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用酒精麻痹自己,苏寒也忘不掉那个如同地狱的下午。
一如往常前往客户家修电的苏寒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他的女友从别的男人车上走下来,并且有说有笑……
——
挂断,拉黑。
这已经是苏寒接的第十三次电话了,他不明白对方是怎么找到十三个不同的号码的。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不怀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他讨厌背叛,受到父亲的影响,他用忠贞二字要求着自己,同样也将其作为和他人相处的底线。
“当初嘲笑拓原藤海,现在成了拓原藤海,哈哈哈——”
苏寒喝了一口闷酒,又点燃一根烟。
无奈啊,谁让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呢!
叮铃铃——
电话声又响了。
不是已经把她拉黑了吗,这么快又找到了新号码吗?
苏寒没有理会放在床头的手机,坐在床尾,继续喝着酒。
叮铃铃——
叮铃铃——
烦,好烦。
喝酒都不踏实。
苏寒用手指捻灭了抽了一半的烟,将其放在地上,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站起身来。
“磊子怎么来电话了?”
“寒哥,怎么这么久没接电话啊?”
贱贱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苏寒只是听到这声音,心里的郁闷就少了一大半。
“喝酒呢!”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攒个局,多找几个人陪你一块喝!”
杨磊大大咧咧,没听出苏寒的声音有些沉闷。
“不了,你现在不应该在加班吗?”
苏寒推辞道。
“寒哥,你是蒙古人吧,怎么都知道我升了,偏偏把你漏了?”
杨磊得意地说。
“行了,你现在搁家里对吧,我开车接你去,多久没聚在一起喝酒了咱俩?你不馋我都馋了。”
苏寒听着杨磊说话,只觉得心里暖暖地。
两人在大学相识,毕业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经常聚在一起。
半小时后,清吧内。
苏寒和杨磊围绕吧台坐着,手里各自拿着色彩缤纷的酒。
“寒哥,来来来,小弟敬你一杯。”
“别介,不敢当,我怎么敢自称是杨经理的大哥呢”
“此言差矣,一日是大哥,终生是大哥,寒哥永远都是小弟的大哥。”
“话说当初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啊,挺内敛的。”
杨磊嘿嘿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社会是磨刀石,也是切石刀。可以让刀更加锋利,也可以发掘隐藏在石头中的宝玉。
苏寒用赞赏的目光打量着杨磊,杨磊大学毕业以来的变化最大,也是同届中混得最好的。
“寒哥,再喝一杯!”
“好,都在酒里了。”
两人的酒量都不小,已经喝四五杯酒了,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苏寒掏出烟盒,让杨磊拿了一支,就在苏寒要掏打火机的时候——
“寒哥,你——”
“咋了,一惊一乍的,我抽的这烟不行吗?”
“不是,你后面。”
苏寒循声望去,心里咯噔一下。
素色的长裙,配着乌黑而柔顺的头发。她的眉眼间透着一股温婉,眼眸如深湖一样平静,有一种朴素但不失高尚娴雅的美。
苏寒连忙转过身,若无其事得继续掏打火机点烟。
怎么是她,为什么是她?
“我可以坐吗?”
女生显然是对着苏寒说的。
不过回话的却是杨磊。
“当然了!师师呢,不是说你们一块来的吗?”
王师师是杨磊的女朋友。
“她在后面呢。”
“苏寒,我们的确是分手了,但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啊!”
苏寒没有回答。
这世上最好的前任,是死人。
“磊磊,寒哥,我来了。”
一声轻快的声音传来。
苏寒循声望去,是王师师,但她身边还站着的一个人是谁?
是他!这是要羞辱自己吗?
到这时,苏寒终于忍不了怒火了,他猛拍桌子,站起身来,对着身旁的女子吼着:
“江冉,你别太过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寒身上。
“苏寒,我也不知道今天会遇到陈乙,我们是半路遇见的。”
苏寒身旁的女子叫做江冉,是苏寒的前女友。
“对啊,寒哥,我和江冉刚才在逛街,半路遇到了陈乙。”
王师师连忙上前解释道。
“寒哥,冷静冷静,抽根烟。”
杨磊站起身拍着苏寒的肩头,一边又对酒吧周围的人说:
“看什么看?你们来这是喝酒的别忘了!”
这时,围观的人才转移注意力,继续喝酒。
“苏寒,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把话说完的机会。”
江冉上前对苏寒说着。
“你背叛我的时候,想过给我机会了吗?”
“既然已经分手了,那又何必纠缠不清呢,你走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苏寒眼睛通红,脸若冰霜,气得哆嗦。
贴脸开大,无异于在头顶上拉屎。
自己能在这里好声好气地说话,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如果杨磊和王师师不在场,那么苏寒会毫不犹豫地对陈乙出手。先发制人,与其让对方趾高气昂地开口侮辱自己,不如先动手让对方尝尝自己的厉害。
“寒哥,多大点事儿,大家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清楚,不就没有误会了吗?”
“多大点事儿?你的意思是,我头顶呼伦贝尔大草原不值一提?”
苏寒质问杨磊。
杨磊一时无言,想要辩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寒哥,磊磊他不是这个意思,你消消气,这样,今天这事我也做得不对,我敬你一杯。”
王师师上前急切地说。
苏寒的眉毛渐渐舒展,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杨磊起身,连忙把江冉和陈乙轰走。
等到苏寒和王师师喝完酒,杨磊才回到原来的位置,对着苏寒说:
“寒哥,今天是我出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吧,我没顾及到你的感受,我自罚一杯!”
杨磊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苏寒没有回应,一只手抱着头,他低头看着酒的浮光,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