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室里的空气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波动，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所有物件——摄像机的金属外壳泛着微光，地上未清理干净的桂花糕碎屑沾着细小的光点，连李默捡盔甲碎片时扬起的灰尘，都在光柱里划出金色的轨迹。这种超自然的静谧，与摄像机运行时细微的电流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平衡，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念动咒语，让整个房间沉入另一个维度。
鹿绯的指尖在平板屏幕上滑动，钢化膜边缘的裂痕折射着顶灯的光，让画面里的剑舞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她反复回放过最后那段双人剑——云青的宝蓝色圆领袍下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的气流让她月白色广袖轻轻颤动；两柄木剑相击的瞬间，红绸与银线在空中缠成好看的结，又随着转身优雅散开。收音器将所有细节都放大了：木剑劈开空气的呼啸、布料摩擦的窸窣、甚至两人呼吸的节奏，都精准地踩在《霓裳羽衣曲》的鼓点上，仿佛古乐不是背景，而是从他们的动作里自然流淌出来的。
“这里的转身再慢半拍就好了。”她轻声自语，指尖在进度条上顿住。屏幕定格在云青收剑的瞬间：他微微侧头，下颌线绷成利落的弧度，柔光在他睫毛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眼神沉静得像深潭。这副模样，与半小时前被邪祟附身时的暴戾判若两人——那时“他”的眼瞳漆黑如墨，嘴角咧开的弧度带着非人的狰狞，木剑劈砍时甚至带着黑气凝成的利爪。
鹿绯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上云青的脸，突然想起特殊管理局人员离开时的眼神。那个领头的中年男人收协议时，目光在云青签名上停留了三秒，然后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敬畏的审视扫过整个排练室，最后落在她发间的玉兰簪上。那眼神绝不是看普通大学生该有的，更像是考古学家在确认一件珍贵的文物，带着探究，又藏着小心翼翼的忌惮。
“咔嗒——咔嗒——”
李默穿着半套黄金甲胄，正蹲在地上捡盔甲碎片。肩甲边缘的金属片磕碰到护心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串不规律的风铃，打破了房间的静谧。“鹿绯同学，你跟云兄弟配合得也太默契了吧！”他把碎片塞进盔甲的缝隙里，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鹿绯收回目光，指尖在平板边缘摩挲了两下，将设备按灭放进帆布包。包侧袋里露出半截《武经总要》的书页，是她今早带来的孤本复印件，此刻纸页边缘已经被手心的汗濡湿了一角。“只是排练得多了。”她淡淡地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窗外——云青的身影刚消失在走廊尽头，宝蓝色的衣摆在拐角处闪了一下，像条游进阴影里的鱼。
“他好像有很多秘密。”这句话说出口时，连鹿绯自己都愣了一下。她想起云青弹回她剑锋时的冷静，想起他随手拿出回春丹时的淡然，想起特殊管理局人员看他时的眼神，这些碎片拼在一起，勾勒出一个远超“普通大学生”的轮廓。
鹿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指尖下意识地摸向发间的白玉兰簪。簪子的木质纹理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气息——那是云青刚才渡给她的灵力，温润得像初春融雪汇成的泉水，顺着发丝流进衣领，在锁骨处留下淡淡的暖意。这种纯净又霸道的灵力，绝不是凡俗世界能有的东西，更不是“铁砂掌”能解释的。
回到宿舍，一只小小的师尊正趴在桌子上随意地画符，和往常不同，她今天用的是最原始的笔墨画符方式——不过用的不是丹砂。只是普通的墨水，灌入灵力即可使用。
“徒儿.....”
看见云青回来，师尊下意识想要张开双手，但却又突然缩了回来：“你，你回来了。”
“怎么了，一副苦愁大恨的样子。”云青伸手强硬地搓了搓小萝莉的脑袋：“今天有个邪崇，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老东西复活了。”
云菁放下手中的毛笔：“邪崇？你处理掉了吗？”
在师尊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云青说道：“我把俯身我搭档的那个处理掉了，不过那个只是分身，剩下的我标记了交给特殊管理局处理去了。”
萝莉师尊伸手捏了捏云青的脸：“你不直接干掉？”
“一下子的事，我留了后手，他们处理不掉我的法阵就会触发，直接把那个东西的剩余部分湮灭掉。”
小萝莉点了点头：“哦，那就好。”
然后就是片刻的沉默。
“中午....吃点什么？”云青给萝莉师尊顺了顺头发，问道。
“随便，为师都可以.....你说的表白，成功了吗？”云菁努力装出一副八卦的表情：“为师很好奇呢。”
云青神秘地笑了笑：“你猜。”
“哎呀，为师不想猜嘛，你就告诉为师吧。”小萝莉晃了晃云青的胳膊，祈求道。
云青低声道：“其实还没有表白，不是在上午，上午她不在排练室里。”
小萝莉歪了歪头：“不是那个鹿绯吗？”
一个脑瓜崩弹到云菁的脑袋上，萝莉师尊可怜兮兮地抱头蹲防。
“都说了不是她，是别人。”
云青神秘道：“师尊你要不猜一猜是谁？”
“为师......为师猜不到。”师尊的声音有些低落：“你成功以后，不要抛弃为师好不好，为师不会打扰你们的。不要抱抱了，为师会和你保持距离的.......可以摸摸头吗？......以后说不定没有了......你和她一定要好好的，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我，我......”
连云菁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哽咽，眼睛漫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行了行了，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我怎么会抛弃你呢，我这一身本领都是你教的。”云青捧着师尊的小脸，认真道。
“我，我只是担心，你不要我了，我就没，没有家了......”小萝莉哽咽着，使劲眨巴着眼睛，她这下能感受到自己的泪水了，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呢，好尴尬啊，身为师父的威严都没有了。
云青终于是慌了神，自己似乎逗得有些太过了，他一把将师尊抱进自己的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轻声道：“不会不要你的，我最喜欢的就是师尊你了，乖，不要哭嗷，不会不要你的......”
小萝莉把头埋在云青的怀里，看不见她的表情，即使这是假的，即使是徒儿为了安慰她暂时说的话，她也不想失去这一刻的温暖，就让自己放纵这一会儿，就一会儿......
【苟东西！！！信不信我炸了你！这么可爱的萝莉师尊都被你弄哭了！还是不是人啊！】
无视系统在心中的咆哮，云青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手中。
“师尊，我送你一样东西，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像是哄小孩一般的语气，云菁听着，慢慢抬起了头。
“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