弱的光芒突然在她的胸前亮起。
淡淡的温暖充斥了整个房间，伊塔贝拉也不自觉的放开了手中的格瑞斯，身体微微摇晃。
刺痛感开始出现在她的身体各处，苦痛的力量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反制，全部沉浸了下来。
这种感觉…就像她曾经面对伊格丽丝的灯火一样，温暖，却又灼人。
“以天之泪灌养，以地之壤复生…我将…带来希望…！”
随着足够一声吟唱落下，围绕在伊塔贝拉身边的无数尖刺突然失去了力量，瞬间破碎。
而格瑞斯，则捧着什么东西，静静的看着愣在原地的伊塔贝拉。
“…现在，你相信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