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纳德时不时回头看下赫里:“用我背你吗?”
“滚蛋,我有那么柔弱不堪吗!”
赫里揉着还在酸痛的胳膊越过他,这个身体实在太过孱弱,非得有坚定的意志力才能忍受住这种任人欺凌的无力感。
而莱昂纳德时不时旁敲侧击强调她现在的柔弱,让她很是烦躁。
莱昂纳德小声嘀咕:“真是死鸭子嘴硬,这要是碰到大姨妈来了那几天不得掀翻了天。”
三人到达洗衣铺,老板眉开眼笑迎了出来:“莱昂纳德大人您来了,您现在就要来取那些被单吗?”
莱昂纳德摆手:“之前放在你这里的那个丝绸被单给我吧,我要拿回去,其他的我下午再让人来拿。”
“好说好说,我这就去给您取去。”
辉月打量这里,毫不客气地鄙视:“这家店比晖日城差远了,也不知道那些床铺有没有好好洗。”
“呵呵,请您相信我们的专业性。”
一旁的伙计笑着为自家店铺说好话:“好多小姐少爷都把衣服送来我们家洗,每次洗前我们的人都会净手三次,再把手浸泡在装满水果和花的温热的水里半个小时,保证洗出来的衣服被单都有股自然的清香,精致严选,匠心独具……”
“好了别再打广告了,”辉月打断他:“有机会的话你们老板该去晖日城进修一下,看看我们那儿的洗衣铺都是怎么洗的,你这些都太传统了。”
“呵呵,我一定跟老板反映。”
“不用反映了,我全都听到了哦,这位尊贵的客人说得不错,多看看别人是怎么服务客人的对我们店很有帮助。”
赫里朝说话那人看去,那是个戴着宽大黑色帽子的青年,帽子的阴影遮盖住他的上半张脸,皮肤冷白,微微上扬的薄唇覆着鲜艳的红。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些许芳香味道,赫里竟不自觉沉浸在这让人舒适的味道中,当声音再度响起她才惊觉这人已经站在她身前了。
这个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用完美的艺术品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他的食指抵在太阳穴侧,微微偏头,向下打量赫里。
“多么美丽的眼睛啊,像是深邃的幽蓝之海,里面却藏着浓重的悲伤,让人忍不住想深入探究,呵呵,悲苦之人啊被命运愚弄的滋味很不好受吧,真是让人心疼。”
他的手慢慢伸向赫里的下巴,这时赫里看清了帽檐下阴影中那双闪烁的金色双瞳。
那只手在即将触碰到时被另一只手抓住手腕,莱昂纳德挤在两人中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请自重,你现在的行为可称不上绅士风度。”
“呵呵,因为我本身就是个充满铜臭味的商人,哪里够格算得上绅士。”
洗衣铺老板收回手,他对还在发愣的赫里露出微笑:“希望还能再见到你,美丽的女士。”
“你休想,”辉月也拦在赫里身前,一脸不忿。
老板呵呵笑了声,对伙计吩咐声不用收他们的钱了,然后走向外面消失在人群中。
辉月看赫里愣愣望着那人远去的方向,气得怼道:“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可是个男人啊喂,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赫里吓了一跳,她连忙推开辉月怼过来的脸:“瞎说什么呢,我只是……只是……”
她真的很不好意思说出:看见那人的眼睛就莫名想跟他走,这句话。
她自己清楚那并非是爱慕之心,而是某种不能割舍的甚至媲美血缘关系的吸引力,就如同吸铁石,她刚才差点就要跟过去了。
“你脸都红了!”辉月恨铁不成钢大力摇晃她的肩膀:“振作点,你记住你是个男人,就算要搞基也要做上面那一个!”
“我知道你给我小点声!”
赫里偷偷用余光看了眼莱昂纳德,他一脸淡然望着洗衣铺内,对刚才的事不做评论。
她绝望地想,以后没脸在这家伙面前抬起头了。
那层丝绸被子这时被拿了过来,赫里这才好歹振作一点,有了这层被子她就能变回去了。
丝绸被子被递到赫里手上,辉月摸着面料说:“被子有了,那你要怎么变回来,盖着它睡一晚上吗?”
“我也不知道,我得拿去给别人,只有魔法才能解决我身上这奇异的现象。”
莱昂纳德走过来:“那么你们要的东西也到手了,就先回去吧。”
赫里问他:“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还得去看医生。”
“咳!”赫里被口水呛到,手下意识在裤子上擦了擦。
“那小莱莱你赶紧去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慢走。”
赫里和辉月往前走了段距离,她回头看去莱昂纳德已经转入另一条街道,想了想,还是叫住辉月:“辉月,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莱昂纳德能不能治好。”
毕竟她拧的那一下还挺使劲儿的。
辉月一脸为难:“我一个人回去……克里斯要是找我麻烦的话……”
“你放心他不会了,”赫里笃定克里斯不会再动手,而且辉月也得适应没她在该怎么和那两人相处的生活。
“那,那你变回男人后早点回来啊,到时候……”他咕哝了几句,赫里也没听清,只好笑着点头:“知道了。”
“那你就是答应了,好就这么一言为定,不许出尔反尔!”
“呃,你等等你说清楚我答应什么了?”
辉月早就跑没影了,留给她一脸的灰。
“啧,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赫里胳膊上挂着那层丝绸被子去追莱昂纳德,两人隔着半条街,赫里跟着他走了半个小时后看他进了一幢平平无奇的建筑内。
怎么看也不像医馆。
“不跟上去看看吗?”
赫里惊得向旁一跳,洗衣铺老板刚才竟就站在她身后。
那双阴影下的金瞳带着蛊惑:“去吧,跟上去,看看我们的莱昂纳德大人要去干些什么,你不会后悔的。”
赫里眼皮发沉,身子晃来晃去,但仅存的理智让她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是,谁?”
他按住赫里的肩膀,鲜红的薄唇贴近她的耳垂:“我的名字是翁法勒,在黑雨将你淹没的那一天,我会前来接你,赫里乌斯。”
翁法勒拍了拍她的肩膀,目送赫里人偶一样走向那幢建筑。
随即舔了舔嘴唇。