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01月13日,苏联莫斯科
清脆而急促的电话铃才刚刚响了一声,就被客服娜塔莎小姐快速且熟练地接了起来。
娜塔莎小姐用自己清晰且悦耳的声线,熟练地说着客服的通用句式:“(俄)你好,这里是L.A.D.D.E.R(阶梯)科学基金会莫斯科分部,请问你有什么问题需要咨询呢?”每天这样的咨询电话至少也会有数十通,遇到特殊情况可能会有上百通。在她眼中看来,已是家常便饭,通用句式近乎是本能地说出。
电话里传来一阵男声,稍微有些颤抖着的声音,操着很生硬的俄语,几乎是一词一词地读稿:“(俄)你好,我来自比利时,请问你能使用法语交谈吗?”对方提出了这次使用法语交谈的要求。
娜塔莎皱了皱眉,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每个星期都会有数通境外来电接入。她轻轻地从老抽屉中拿出一本小笔记本,动作缓慢而轻柔以求老抽屉不会发出刺耳的撕响影响到对面。拿上笔,准备为这次服务进行记录。“(法)好的先生,我可以使用简单的法语来和你交谈。”就业之前学过一段时间各国语言,后来也通过了就业培训和从业资格考试。虽然并不是十分精通,但是一般的业务介绍以及咨询还是可胜任的,这也是一个跨国组织的客服人员的必要素质。
对面的男人听到了熟悉的语言后,显得十分兴奋,开始使用熟练的法语进行交谈:“(法)我是L.A.D.D.E.R西欧分部的职员加里布埃尔·蔡司,我这次来是为了咨询莫斯科分部的一名员工,达莉娅·克鲁普斯卡娅的联系方式。”对面单刀直入地说了自己的问题。
娜塔莎小姐一听到对面的男人自称是L.A.D.D.E.R的员工,且想要打听莫斯科分部的一位员工的联系信息,便开始疑惑了起来。因为这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桌面上的一个通到主管办公室的按钮,请求主管的帮助。
“(法)先生,请稍等一下,我们需要向欧洲分部验证一下你的身份,请把你的员工识别号告诉我,我将会在十多分钟内做好验证手续。你事后也必须向当地的L.A.D.D.E.办公室汇报此处通话和详细,我们会传真一份回执过去西欧分部的。”
加里布埃尔明白L.A.D.D.E.R的程序需要,便把自己的员工识别号告诉了对面,而娜塔莎小姐把那串混杂了数字,罗马字母和希腊字母的代码记在笔记本上,轻放下话筒,向主管办公室小跑过去。
电话对面的加里布埃尔,心急如焚还夹杂着不解和悲伤,全身止不住颤抖的他,一手拿着去年在巴黎,自己与达莉娅、斯帝卡的合影,这张合影他们三人各一张。看着照片中抱着两人腰的达莉娅灿烂的笑容,他不禁潸然泪下。
达莉娅已经数月没联系过他了,去年法国之旅结束后,他们三人回到了位于英国的L.A.D.D.E.R西欧分部下属的单位工作,那时候达莉娅也很高兴能留在西欧分部工作。但五个月后,达莉娅突然说要离开L.A.D.D.E.R西欧欧洲分部,回到莫斯科分部工作,并向加里布埃尔承诺,很快会回来和他再见面的。
但,达莉娅就此失去了音讯。
加里布埃尔在这段时间问过斯帝卡,可是对方并不知道达莉娅的去向,甚至斯帝卡以自己的名义联系美洲的数个分部,也没有得到结果。达莉娅,好像就此人间蒸发了一般,如同从来没来过世界一样。
十多分钟后,娜塔莎小姐在通过西欧分部验证了对方的身份,且征得主管意见后,把查询到的结果告诉了心急如焚的加里布埃尔。
“(法)先生,你咨询的达莉娅·克鲁普斯卡娅小姐,在去年就已经失踪了,我们在1983年11月30日收到了克鲁普斯卡娅小姐的回归莫斯科分部工作的申请表格,但过了7个工作日,克鲁普斯卡娅小姐依旧都没有到分部报道。我们启动了调查程序,在确认其失踪后,也发布了在莫斯科分部、阿斯塔纳分部、远东分部范围的相关的寻人启事和调查公文,但至今毫无进展...”
娜塔莎说完,便是一阵令人心寒沉默,不久电话里传出了一阵抽噎,娜塔莎虽然不知道对面的具体情况,但是这种反应,她知道这位克鲁普斯卡娅小姐是对方重视的人。一阵喘气后,对方再度用生硬的俄语表示感谢与问候,便挂断了电话。
加里布埃尔手中的相片掉在地上,自己也颤抖着瘫倒在宿舍地板上,泪水从眼角中溢出,模糊了整个视线。仿佛全身的气力都已经被悲伤和不解吞没。眼角的余光看着照片上的达莉娅,他的内心再一次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