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
假瓦西里忽然大叫一声,捂住脑袋——仿佛突然被扣上了罪人的荆棘冠一样,头皮上传来尖锐的刺痛,仿佛直通大脑一样。他这么一喊,又挨下了许多攻击。来不及反应身上的灼烫和麻痹,一个噩耗从剧痛的头脑中出现:
希克登,自己的主人,死了!
“艹!艹!艹!!”假瓦西里气急败坏的咒骂着,他猛一回头,就看见一旁苦苦挣扎的瓦西里颤抖着站了起来,记忆体也已经飞回了腰带上,“铿”的一声插进插槽。他这才知道,刚刚那一出使得他中断了对瓦西里的控制。
“大哥大姐们,请快退开吧。”真瓦西里的声音还在瑟瑟发抖,“让……我来除掉这个恶魔!变身!!”
“王牌!”
炽烈的紫色光圈迅速从推开的腰带扩散开来,以瓦西里身体为轴旋转。法师们一个一个瞠目结舌,看着那个被认为是落单的群众的青年脸上出现泪痕般的线条。无数碎片瞬间便均匀的覆盖在瓦西里身上,左胸上正好位于心脏处的紫水晶光芒大盛,远比之前任何一次变身都要耀眼夺目,如同熔炉一般,翻腾着纯粹的、滚烫的斗志。
“你!你这废物竟敢……”假瓦西里咆哮着,强行压下反噬的痛苦,周身紫黑气场再度爆发,双臂撒泼般疯狂挥舞着,一瞬间,火鸟、雷蛇、旋风与冰霜如同被激怒的野猪,向着瓦西里横冲直撞而来。
然而这一次,瓦西里没有退避,没有踉跄。他低吼一声,猛冲上去,硬生生用躯体顶住了这波狂轰滥炸!火与雷的冲击在他的装甲上炸开绚烂的火花,狂风卷着暴雪发出刺耳的爆鸣,却无法将他击退半步。他脚下的地每踏一下,便踏出完整的脚印。
“你这个畜生!怎么敢妄称你就是我!”瓦西里终于不再唯唯诺诺,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和穿透力,震得空气嗡嗡作响。他猛地挥臂荡开残余的气流,箭步前冲,速度快得在原地留下残影。燃烧着烈焰的重拳,狠狠砸向镜中人的面门!
“咚——!”假瓦西里仓促格挡,巨大的力量震出火焰波,震得他交叉的手臂又酸又麻,整个人向后滑退数丈。他惊愕地抬头,看着那个之前被他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真品”,此刻散发出的气势竟让他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我明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恨过索尔维娅老板和基根大师!你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冒牌货!”瓦西里攻势如潮,拳脚带起凌厉的破风声,每一击都倾注了全部的力量和意志,逼迫着假瓦西里连连后退,连还手都没机会。他将身体凝胶化,都无法承受住每一击的冲击力。“是索尔维娅收留了已经是丧家之犬的我,是基根教会了我怎么当一个敢作敢当的人!他们给我的,是在这座城市活下去的机会,是做人的尊严!”
他抓住对方一个破绽,一记势大力沉的膝撞狠狠顶在假瓦西里的腹部,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呃啊!”假瓦西里痛哼一声,紫黑色的气焰一阵紊乱。他尝试治愈自己的伤势,瓦西里毫不留情,追击而上,双拳化作疾风骤雨,密集地轰击在对手的形销骨立的躯干上,每一拳都伴随着他愤怒的呐喊:
“是!我是懦弱过!是窝囊过!在我被人压榨,被人恐吓,被人欺负到想一死了之的时候,是那些善良的人拉了我一把!是他们让我知道,我瓦西里不是垃圾!我由衷的感谢、感激他们!”
假瓦西里试图反击,凝聚的雷光却被瓦西里更快的一记手刀劈散。瓦西里的动作越来越流畅,越来越狂猛,仿佛体内某种枷锁被彻底打破,力量源源不绝地涌出。
“放屁!你内心深处就是恨!恨他们高高在上的施舍!恨他们让你永远抬不起头!”假瓦西里恼羞成怒,歇斯底里地咆哮,试图用言语再次动摇瓦西里。
“对,我是抬不起头,我时刻觉得亏欠,有时也恨自己为什么只是那个受人帮扶的!”瓦西里怒吼着,一个旋身,紫色的能量在他脚底汇聚,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刃迅速扫出。假瓦西里狼狈的躲开,能量刃劈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焦痕和四溅的碎石。他刚抬起头,瓦西里燃烧着紫色光焰的拳头已经近在眼前!
“砰——咔嚓!”这一拳结结实实砸在镜中恶魔的头上,竟把犄角砸断了一根!假瓦西里惨叫着飞出去,重重撞在一堵半塌的墙壁上,在烟尘中躺了半晌才爬出来。
“至于你?”瓦西里一步步逼近,胸口的晶体核心如同心脏般有力搏动,散发出纯净而强大的紫色光辉,将周围弥漫的紫黑气焰都逼退了几分。他看着挣扎着爬起的赝品,声音中温度骤降:“就像你说的,你与我截然相反,所以你只会过度放大我最懦弱、最阴暗、最不堪入目的那一点念头,却把我的感恩当成废品!你代表不了我!更不配对我对他们的感情品头论足!他们不只是我的领导,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最亲的亲人!”
随着瓦西里饱含信念的呐喊,他使出仿佛要将腰带掰坏的力气,将腰带扣上装填着王牌记忆体插槽复位,用力推下!“王牌!极致驱动——!”
腰带中央的装置迸出电流,假面骑士王牌的右脚下冒出熊熊烈火,带动全身的气场一齐波动。假瓦西里暴怒的大吼大叫,全身如同从火场拼命跑出般的燃烧起来。一亮一暗,两股对立的紫色光柱往天空撑去。
“你去死吧!!!”假瓦西里早把对索尔维娅的仇恨抛到九霄云外,他狂吼着冲向瓦西里,瓦西里不躲也不藏,直直的冲向对方,二人同时跃向空中,同时朝着对方踢出右腿——
刹那间,天空中炸开一团紫色的云霞。地上的那些或负伤或精疲力竭的术士抬头看去,只见在那一团紫云中,两个人影的右腿笔直踢出, 两只脚结结实实的顶撞在一起,对峙着,僵持了数十秒后,那个平滑的人影脚下一滑,稳准狠的踢中了那个狰狞身影的胸口。
“啊!!不,不要!!”
“下地狱的应该是你!!”“轰!!!!”
爆炸的火云疯狂扩散,冲散了那朵紫色的能量气团。假面骑士王牌的身影从中掉下,落在废墟和满地的瓦砾间,而那只凶暴的恶魔,早已不见了踪影。那些不敢近前的法师终于醒转过来,奔向假面骑士掉落的地方。
“他昏过去了,快抬去平整的地方施救!快!”
“小伙子,别睡,别睡啊!”
谁也没注意到,那朵火云中掉落下一只紫黑色的、半透明外壳下藏着复杂元件的小盒子,甫一落地,便“啪”的一声炸碎了。
————
几天后。
“哎呀!忙死啦!”
达克把给工地炖的猪下水和下脚料盛进大铁桶里,盖好盖子后端起来小跑着跑出后院,装在一辆已经放了两只桶子的牛车上,又一颗不敢怠慢的跑回去,一边跑一边抱怨:“瓦西里这小子,咋还不回来啊!”
“估计是又遇见什么怪物了吧。”短暂歇息的涅芙依靠在柜台上,像是在对索尔维娅说话一样的说道,眼睛则看向那间十二座的大单间——米弗奈·托西洛先生头一天就把它包了下来,现在正和他那些来自各个种族的员工们在里面喝酒划拳,关着门也掩盖不住那些无聊男人发出豪放的大笑声。
“咳嗯……你低调点,瓦西里的身份,仅限咱们店里内部人员知道。”索尔维娅告诫道,涅芙依只好讪讪的捂上嘴,去干活了。女术士又从柜台里出来,来到席果·邦兹桌边,他正不动声色的从自己的饺子里拣出一个从前头那桌吆二喝三的科德温人那里弹过来的酒瓶盖。“再想吃点什么?一盘饺子能够吗?”索尔维娅打趣的问道。
“足够了,谢谢你啊。”席果友善的笑笑,索尔维娅也没再说什么,刚转过身,就看到容光焕发的姗德拉·佩克特走了进来。两个女术士对视良久,竟不约而同的朝对方竖起了中指,这样僵持了几秒钟,姗德拉先“噗嗤”一下子笑了出来,索尔维娅也笑了,她看着姗德拉走过来,席果也看见了她,和她打招呼。
“嗯哼,席果教授——米弗奈也在呢?”姗德拉十分自然的把手搭在索尔维娅的肩膀上,“咱们这些法师还是第一次在会议室以外的地方扎堆儿呢,要是格林戴尔大师也在就齐了。”
“莱纳德市长要卸任了,他正忙得脱不开身呢,哪有工夫下馆子。不去跟米弗奈打声招呼吗?”
“等他出来的吧,我可不想和那些说话直喷口水的铁匠靠太近。”姗德拉“咯噔咯噔”的走到一张单人桌坐下,招呼涅芙依来点餐。正好这时,瓦西里也从外面回来了,他左手拎着一个食盒,右手提着一大块猪肉,脖子上还绕着几根香肠。索尔维娅看见了,也不由得惊呼一声。“瓦西里……你这是干嘛去了?”
“姐……这时我去水车坊找格里高利大叔买的……为大家买的。他那里只有这些了。”瓦西里腼腆的说道,“一直以来,瓦西里承蒙大家照顾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谢大家,所以就……”
“……傻孩子!”索尔维娅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傻孩子”,她也顾不得猪肉不干净,直接上手把瓦西里脖子上挂的香肠摘了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耽误干活呀,大家都等你回来帮忙呢……涅芙依,去把这些都拿给达克,今天晚上蒸香肠吃!”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