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家不要慌乱,有序撤离!快!”
警察们一边举着扩音器高喊,一边甩动灯棍,引导商业区内尚未出逃的民众前往安全的避难处。整个街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处回荡着惊慌的哭喊声和汽车的喇叭声。滚烫的岩浆沿着马路的大下坡滚下,交通也濒临瘫痪。无数司机为了保命弃车逃命,留下交通工具在高热中融化了轮胎,“嘭”的一声炸掉。救护车、消防车、警车和自卫队的直升机火速赶到,扑救火灾,救治伤员,攻击怪物,可枪弹炮火的攻势都像是蚍蜉撼大树,直接融入掺杂体庞大的身躯内。
那座用于遮掩地下的禁忌工厂的写字楼哪里能承受住高热,在大火中轰然倒塌,压在了“地狱掺杂体”的身上,大楼的残块顷刻便被淹没。刚刚救下还待在楼里的人送进逃亡队伍的假面骑士颅骨·纳斯卡形态展开鹰翼,用猴尾卷着假面骑士王牌,重新飞到新形成的废墟上空,他不断的从手心的漩涡里发射光弹,又制造巨手居高临下的痛击掺杂体,却宛如大锤打在棉花上。他不禁有些焦灼。而屁股下挂着的翔太郎更觉得郁闷——王牌让他通晓天下一切武术,在这个境况下也不起作用。“咱们能不能一块给这夯货来个极致驱动?”基根问道。
“恐怕不能……”翔太郎头上的触角好像缩到了一起,“你看他的样子,骑士踢够呛对他能有效,就跟剑砍不动蒟蒻一样。而且他插入过那么多记忆体,一旦遭到强烈的攻击,搞不好会一命呜呼的!除非能精准的破坏记忆体。”
“那可怎么……哦!”基根忽然捂住了眼睛侧边的饰物,身体的寒颤让翔太郎在猴尾上晃了好几下。“什么?又怎么了?”
“是腰带……腰带在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有主意……”基根话音未落,一块黑影忽然从某个方向飞来,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他的身上。这一击虽然造不成大伤害,但打得基根晃了晃神,注意力一不集中,翅膀和尾巴顷刻便消散了,自己、翔太郎、和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的破车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一个一个的摔在地上。
“哪儿来的破车啊……嗷!”
翔太郎像蛤蟆一样全身着了地,四肢还没来得及发力就自己起来了——是被别的什么东西从地上举起。他定定神,惊愕的看见那个不友好的把自己扶起来的家伙。那是一个肌肉异常发达的灰色巨人,头上扣着一个地鼠形状的大铁罩,还有钢筋插在背后。肚脐上封着一个没有腰带的腰带扣,好像是财团X的驱动器。翔太郎才刚刚认出这是“暴力”掺杂体,一股强烈的电流就蔓延至全身,电得他惨叫不已。
“假面骑士王牌?放屁!小丑还差不多!”暴力用放电的大手扯住翔太郎的手臂,几乎感觉不到他的踢踹。“像你这样的虾米,我都是不给他与我战斗的机会,直接掰断的!”
“住手!!”
巨人刚要把翔太郎置于死地,眼前一道金光闪过,一颗光弹在他头上爆炸了。这一炸倒真的很痛。“嗯……嘿嘿嘿……”暴力掺杂体咧着大嘴,轻蔑的盯着漂浮在空中的假面骑士颅骨。
“新堂峤夫,别把我朋友牵涉进来,我接受你的挑战!”基根用猴尾把翔太郎卷到他的身边,取掉纳斯卡记忆体,在被纳斯卡纹章抹除身上的纹路之后平稳的落了地。可他甫一落地,便被巨人抓着脑袋扔了出去,一个小小的黑影消失在大楼之间。暴力掺杂体张狂的大笑着,蜷成一个犰狳似的巨型铁球,几个大跳就跑没影了。
翔太郎才刚感到震惊,他那经过高度强化的听力便听见基根拖长的呼喊:“用我给你留的东西,把那蠢家伙从泥沼中拉上来!指望你了——!!”
翔太郎再低头,就看见在已经开始冷却的熔岩中,嵌着纳斯卡记忆体和颅骨的麦林枪。他将它们扣出来,磕掉上面的渣滓,将记忆体插入枪中合紧。“纳斯卡!极致驱动!”
“没有菲利普,我也不再是W了,扳机和我个人并不适配……我可能是个功夫小子,可枪法能行吗?”
正在翔太郎自我怀疑时,地狱掺杂体的身上开始出现了静脉曲张般扭曲的起伏,从即将凝固成石头的岩浆中冒出一大群焦黑的骷髅,打眼望去约摸有个百八十匹。也是紧张状态下的下意识反应,也是想看看纳斯卡在枪里的极致驱动究竟是怎么样,翔太郎扣下了扳机——一道纤细的射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枪口的N标志中射出,霎时间冲垮了一整列骷髅兵。
“原来是这么回事!”翔太郎恍然大悟——一瞬间,过去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也是精确到一点破坏记忆体,也有一位“纳斯卡”相助。他掰下枪口切换成他本人最习惯使用的连射档,取出记忆体,面对着还在从岩浆中持续冒出的骷髅兵,一手握枪,一手攥拳,大吼一声冲入了敌阵。
————
“嚯哈哈哈哈哈!呜呼!!”
没有被“地狱”波及到的区域在“暴力”的摧残下,瞬间变得残破不堪,车子压扁了无数,柏油马路陷下去一个又一个布满裂纹的浅坑。
“暴力”与曾经交战过的“獠牙”相比,力量和凶暴程度简直不遑多让。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尽管假面骑士颅骨的机动性、防御力和近身格斗能力均属上乘,可对皮糙肉厚、力大无穷的暴力掺杂体,总也造不成可观的伤害,每一拳每一脚刚刚好像能打得动怪人庞大的身躯了,随后便被带电的铁拳揍得身躯僵硬。
“真是只打不死的小强!”新堂怒吼道,总也打不解体的假面骑士让他感到焦躁万分。再恢复过来的颅骨触发“极致驱动”,本想速战速决,可这一记骑士踢却被暴力单手接住,脚上燃着的紫色火焰在三根手指的巨掌中炸开。
“走你!!”
暴力把颅骨轻轻一抛,又是一记铁拳,只见猎魔人仰面倒在马路上滑行了数百米之远。就在颅骨从僵直中缓解的时候,一颗浑圆的大铁球“轰隆隆”的压了过来。
“咔!咔!”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压爆你的腰带,看你还能不能活!”
大铁球狞笑着高速旋转着躯体,一遍又一遍的碾压着猎魔人,爆出无数红色和蓝色的电流。攻击均匀的分散到到全身,不比铁拳来得沉重,颅骨一声不吭的承受着连续的攻击,暗暗积蓄能量,他的双眼和额头的S型刻痕忽然发出妖异的水波纹般的光芒,一个鲤鱼打挺从马路上人形的陷坑中跳出,双足再一蹬,直接踢得暴力宛如一个保龄球那样,沿着马路滚出好远,直接撞瘪了一辆水泥罐车。
“来呀,死胖子,不是很狂妄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啊啊啊!!”兴许是一直以来太过顺利,遭到这一点还无法证明什么的小吃瘪,新堂就直接崩溃了,他死命捶打着胸脯,一边捶一边嘶吼:“这该死的腰带怎么这么结实?!”
“……”
没得到回答让新堂峤夫更加恼羞成怒,他将三个指头的手攥成拳头狠狠杵在地上,拖着重拳狂奔向猎魔人,一路噼里啪啦的火花带闪电。基根避也不避,默默的扳动驱动器,从胸口中放出一颗骷髅火球,轰向新堂。也许是气疯了,也许是觉得自己能冲破这一击,新堂避也不避,迎着火球而来,在与他相触的一刹那便被骷髅含入口中,虽不猛烈却致命的火焰顷刻便侵入全身。
“嘭!!!”
耀眼的紫色火柱窜上天空,照得并不阴郁的夜晚亮如白昼。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新堂峤夫迎来了他的惨败,以及掺杂体生涯的告一段落。基根捡起他的记忆体,蓝色接口,平滑的外壳,如同灯塔般闪烁,和纳斯卡如出一辙。
“还给我啊啊啊啊啊!”
“还你妈个臭嗨,告诉我,这是谁给你的?!”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
“蝙蝠相机!来!”
颅骨麦林枪与扳机麦林枪造型一致,故而也能装配上蝙蝠相机作为瞄准镜。红外成像透视功能下,地狱掺杂体几乎全红的躯体之间,有一个小小的点在里面缓缓的游曳,那就是记忆体本身。
“梆啷!梆啷!咄咄咄咄!”
骷髅兵们好像在保护本体似的,挥舞着焦黑的骨头棒子一拥而上,看似气势汹汹,实则不堪一击,在翔太郎的拳头和枪下纷纷散架,只是倒下一只,就有更多骷髅出现,怎么也杀不完。无奈之下,翔太郎只好一直扣着扳机,一面对骷髅大军持续扫射,一面艰难的前进。忽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急忙跳出包围,向着自己的座驾“硬汉号”奔去,它已经在刚才被基根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他这么一跑,那些骷髅仍然紧追不放,骨头磕碰的响声不绝于耳。在奔跑过程中,翔太郎用锹甲手机敲下他已经很久没使用过的一个代码——
“该起床热热身了,回转锅炉!”
不多时,从远方传来重型机械的轰鸣,一辆看起来颇为笨重,身后装有停放着机器的转盘的战车疾驰而来,“哗啦”一下子将追兵的大部队卷进了轮子下。战车的顶部分为两半缓缓开启,已经跨坐上硬汉号的翔太郎发动摩托,一骑绝尘的飚了出去,撞死了几只骷髅,顺着“回转锅炉”的斜坡倒上装配组件的平台,一架红色的战斗机在转盘上转到底下,正好卡住摩托车绿色的后半部分。
“起飞!”摩托车在战斗机的助力下飞上了天,颠簸了几下才趋于稳定。蝙蝠相机已经锁定了目标,翔太郎合上枪口,在瞄准镜的指引下,以锁链状的激光指向掺杂体身下藏匿着记忆体的地方。翔太郎屏息凝神,将枪举过头顶,缓缓下放直到与躯干垂直,扣下扳机。一声尖锐的爆鸣响起,激光射线竟将地狱射了个对穿。安静了的岩浆怪物又发出凄惨的哭号,迅速的凝固下来,变成一大块紫黑色的固体,随后分崩离析,碎成渣子。翔太郎看见,渡边的半截身子埋在碎渣里。他急忙将机车停在地面上,发疯般的扒掉碎块,将他扛出来,一探鼻息,就剩一口气了。
“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
————
几天后。
翔太郎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到的医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医院。他茫然的直视太阳,直到眼睛被阳光刺痛,他才想起来,这桩委托结束了。
渡边祐次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但成了植物人。他的亲人痛不欲生;照井龙率人端掉了好几个生产盖亚记忆体的窝点,抓获涉案人员数百名;才送走不少患者的记忆体受害疗养所又人满为患,几家火葬场也变得门庭若市。
老马那歌唱得真好啊,“伤痕累累的人生,得不到补偿。这就是……私人调查。”
要不要继续做侦探呢?
当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