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粗重的吐息喷在露西脸上，他长着典型的恶霸脸，满脸横肉顶着油亮亮的秃头，嘴里镶满了金牙，但那张嘴一张一合散发出的味道十分难闻。
露西意识逐渐涣散，下一秒她被甩在地上，她睁开眼正好和母亲对视上。
她在那双癫狂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愧疚。
露西的母亲碧翠丝跪伏在地，挪着膝盖上前拽住男人的裤脚，哭着恳求：“我女儿回来了，你们看这次我真的没食言，她可以抵债，她才只有十几岁，能给你们挣十好几年钱呢！”
露西捂住耳朵，全身都在发颤。
这就是我的母亲吗，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吗，我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女人保有期待！
男人一脚踢开碧翠丝，对屋里的另外几人说：“给我算算这娘们欠了多少钱，她女儿需要多长时间能赚回来。”
其中一个戴着眼睛的高瘦男子拿出账单开始算：“这个妓女除了欠我们的本金75加庞外，还有利息15加庞和琐碎铜币350枚。”
他走到露西身前，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仔细左右打量了下后他转头对男人说：“这个小孩底子很好，我估计她用不了半年就能把这些钱赚回来，以后也会成为我们的摇钱树。”
男人点点头：“你跟我想的一样，拟个合同吧。”
合同很快写好，他把写有条约的纸展示给碧翠丝看，但他很快笑了笑：“忘了你是个文盲，那我念给你听：自今日起我碧翠丝愿意将自己的女儿抵押给罗伯特·剃刀，期限二十年整，用以偿还如下债务。”
他把刚才高瘦男人说的金额重复一遍，碧翠丝强笑着小心问：“二十年是不是有点太久了，十五年可以吗？”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男人粗暴地扯起她的头发，无视碧翠丝嘶哑求饶，手指在她眼眶周围打转：“要么签了合同拿钱滚，要么现在我把你剁了拿器官去卖钱，你知道吗，我认识好几个巫师，他们正缺新鲜的人类心脏用呢。”
“我签合同，这就签！”
碧翠丝慌忙接过笔，她不认字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这还是放高利贷的人教会她的。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碧翠丝愣住，她侧过脑袋，露西一张脸惨白无色，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碧翠丝温柔地笑了笑：“放心女儿，二十年时间很快的，你以后只需张开腿就能过上吃饱喝好的日子，那多快活啊。”
露西忽然发出尖叫，她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喊：“闭嘴啊闭嘴，你不是我妈妈，你不是！”
剃刀给碧翠丝手指印上印泥，不用他强迫碧翠丝自己就按在了名字上。
他收起合同，往地上丢了几枚加庞金币：“你我债清了，这些钱拿去买吃的，天黑之前不准回来！”
“谢谢，您真是个大好人！”
碧翠丝捧着钱快步走了出去，她低头笑着数钱币，看都没看哭泣的露西一眼。
高瘦男人疑惑问道：“您怎么还搭钱给那个妓女呢？”
“搭钱？不不不你错了，那只是感谢费罢了。”
剃刀淫笑着走向露西：“感谢她让我享用她的女儿，你说的没错，我越看越觉得这孩子比她母亲漂亮多了。”
小弟们一左一右按住露西奋力挣扎的胳膊，剃刀上前给了露西一巴掌。
露西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她眼前发黑感到鼻腔流过一股温热，耳朵也听不清楚。
回过神时她正被剃刀拖向家里的水缸，还没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丢进水缸里，紧接着胳膊上像是被划伤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透过水面看到剃刀正拿着刷子毫不怜惜刷她的身体，被米歇尔拧过一圈的皮肤尤为疼痛。
她想起自己曾看到过这熟悉的一幕，平常过节时那些大人拎着鸡鸭，也是这么粗暴地给它们拔毛清洗，最后做成她不敢奢望的美味佳肴端上别人家餐桌。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正被拔毛的鹅，同样逃不过落到他人嘴里的宿命。
或许这就是我欺骗了赫里所应得的报应吧。
赫里，这回真的要跟你说再见了，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至少你以后不用因为再见到我而不开心了，我不想你不开心。
再见了，赫里。
砰砰砰。
砰砰砰。
剃刀拧眉望向门口，又对高瘦男人使了个颜色。
高瘦男人抬了抬眼镜，走到门口：“谁啊？”
“我叫卢卡斯，福特·罗兰的儿子，有事要找你们。”
剃刀皱眉，福特罗兰跟他有不少生意上的来往，他的儿子来这儿做什么，而且好像还事先知道屋内的人不是碧翠丝，难不成是给他父亲捎话来的？
想到这里他给高瘦男人点了点头，手上的劲儿也不觉松了不少，没了上方的压制露西得以把头探出水面，急促咳出的水里带着血沫。
门打开，高瘦男人看到门外的人后错愕不已：“小子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赫里拎着的木棍狠狠向上挥去抡在他脸上，高瘦男人闷哼一声身躯摇摇晃晃后躺倒地，这下屋内人全都看到了门外的少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垂的眼眸扫视屋内的脏乱腌臜，湛蓝色的瞳孔此时此刻微微发红。
“赫里……”露西猛地闭上嘴，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以为这只是一场梦，而现实中的她已经晕在水缸里了。
可赫里在朝她走来，她拧了下自己的小腿。
很疼，不是梦。
剃刀丢下愣怔的露西朝赫里走去，他的小弟们把赫里围住，一个个拔出腰中短刀。
赫里站定，没有对周围危险有所反应。
剃刀以为他被吓到了，发出一声冷笑：“嘶，赫里，难不成是那个暴发户土财主皮罗的儿子，你伤了我的人不怕我找你父母的麻烦吗？”
赫里终于抬眼看向他：“如果你那样做的话，我会让你后悔的。”
“啊，所以我最烦应付小孩儿了，根本不知道大人的世界有多残忍。”
剃刀转身点上一支烟，不耐烦道：“把他解决了。”
“是！”
小弟们一拥而上。
他淡定抽着烟，听着身后惨叫声不绝于耳，越听越觉不对劲儿。
怎么好像都是他的人发出来的叫声。
“妈的，连个小鬼都搞不定……”
他转过身，整个人愣住，手中烟掉在地上。
赫里挥开木刀上的血，淡淡地看着他：“他们太弱了，不如你亲自来？”
剃刀的小弟们横七竖八躺倒在地，没有一个人的牙口是完好的，光秃秃的嘴里满是血，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看着都肉疼。
披风刀法虽然主在防御，但在赫里和鲁道夫的共同改进下风格产生变化，就像陀螺装上了钢刃，势必会撕碎每一个来犯之敌。
剃刀冷笑：“好好好，老子今天要了你的命！”
他捡起地上砍刀像头野猪般冲来，声势骇人。
紧接着便迎面挨上一记木棍，他吃痛下胡乱向着前方砍，但接二连三的木棍打在他脸上脖子上肚子上腿上，木棍来势之猛他根本挡不住，很快鼻青脸肿。
赫里用上了魔力，强化之下的手臂远比成人更有力量，他的胳膊在变红，但他根本不在乎。
这个人，怎敢拿他的家人威胁他。
砰！
剃刀下巴上的肉都被打掉一块，他顶着张猪脸毫无形象趴在地上恳求：“错了错了，请你饶我一命，我真的不敢了！”
他模样凄惨，任谁也不会相信把他打成这样的是个13岁的少年。
赫里拿着木棍的手垂下，剃刀就等着这个机会，他叫骂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赫里，袖口内闪闪发光，那里面还藏着一把短刀。
他拔出短刀刺向赫里，刀尖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赫里抬手正对剃刀，旋风呼啸围绕他的手臂，这是他学的第一个魔法，也是最熟练的魔法。
威力堪比二级魔法的清扫术，他给起名为灭世大清扫。
轰隆一声，整个房顶都被掀飞，剃刀整个一坨被轰飞十几米远，在砸穿一棵树后滚落进护城河里。
一向昏暗的屋子从未这么光亮，太阳的光第一次照遍这里每个角落。
赫里丢下木棍赶到露西身边，把她的头按在怀里：“别怕，什么事都没有了，还有我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